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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黑云翻墨未遮山


  燕嘉夕和顾容与一直维持着每六日一次信件往来的频率,那些隐而不发的情愫就这样一点点暗中生长,温柔的又坚决的改变着每一个人。

  五月二十三的清晨,凤坤宫里传来了一阵阵惊呼,几个太医急匆匆跑了过去,燕嘉夕在晏宁宫外看了个真切。

  “皇姐,你说这一大早的,乔皇后出什么事了这么多太医都要过去?”

  燕嘉夕不紧不慢,步子也很悠悠,一见到燕聆雪就开口问道。她皇兄的后宫乱的不行,但她不担心乔皇后,因此也不会觉得这群太医去是有什么好事。

  燕聆雪已经在晏宁宫被软禁了十几天了,虽然也不怎么爱说话,但仿佛对这些背叛了她的人和事变得更加漠然,此刻她听了燕嘉夕的问题,只是微微颔首,冷漠的说了一句“皇上的后宫,我们不必费这个力气。”

  燕嘉夕见她连一丁点看戏的心情都没有,扯了扯嘴角,心里却笑不出来,只从香包里掏出来一把新鲜的瓜子,手一伸,递了过去。

  “皇姐你要不要吃?新鲜的,特别香,特别脆。”

  这时她与其说是顾不得会被燕聆雪笑话“怎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老样子”,倒不如说她巴不得被燕聆雪笑话笑话,至少也能看见燕聆雪生动些的样子。

  可惜,直到梦羽微在凤坤宫请安时候昏了过去并被查出身孕的消息传了过来,燕聆雪也还很是冷漠。

  燕嘉夕无法,心里对燕皓晨的记恨又多一层,另一头又记挂着梦羽微的事,心神颇有些不宁。这时忽见西葵来禀,仁安亲王入了宫,说新排了一出戏,要找她一起看。

  燕聆雪仿佛看出了燕嘉夕心有所思,很是善解人意的劝她先回宫里去把事情处理了再来看自己,燕嘉夕见状也只好应承下来,先回了宬安宫。

  “他怎么忽然又进宫了?”

  这话问的是燕熙昀,但西葵是万万揣测不到这些的,只好含混着应付,燕嘉夕一看就知道,这回燕熙昀只怕不是为了区区的“一出新戏”进来的。

  刚进宬安宫门,就看见燕熙昀坐在轮椅上,被一个妙龄女子推着,却不是上次的华氏,燕嘉夕知道燕熙昀女人缘很好,遂走到他近前站定,笑眯眯的看着,只等他解释。

  “我听闻梦昭容有孕了。”

  燕熙昀不急着介绍这个女子,却先拿了句话头想和燕嘉夕好好聊聊。

  “仁安王兄消息很是灵通,宛宜也只不过才知道。”

  燕嘉夕闻言眸色一沉,墨蓝色的眼睛里是云翳回旋,像极了她此刻的思绪。

  燕熙昀很是不在意,轻笑一声。

  “一进宫门就都在议论,你不觉得奇怪么?”

  燕嘉夕不作声,只是拿眼看着他,燕熙昀无法,只好先叫人把自己推进拂泓殿,燕嘉夕这便跟上。

  甫一进殿,燕熙昀就拍了拍手,命身后的女子退下,燕嘉夕叫西葵接手过燕熙昀的轮椅,两人对坐桌前。

  “按理说梦昭容入宫也不过两个月吧?”

  燕嘉夕闻言也颔首,不出两个月就能摸准脉的,上一个还是她皇姐燕聆雪这种不世出的天才,太医院里那些太医,开方子讲究温补中庸,连治伤也是一再小心,妃嫔有身孕这种事情,不到三个月中显怀了,都是说不准的,这回连两个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谁做主就把事情这样抖了出来。

  她虽然这样想,但并不直接的和燕熙昀讲出自己的疑问,只听燕熙昀的分析,而燕熙昀也没让她失望。

  “后头有位子的没胆子,有胆子的没筏子,十有八九是老十二自导自演。”

