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卡洛琳醒来的时候腿就开始抽筋，一动就一抽一抽地疼。
莫莉姨妈曾经告诉她这是好事，代表着她要长高了，但此时疼得眼泪都要漫出来的小姑娘宁愿自己一辈子都不要体验这种长高的阵痛了。她当然不知道这是她前半夜的怪异睡姿造成的，在床上瘫了好一会，才艰难地爬起来。
这次卡洛琳没那么幸运能逃过一劫。
第二天起床再怎么抗拒她也必须背着书包去上学，天知道她有多不想看见那些人的表情。因为被老师着重关注，没人来找她的麻烦，但也没人接近她，放学后她按照校长的要求径直去了禁闭室，在里面同样看见昨天动手的人。
男孩看见她就翻了个白眼，但碍于前面坐着的老师没做什么大动作。
卡洛琳捡回了自己最擅长的技能，装作什么也没看到地在角落的位置落座，打算混过这一个小时。
这是她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个小时，她无法像自己想象那样的静下心来，反而满脑子杂念，令她坐立不安。但感到烦躁的人并不止有她一个，老师坐在最前边抬抬眼皮，扫了一眼都懒得开口教训。
她最后是踩着点出禁闭室的，男孩比她慢上一步，瞪她一眼，自顾自地走开了。
出人预料的，卡洛琳在校门口看见了堂哥的身影。她和这个堂哥并不熟悉，只是见过几面，但对他胡子拉碴一米八的糙汉造型印象深刻。他此时夹在一群家长中，鹤立鸡群，简直不能更显眼。可能是因为考虑到要来接小女孩，他刻意换了件衬衫又剃了胡子，但这并没有扭转多少印象分。
卡洛琳一路小跑过去，主动带着被中年妇女们打量得浑身僵硬的壮汉脱离苦海。
杰洛斯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又不得不面临另一个困境：向自己的小堂妹解释她将住在他家一段时间。
是的，这是两家（事实上只有莫莉和弗莱德）商量出来的结果，代价是莫莉气得差点把输液架砸到弗莱德头上。
对于小堂妹寄住在自己家的事情他是没有意见的，尽管他和凯伦一家并不熟。弗莱德·凯伦并不是一个喜欢亲戚走动的人，在妻子生病后，就更少走动了。基本只有莫莉主动上门去探病，因为随着瑟希病情的加重，她越来越排斥陌生人的靠近，只有对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姐排斥度没有这么高，所以他几乎没有见过他这个得了抑郁症的画家小姨和她的女儿。
他暗自比划了一下卡洛琳的身高，寻思她是不是比上次见面还要长高一些了，然后干巴巴地开口：“呃，你的爸爸有事不能来接你，所以拜托我……”
卡洛琳莫名其妙：“我平时都是自己回家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杰洛斯决定直切主题：“你知道弗莱德可能在圣诞节加班的事情么？”
卡洛琳点头。
哦，他可真像一个混蛋。杰洛斯牙疼地说：“那你应该也知道要搬到我们家住一段时间的事了？”
卡洛琳猛地摇头。
……妈的，他就是个混蛋。杰洛斯想。
卡洛琳被这整件事几乎都冲昏头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想起上次在医院探望莫莉姨妈的事，犹犹豫豫地问：“莫莉姨妈好些了么……我还可以去看她么？”
杰洛斯的表情温和了一些，照顾小朋友的颈椎，干脆蹲下来跟她说话：“她好多了，不出意外圣诞节就可以出院。她说她可不能错过今年的大餐。”
杰洛斯说：“走吧，我们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我带你回家。”
卡洛琳突然意识到了最紧要的问题。
这样她肯定会错过跟杰森见面的机会，而她甚至还没有把自己的那份礼物送出去！
她停住了脚步，吞吞吐吐地说：“我可以……”没人会放心她自己在家的！
得到杰洛斯疑惑的眼神后她更紧张了，说话的内容都有些颠三倒四：“我最好的朋友过完圣诞节就要离开了，我还没有……我……”
啊。杰洛斯了然地说：“你可以提前送给她圣诞礼物，然后记下搬家的新地址什么的。”
……如果我真的能得到杰森的有效地址，并且寄过去礼物就好了。她绝望地想。
两个人脑回路完全没对上地交流了半天，最后结果还是卡洛琳不得不收拾行李跟着杰洛斯回家。她从抽屉伸处掏出自己的礼物，想了想还是抽出一张明信片用水笔写了一长段解释和祝福，最后把这两样东西都放在书房的桌子上。弗莱德很少会来书房，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杰森一定知道这是给他的。
但她真的很想杰森。
他已经很久没露面了。也许他很忙？那我不应该打扰他……卡洛琳抓着明信片胡思乱想。听到杰洛斯的声音后，把明信片的一半压在盒子下，才抓着箱子往下跑。
……
事实上，那份礼物真的非常显眼。
杰森看见那张明信片的时候，发现圣诞快乐就占据了整张明信片的四分之一。可能是为了让它看起来更显眼，小姑娘是拿红色水笔写的。导致杰森一眼看见时感到有些惊悚。
看起来跟寻仇书一样。
他有点嫌弃地抽出那张明信片，内容跟拉家常一样。絮絮叨叨地解释了自己得住到姨妈家，不能跟他一起过节而道歉，自己很喜欢他的礼物她也很用心为他准备了一份，委婉问他能不能多呆一会，体贴附上目前的住址，最后才是一句挤在角落的问候。长度堪比一篇小作文，也是难为她全部写在一张明信片上了。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书。
黑发青年蹙眉想了一会，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想摸一根烟出来，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他换了条裤子后没把剩下的半包烟拿出来。
他叹了口气，心想，真是一个麻烦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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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问哈莉：“爸爸去哪了？”
短发女人摸了摸他的头：“他出差了，就像以前那样。”
杰克低头咕哝：“可是他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
哈莉心头一软。关于被杀手盯上的事，没有一个人会透露给这个年幼的孩子，他所知道的只有自己和妈妈需要换个地方住，同时被无情勒令减少出门次数。
山姆进门来送东西的时候就看见的是这一幕。
他下意识地向看过来的小男孩露出一个笑容，海莉以“需要跟爸爸的同事单独聊天”为由，把男孩赶上楼独自玩耍。
两个大人简单交流了近况，最后海莉还是略微焦虑地发问：“这样的生活要持续多久？我的意思是——杰克需要上学，也需要朋友，而我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
山姆安慰道：“波士顿死神给bau寄了一封信，探员们已经在缩小确定对方的居住范围了。”
涉及到案件的事情他不能多说，只能再次强调很快就会把威胁他们安全的人捕捉归案。海莉也知道这件事即使着急也没有用，心神不定地应下，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还没有给客人倒水。
山姆倒是说不用了，自己只是定期过来看看，再次强调有任何不对就拨打他的电话之后，才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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