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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电话打通没人接,门铃按成了交响乐没人应。

        郁白怏怏不乐,他问顾思农秋既明到没到王苏野的工作室,顾思农说没有。

        顾思农现在对秋既明态度很微妙,她不会故意找茬挑刺,更不可能刻意逢迎讨好,因为她知道,这部作品结束,秋既明这个人,就不会再属于传声了。

        她把人拉进群,在群里发了通知,秋既明不会没看到,那就是他不想来。

        但不管来不来,那都是郁白的事。

        这事儿她不会明说,她道:“怎么,你没接到他么?”

        郁白简单应付了几句,收了线,走出单元楼。

        天成了昏黄色,要下雪了。

        郁白拦了一辆出租,奔传声去了。

        雪在他下车之前落了地,他沾染了一身的寒气进门,冰冷的眼镜与热空气相遇迅速化成朦胧的水雾附着在镜片上,视线模糊。

        他把眼镜摘下来,拿纸巾胡乱地擦着,有人叫住他:“郁白?”

        来人正是赵奚魏。这两个月,郁白瘦了不少,赵奚魏差点没认出他来,直到他摘下眼镜看到那双冷冽的眸子,没有人能像他脸上春风和煦,眸子却一直是冷着的,他才敢确认那就是郁白。

        赵奚魏走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郁白客气地跟他打招呼:“赵导,我来找秋老师,他来公司么?”

        赵奚魏疑惑,他和郁白不是在谈恋爱吗,不知道秋既明被雪藏的事么?都被雪藏了还来公司做什么?看样子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怪不得秋既明宁可找他借钱也不找郁白,他护起犊子来:“你不知道他因为和你的事,被顾总雪藏了么?”

        他语气很冲,全然没有了之前在录音室的客气和尊重,郁白自然知道这种脾气从何而来,那天他除了看到小男生半夜给他发信息外,同时看到了赵奚魏的短信和银行通知。

        为此,他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秋既明遇到了困难,但不想告诉他,也不打算让他帮忙。

        黑暗中,他摸了摸秋既明的饱满的头顶,心疼道:“这两个月,很难过吧。”

        自己并不是秋既明求助的第一人选,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不大舒服。

        他定睛看向赵奚魏:“我知道。”

        他目光锐利,看向赵奚魏的时候,充满攻击性,让赵奚魏心下一颤,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郁白有点可怕:“你知道,你知道你还来这儿干什么?”

        但他不是吃素的。

        郁白的眼神唬住小姑娘还行,赵奚魏很快找准了要替秋既明打抱不平教训教训郁白的定位,立马多了三分底气。

        赵奚魏说的没错,这段时间他确实缺乏和秋既明的沟通与关心,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也许和男女之间的感情并无不同,男人也会因为不确定、程度不够深等产生某种怀疑的情绪。

        只是男人从繁衍进化到现在,社会属性中摈弃了很多物质,物质的丢失使得他们更隐忍,在面对某些事情上更沉默。

        所以当两个物质丢失的男人谈起恋爱来,会有很多话选择秘而不发,各自消化。

        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问题,人类经过漫长的进化,无论在学校、社会中学会多少学识、礼教和风度,为了家庭和谐,都不得不短暂卸下这些让他们看起来学富五车、知礼识节、风度翩翩的累赘,在彼此面前,暴露出最真实的自己,劣根性也好,天然的善良和包容也好,在这

        个过程中,不断对垒,不断融合,直至死亡。

        郁白从小的人际关系便是如此,和父母的关系说不上坏,但也谈不上太亲密,成人跟父母耍贫犯混成了他最主要的沟通和交流的方式;在学校里,他比同龄人更会独处,虽然不是天生的喜欢孤独和安静,可他早早学会不被周遭的喧嚣所累,他没有经历过属于少年人的任性与玩闹,可这其实并不意味着他比同龄人成熟,他反而会比同龄人更加尖锐,;进入社会,看过形形色色的人,遇过林林总总的事,承受过掌声和鲜花,也经历过唾弃与谩骂,他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没什么可说,就算面对秋既明,他也选择了报喜不报忧。

        他认为他和秋既明之间,不存在谁是谁的救赎这种小说里的情节,而是他单纯的喜欢这个人,喜欢看着他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过程中或许并不全然美满如他所愿,可他愿意与他一起历遍万水,和他千山同路。

        他早就习惯了独自面对风雨,何惧沾染淤泥。

        所以,当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之后,他考虑的是替他挡风遮雨,就连淤泥也不叫他沾染一尘,可那人早就一脚踏进淤泥里了呀,他怎么能没看见呢?

