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人妖殊途
“为什么不可以”祁樱歪了歪头反问道，“每个人都有学习的权利”
“可我不是人”聂双低着脑袋怯生生的，似乎对自己也产生了很深的质疑，“他们都说我不该存在”
“他们一说，你就真的认为你自己不该存在吗？”祁樱把她带到了外面，看着天边的月色，“月亮是不是很美？”
“嗯……”聂双点了点头，她看着那一轮皎月，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但是你不觉得她旁边的星星也很美吗？”祁樱又指了指，“星星虽小，无法与皓月争辉，可是若天上只挂着那一轮明月，岂不显得枯燥乏味”
“但是星星并不漂亮，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
聂双眸子轻垂，“就像我一样”
“可是每一颗星星都有它的职责，每天都在按着轨迹运动，即使平凡，却也在为星空增添光彩”
“轨迹是什么？”聂双似乎有些听不太懂。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何须管他人说什么”祁樱觉得女主这样被虐跟性格绝对脱不了干系。
这种自卑心理往往都把错归咎于自己的身上，把自己困在一个死胡同里不断的转圈圈，使劲的往自己的身上找错误，同时忽略了其他人身上的缺点。
一出现什么事，受伤的也绝对是聂双本人。
村里的夜晚很是寂静，偶尔传出几声犬吠，似乎除了他们其他人正在睡梦中睡得正香。
“没必要把自己放的那么卑微，你没有错，如果活着都是罪过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不该有人活着”，祁樱只想告诉对方，以自己的主观判断，而不要去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感到自卑。
本身活着是没有错的。
“真的吗？”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她听到最多的话就是流淌着肮脏的鲜血，不允许被存在的怪物。
“当然了”祁樱用着坚定的口吻百分百确认，混血从来都不是混血孩子的错误，而是生他们的人。
既然不爱，又何必伤害。
受罪的还是这些孩子。
不管是哪一世，聂双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终归是死，要么死的悄无声息，要么死的轰轰烈烈。
谁又能知道她经过了几层的煎熬。
祁樱有时间了就会开始教对方识字，并且开始教会对方该如何当好一个半妖。
首先就是改掉对方这样敏感的情绪。
于是祁樱就经常在她耳边说着正能量，尝试改变转换对方的态度。
她要让对方知道，对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应该承受这些人各种理所当然的谩骂。
一边在教育女主的同时也在给自己这幅身体改变。
她还开始了练武养生，这也短时间促进了她的身体健康状态。
瘦的比平常人快多了。
可是光是外表上的瘦还没用，主要还是身体上的虚。
这副身体因为长年累月的娇生惯养，早就基本上荒废掉了。
……
大花平时的生活也是非常的闲适，干的也都是些轻松的活。
要么就是帮帮家里人挑菜啊，或者跟着同村人去山上采药。
带到集市上还能卖上一点银钱。
只不过按照大花这种好吃懒做的个性，根本摘不到多少草药。
基本上就是在山上溜达一圈就回来了。
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的日子在村子里可算是轻松了。
其他人在大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时候，她却坐在家里扇着蒲扇乘凉。
但现在换人了，祁樱也觉得应该劳逸结合，于是就顺手帮衬了一下家里。
结果这一帮不得了，一大家子人围坐在她旁边，好奇的看着她。
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勤快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祁樱也只得无奈解释没有什么。
他们越看越觉得祁樱可能是看上了隔壁村的大壮了，然后现在越来越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才会节食。
祁樱：？？？
大壮？……
到底是谁？
她记忆中这个人很模糊。
好像是特意将这个人给遗忘了。
“大壮吗？不是”祁樱开始否认这些人的想象。
“我们家的大花这么好，大壮的小子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家的大花”
“就是就是，都别瞎说”
“我们家大花以后是要嫁一个好人家的”
……
结果他们越说越起劲，竟然开始提起让大花赶紧结婚的事情。
祁樱：……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呢，这情情爱爱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
于是想都没想就给拒绝了。
还说最近这段时间没考虑着要嫁人。
可是他们又觉得大花的年龄也差不多要嫁人了，要是再不嫁人估计就要成老姑娘了。
就比如说他们同村的翠花，14岁结婚，现在孩子都抱两了。
偏偏他们家大花还没有一个风声。
到现在都没人来求亲，他们承认，他们的心中是有些焦急的。
已经开始各种相亲对象了。
祁樱只是摇了摇头，随他们折腾去了。
平时花在聂双的身上的时间比较多。
她也是对对方各种洗脑，真不希望九世都被那个渣男男主折磨。
祁樱光是看着都嫌烦。
这种男人怎么不赶紧去死？
非要留在这个世上恶心人。
嘴巴上心里想着倒是好听，实际上做了个毛？
连勇气都比不上自己产生的心魔。
这土狗男还有个什么用？
祁樱先yue为敬。
聂双也是很吃力的在一个一个的学字。
对方很认真的教她，她也很认真的学。
聂双并不想让祁樱失望。
而对方给她的书她也有看。