  燕嘉夕按照燕熙昀的思路推演了一番,乔连城虽然贵为皇后,但实际很不受宠,这种事情出了错就是一个治理不利,玉无瑕是燕皓晨现在最宠的妃嫔,没必要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争宠,只是出来了喜信,又不是孩子生了下来,现在把这种事曝出来也没什么得益,其他的妃嫔更不消说,论位子不如乔连城,论得宠不如玉无瑕,那么就都没有动机,除了燕皓晨以外,这件事真的没有任何人得利,看起来会提分位得赏赐的梦羽微,更是要被架到火上烤,简直是无妄之灾。

  燕嘉夕在内心的小本本上又给燕皓晨记了一笔,很是看不上这样的行为。她又接着想再从燕熙昀嘴里讨点趣,结果对方就又只和自己讲新戏里头那反串演男角儿的两个女乐身段如何唱腔如何,聊着聊着就告辞出了宫,还与她借了两把伞,倒是叫她不明白了。

  燕嘉夕见他一走,便叫来了前日送去燕聆雪那边的几个暗卫,如今燕聆雪禁足在宫中,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只是这梦羽微那边被燕皓晨摆了一道,很是叫人担心。燕嘉夕便吩咐他们之后便跟着梦羽微跟到那孩子平安出世,仍是只需远远看护。

  天边翻涌着大朵的墨,像是要落雨了,学士馆里今日恰逢顾容与和景暨学当值,要等到再晚些他们才能走。

  “就看着一眼我都知道,咱们只怕要淋着雨回去了。”

  景暨学苦笑着和顾容与抱怨,近几日因着管事的王端大人不在,馆里的气氛很是活泼,顾容与自然是幕后功臣,却已经深藏功与名,但此时见这黑云压城,也是愁眉不展。

  “哟,老顾,你看那个好像是仁安王爷的轿子!我以前和仁安王爷借过钱的,他人很好,我们要不要和他借把伞!”

  景暨学看着一顶墨色绣金线的轿子从勤政殿侧绕了出来,忽然就雀跃的很,见没什么人盯着,直接小跑了出去。

  顾容与不知道景暨学与仁安王爷这样的人都能有交情,很是诧异,还没来得及拦住人,只见景暨学先去轿子前头施礼,轿中便有人递出来两把纸伞,景暨学揣着纸伞就一路小跑回了学士馆,而那轿子却改道去了勤政殿。

  顾容与见景暨学回来,也不忘调侃一二,景暨学白了他一眼,便说:“你知道什么,这两把伞是从宬安宫借出来的,是宛宜长公主的东西。”

  顾容与一脸疑惑,这怎么又和宛宜公主扯上关系了?

  景暨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恨铁不成钢。

  “你傻啊,那可是宛宜公主啊,四岁就能把当时的户部尚书拽下马的那个啊!玉京怎么会有人不知道宛宜公主啊。”

  顾容与倒是知道宛宜公主这四个字是什么概念,只是不明白景暨学的激动从何而起,又见景暨学说:“我还没见过公主呢,据说公主好看的像是画里的呢。”

  顾容与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形容人好看总喜欢用从画里走出来这样的话,可正经有几个是从画里走出来的?

  不过,言贤弟真的像是画里的人啊。

  这样的想法很快也借着信传给了燕嘉夕,燕嘉夕收到信的时候正拿着信笑,就见换装后的喻濯风一脸不自在的扯着自己的衣服。

  “嘉夕殿下,我那天非要这么穿嘛?”

  喻濯风几乎崩溃,而燕嘉夕抬起头来,爆发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看还是别了,太引人注目了!”

  喻濯风看着自己身上的蓝色齐胸襦裙,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远隔万里的一间密室,一个美貌的妇人正倚在一张长椅上,风情万种地摆弄着自己新染的指甲。

  “我现在,就等你们替我取回来她的命。”

  六个黑衣人都只露出一双眼睛,齐刷刷的应了一句“是”,如鬼魅一样失去了行踪。

  而美貌的妇人把左手抬至唇边,轻轻吹了一口气,丹凤花的红色妖艳得紧。她又从桌上取了一枚银簪,对着墙上的挂画狠狠的扎了过去,力度很大,银簪死死的把画钉在了墙上,妇人轻声一笑,理了理鬓发走出密室,仪态端庄的与之前狠厉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被一簪穿心的画中人,不是燕嘉夕,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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