        他不知道秋既明喜欢自己什么,他没有问过,秋既明甚至一开始是厌恶他的,说厌恶的也许程度都算轻了。

        可是秋既明喜欢上他了。

        这种喜欢,已然是对自己的妥协和对抗。

        为了他,秋既明和自己的自尊,对抗了很久吧。

        这种自己和自己对抗的情绪,很累吧。

        他该承受赵奚魏的冷脸和质问的,但他希望受过之后,赵奚魏能好心告诉他,秋既明到底去了哪里:“赵导,你知道他去了哪里么?我去他家找他,他不在家。如果您知道”

        赵奚魏就算再生气,也不是当事人,而且当事人不计较,他再百般刁难讥讽,十分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他不想当耗子,郁白这个人做人没什么挑剔,问题是这两人在性格上全然不同却在处理事情的某种态度上保持了高度的默契,一个不问,一个不说,令人干着急。

        “他两个多月没来公司了,前两天跟我说,打算回南京呆几天,估摸着是已经回去了。”赵奚魏不欲多说,简单说完,便要离开。

        回南京?秋既明伤心欲绝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连他也一并不要了么?郁白努力冷静,却根本没办法冷静,脑海中有一万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是好的,叫他开心的。

        他知道秋既明找赵奚魏借过钱,之前不打算问,但现如今这情况不得不问,他叫住赵奚魏,三两步追到人面前,直接道:“赵导,秋老师之前找您借过钱,你知道他借钱做什么么?”

        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在工作中“身经百战”的配音演员,一个是揣思度意的作家,到底会不会谈恋爱?他好心提示:“你们也稍微沟通沟通吧,怎么连这么大的事,他都不和你说?”

        赵奚魏本来是无心的一句话,却令郁白反思起来。

        他自己两年没有出作品,虽然不算浑浑噩噩,经营着工作室,可他自己来讲是一件正事没干,因为吃喝不愁,不知人间疾苦,甚至要求秋既明也能像他一样,可以毫无负担地等待,虚度光阴。他以为,只要赶完稿子,告诉秋既明他可以重返录音棚,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却没想过,秋既明在这两个月内所经受的煎熬与自我怀疑。

        他错在自以为是,以为成年人不需要这种有伤自尊的关心。

        他从

        赵奚魏的口中得知秋既明之所以找赵奚魏借钱是为了还房贷,他甚至打算把房子挂出去卖掉!

        秋既明这一番打算打乱了郁白所有的计划和阵脚!他筹谋几个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告诉他,东风不留情,刮去了南京,根本吹不到他面前,这可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

        他得去南京把这场东风八抬大轿请回来供着。

        狗蛋被打包进猫包送去老杨代为照看,他买了六点的机票前往南京。

        晚上八点,落地禄口机场,举目四顾,人海茫茫,心也茫茫,他该去何处寻秋既明?

        他忽觉冲动和莽撞,毕竟不知道秋既明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是打算和他分手。

        分手,想到这个词汇,他眼皮陡然跳了起来。

        这两个字给他的感受不太好,他不喜欢。

        秋既明身边的人,他认识几个,活在手机视频里的微信、大大咧咧的谭小波、细心的柴燃,对他横眉冷对的赵奚魏,还有铁面无情的顾思农在这一众人里,他挑中了谭小波,这个女孩儿给他的印象很好,对内,给予秋既明毫不越界的关心和帮助,对外会出言相护,是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个郁白认为值得信赖的朋友,在郁白在航站楼出口徘徊到有十几个人过来问他“啊要住宿啊”之后,回复了他,并且好心的给他发来了秋既明在北京的家庭住址,具体到门牌号,谭小波甚至画蛇添足补充:“郁老师,秋既明家小区安保挺严格的,一般人进不去,您去之前,最好打个电话。”

        郁白本来因为秋既明不告而别,心里又气又害怕,但因为谭小波这句话,他知道秋既明也没有告诉谭小波自己的去向,他瞬间平衡了。

        “我是说,他在南京老家的地址,你知道是哪里么?”

        谭小波用公司系统查到了秋既明登记的地址,不是很详细,只有小区地址,没有楼栋和门牌号。

        他绕过人群,躲开“鼓楼啊走啊,差两位了,差两位”的小巴司机,坐进了庄澎的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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