可是半个月都过去了，她依旧没有看懂书中的内容。
而这种血脉激发什么的她更是想都没想。
要是被那些人发现了，岂不是得把她打死。
聂双咬着牙，跟祁樱说了这件事情以后。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说任何事情。
只是淡淡的回复了一句，“你高兴就好”
聂双却显得有些胆怯，眼神中都透露着慌张，“你生气了吗”
祁樱摇了摇头，“这是你的决定我插不了手”
“可是我觉得这样，会让你生气”聂双抿了抿唇，“你何必这样帮我，村里人该说闲话了”
这段时间不是没人说祁樱跟她走的近的。
甚至开始孤立起祁樱。
祁樱只是一笑而过，面对他们这样的言语也不在意。
人们是无法一下子就改变固有的印象的。
他们也觉得对方一定是肮脏的。
而妖怪就必须手上沾满鲜血。
就算聂双现在不会，以后也一定会。
所以他们一开始就特别厌恶聂双。
而这么久以来，祁樱也看见对方的母亲不知道多少次。
她的母亲总是用复杂的情绪看着自己的女儿。
那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祁樱都不想说什么了。
生了养了自己的孩子，都是她生的，为什么到最后却把所有对生活的不满怪罪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当有一天祁樱站在聂双母亲的面前，用着平淡的口吻问道，“你既然那么不满，为什么要生下她，你嘴上口口声声的说后悔生了她，可是你还是将她生了下来，你既然生了下来，你却日日的折磨她，让她愧疚，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这真的是她的罪孽吗？到底是谁和谁生的？相信你心里自然很清楚”
她看着那个穿着朴素，眼神中却带有迷茫的女人，“因为他们伤害了你，你就将你的所有恼怒强加在你自己的女儿身上，你不觉得对你的女儿太残忍了吗”
祁樱并不是一个很喜欢道德绑架的人，只是她认为这个世界把女主折磨的七零八碎，而伤害她的人却一点事都没有，那这还算是女主吗？
任凭这个世界随便拎出一个炮灰都比她幸福吧？
那祁樱做这些也不算过分，这就是女主的底气。
有些人生来就是被偏爱的。
如果聂双从未感受过，那么祁樱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不分青红皂白的爱。
“我……”女人被祁樱一连串的疑问给堵的哑口无言。
“但她毁了我的生活”
祁樱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嗤笑，“如果她不生下她，那她又如何会来到这个世上来毁了你所谓的生活。
“这个肚皮在你的身上，要不要生下孩子难道不是你的抉择吗？”她冷声笑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摘的那么清楚，搞得那么委屈，你在逃避什么？”
祁樱说出来的话可谓是毫不留情面了，也丝毫没有想到尊重长辈。
此时的聂双还在外面溜达，丝毫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当她回来的时候祁樱就已经回家了。
聂母的脑海中却依旧回荡着对方之前说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脑海中重复。
是啊，她孩子明明什么都没有错，可是她却总是冷眼旁观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
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报复那家伙吗？
还是因为看着那家伙的血脉被折磨被欺负，心里无端产生出来那股异样的快感？
祁樱则是因为怼了人，心中舒爽哼着小曲，迈着自己的小碎步伐回了家。
虽然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异常庞大，但是对她这么一个连炮灰都算不上的路人甲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她现在能行动的范围也不过三里开外。
在祁樱看来，她的世界观仅仅缩小在这个村庄。
一切都是围绕着这个村庄开始的。
而时隔几个月，祁樱终于看到了梨花家经常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大壮本人。
长得嘛，说实在的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但是光听名字祁樱的脑海中就一直蹦跳出一个长相黝黑，就牙齿白白的那种光长肌肉不长脑袋的人。
可是等真见面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斯文得很像个奶油小生。
那段模糊的记忆才显现出来。
原来就是大花从小喜欢隔壁村的大壮，但是人家大壮不理她呀。
大花就只能委屈的单相思，这一恋就是10年。
结果人家还是鸟都不鸟她。
大花一气之下就想揍对方一顿。
于是就有这个愿望。
祁樱：原来这就是因爱生恨吗？
她看着那个被人人夸赞的少年郎，什么也没说，直接给对方甩了个脸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让大壮一脸懵逼，毕竟对方平时看见他黏糊的跟什么似的，甩都甩不开。
他本来看见大花，心中还想着糟糕了，正在考虑用什么方法甩掉对方时，结果对方直接摆了个臭脸走了。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的。
但是看见对方这样的神色，大壮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就像是心中缺了一角，有点空落落的。
毕竟对方平时这么黏着他。
突然间不黏着他了，就有些不习惯……
而且都已经几个月没见了，对方非但没有想他，还对他摆出这样的脸色。
“大花？”他带着质疑与怒气喊住了偶遇的对方。
“几月不见，你怎么如此无礼？”
祁樱回头看了他一眼，嘲讽般的声音就在对方的耳中回荡，“眼力不错呀，还能记得我”
毕竟现在的她不像几月之前那么雄厚了，身材也是慢慢的瘦了下来，也没有走形什么的。
祁樱只是单纯的不想搭理对方而已。
但是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眼色过来找她，那么就别怪她嘴上不留情了。
“大花，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其实大壮第一眼看向对方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的，那个臀位夸张的少女突然间变得这么苗条了，还有些许奇怪。
但是很快他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并且生气的点是在于对方为什么不缠着他了？
好像是感觉自己的虚荣心受到了侮辱一般。
毕竟只有在大花的面前，他才能清晰的感受到万众捧月感觉。
这下大花不舔他了，他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
“哦”祁樱跟他说话的语气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这让大壮越发的生气了，“我在跟你好好讲话呢，你眼睛看哪里？”
“我怎么看关你屁事”祁樱歪头冷笑，“你管的可真宽，你这脸上有金子还是有什么？非得我死死的钉在你的脸上看？有什么好看的？”
大壮被对方这种肆无忌惮的嘲笑给说的脸红，最后过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粗俗”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天天把屎尿屁的挂在嘴边呢？
“咱们就这小穷酸地方，难不成还妄想我有着书香世家？”祁樱不甚在意的挥了挥手，“你可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想的真美”
大壮：……
她看着对方哑口无言，挑了挑眉，“难不成你想娶一个大家闺秀？然后飞上枝头变凤凰？”
“莫要胡言，我岂是那样的人？”大壮瞬间开始反驳，这种反驳中还带有了那么些恼羞成怒。
祁樱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对方过激的情绪。
一脸轻松的怂了怂肩，“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你急什么？”这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大壮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拿着折上的手都有些颤抖，显然是被气狠了。
祁樱却用着不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啧啧啧，穿着这身破衣裳还想当文化人？先把你那衣袖上的补丁给去掉再说吧”
“你怎么能如此羞辱人？”大壮嘴巴都不利索了起来，一时磕磕巴巴的。
“难道我说出了事实就是羞辱人吗”祁樱觉得对方蛮可笑的，真搞不懂大花怎么会看成这样的人？
简直是无趣的很。
“天天装的跟个文化人似的，在村里溜达，说的好听点叫陶冶情操，说的难听点就是个街溜子”祁樱翻了个白眼，“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大壮显然是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说理，干脆直接生气的扭头就走了。
祁樱看着他的背影嗤笑两声，“废物”
……
与其跟这种聊天来让自己降智，还不如去给聂双做思想工作。
她同时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开始独自一个人去山上溜达。
刚开始是没人注意到她这个人往哪儿跑的。
但时间一久，他们家里人也发现了祁樱的异常。
又不去采药，而且他们采药也都是成群结队的去的，生怕遇上什么危险。
可是祁樱不一样，她就跟遛后花园一样，使劲的往山上跑。
这能让他们不急吗？
两个大嫂嫂也开始劝自己的小姑子小心点。
外面不安全。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界，他们这种普通人很容易丢命的。
祁樱嘴上答应的好，实际上双腿还是往山上走。
“大花啊，你今天还要出去吗”大嫂嫂满脸担忧，同时抱着怀中刚出生的婴儿，此时的她也无暇顾及自己的小姑子，毕竟自己也有家要养。
“嗯，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祁樱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新衣裳。
是之前她娘给她买的。
以前的衣服都不适合穿了。
祁樱对这些新衣服并没有多少情绪，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算是一种很奢侈的存在了吧？
毕竟又不逢年过节的。
同时买了3，4件呢。
可以看出梨家对大花特别好。
简直就已经到了要星星给月亮的那种。
虽然祁樱并不清楚为什么梨花不仅没有受到重男轻女的待遇，反而更加遭受家人的宠爱。
不过有些事情就是说不清楚的，祁樱也表示顺其自然。
不过走到村口的时候聂双却碰见了她。
聂双的想法也总是特别单纯，她从不怀疑祁樱，甚至不会问对方究竟是怎么学会识字的，又怎么拿到这些书啊什么的。
她只是感受到了对方对她并没有恶意，所以就会更加的敞开心的对祁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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