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姜肆翻出纸笔，将空气中漂浮的灵气聚拢到毛笔笔尖上。在她的神识中，手中普通至极的毛笔，变成了一只闪着五彩光芒的神笔。
她甚至没有蘸取墨水，而是直接用裹满未曾炼化的灵气的笔尖在纸上画起传送符，笔尖过处，留下一道五彩斑斓的痕迹。
传送符一气呵成。
这是一张只有通过神识才能看见符文的传送符，一笔一画都仿佛是星光点缀而成，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姜肆拿着传送符，因为过于激动，呼吸都有些急促，她看着怼叔，“居然可以！”
怼叔显然也被震惊了，震惊到怀疑这张传送符的真实性，“你用用看……”
‘看’字的音还没说完，它就见着姜肆‘嗖’地一下不见了。
怼叔：“……”
无语归无语，但……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响起一声低沉而短促的笑声，那笑声和叹息混在一起，像是欣慰，又像是释怀。
这次的传送符比之前画的传送符都要有用，姜肆这么‘嗖’地一下，直接‘嗖’到了欣守城外，想当初她从欣守城走到无涯宗，足足花了两天时间。
她差点喜极而泣，激动过后她才觉得后怕。
此时已是深夜，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天光都无。四周黑压压地，只有远处欣守城城门挂着的灯笼亮着，离得远了，灯光微弱，忽明忽暗，像极了蛰伏在暗处的妖兽的眼睛。
野外的夜里总是有奇奇怪怪的声音，若是在前世，姜肆还不至于怕，可是到了这个不讲科学的修真界，姜肆不怕不行。
好在储物袋还挂在她腰间不曾取下，否则她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她连忙又画了一张传送符，精准地传送回无涯宗。
这一晚，姜肆都没有睡觉，她本想多画些传送符备用，但实际操作起来才发现，画不成问题，哪怕不用毛笔，用指尖都行，但画出来的符纸只能维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十分钟之后，那些不曾炼化的精纯灵气就会消散开，重新回归天地。
姜肆不受控制般发散的思维，在得知灵气会消散后骤然回收。
她从符纸上受到的启发太多了。
这个世界不论是画符炼丹，还是炼器布阵，用的都是灵力。她可以直接用灵气画符，是不是也可以用它来炼丹炼器？
天地间不曾炼化的精纯灵气取之不尽，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不顾自身的修为等级，跨境界去炼？
可现实告诉她，未曾炼化的精纯灵气在不受她的神识控制之后，只能停留仅仅十分钟。
怼叔：“或许是载体不对。下次买一套制符专用的符纸符笔，把灵气融入特制朱砂里试试。”
“只能这样了。”怼叔的这个提议给了姜肆一点希望。
-
早上吃的是酸汤水饺，小师妹柏湄厨艺极好，做的水饺皮薄馅香，一口一个，吃过之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姜肆吃了一大碗，连汤都没剩，“三个月后，我估计就不叫姜肆，得改叫肥肆了。”
柏湄眨巴着水灵灵的杏眼，“这是为何？”
姜肆捏了捏柏湄的脸颊，“因为我家小师妹做的饭菜太好吃啦，把师姐我养胖了。”
她没夸张，来无涯宗三天，顿顿吃到撑。
小姑娘脸颊瞬间红了，急急安慰姜肆，“不会胖的，修士不胖。”
她的意思是，修道之人想胖都不容易。
尘弥和寒拾亓一早去欣守城购买师父的丹药及补充一些外出历练的物资，因此此刻围桌吃饭的只有姜肆和柏湄。
至于师父曲涯子，他已结丹辟谷，用不着吃俗物，但他还是会偶尔跟徒弟们一起吃一点，此外大多数时候他都窝在房间里不出来，据说是在写书。
饭后，姜肆捏着上品灵石围着茅屋转，听着怼叔的指示找准地方就刨个坑，埋进去几颗上品灵石。
柏湄见着，好奇凑上来把一摇一摆的怼叔抱进怀里，尾巴似地跟在姜肆身后，“师姐师姐，你做什么？”
她对这个年纪不大长得好看的大师姐，有着浓厚的兴趣。
“我想试着布一个聚灵阵。”姜肆抬手画了一个圈，“把我们宗门给框起来。”
如果无涯宗有巨燮宗那么庞大，那姜肆这句话就有‘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那股气势了。
不过在柏湄眼里，也差不了多少，她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看姜肆的眼神充满了崇拜，“师姐厉害！”
姜肆叉腰，“那是哦。”她喜欢这个软软甜甜的小师妹，“小师妹，要是我没成功，你可不要告诉你二师兄，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眯眯地取笑我，关键是他还会用一种关心你的口吻，听着就可恶。”
柏湄举手保证，“我不会说。”
姜肆从储物袋里挑了一件从秘境里瓜分得来的黄阶法器填入阵眼，然后她只需要运转灵力，将阵眼里的法器和四处埋的灵石勾连起来，这聚灵阵就算启动了。
她一个炼气初期，让她布一个只围绕自己的聚灵阵还行，这么大一个，把她吸成人干也启动不了。
“师姐可行？”柏湄有些担心。
“我也不知道，试试吧。”姜肆心里也没有底。
曲涯子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非常不稳重地探出半个脑袋，“你要布阵？”
姜肆点头，“聚灵阵。”
“我看看。”曲涯子从门缝里挤出来，在一把老旧的太师椅上坐下，“来，开始吧。”
他还真只是看看。
“师父，你不指点几句？”
“我是个剑修，指点你不就是误人子弟吗？”曲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愕然问，“你不是修符道吗？为何又开始布阵了？我才嘱咐小弥他们给你买几本符道的书，早知道你修阵法，就再买几本阵法书了。”
修士什么都可以学，但想要学得精就得‘不疯魔不成活’，像姜肆这样今天画符明天布阵的修士，很难有成就。
你见过拿诺贝尔文学奖的人，同时拿诺贝尔物理学奖和医学奖吗？没有吧？
姜肆心里一暖，“我就是试试。”
她有系统这个‘百科全书’，符箓、阵法、丹方这一类的东西她真不需要。
姜肆在阵眼处盘腿坐下，沉心静气打开神识，去感应天地间的精纯灵气。
驼儿峰的灵气并不算稀薄，这主要依赖于离巨燮宗近。巨燮宗有一个主峰，四个次峰，且每一峰都设有一个庞大的聚灵阵，导致这片区域的灵气都源源不断地往巨燮宗聚拢，无涯宗这位置刚好能蹭上一点。
可怜巴巴的。
常见的启阵方法是从阵眼开始注入灵力，就像往模具注入铁水一样，慢慢地流通整个阵图。姜肆既然选择用灵气勾连阵图，就不必如此。
她首先把灵气汇聚到镶嵌在阵图点位的灵石上，然后再两两相接，直至所有点位勾连一起与阵眼会合，以达到启动阵法的效果。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委实不容易。
聚灵阵除阵眼外还有八个方位，也就代表着，姜肆要同时往八个方位上镶嵌的灵石聚拢灵气，并精准控制八处灵石的灵气走向两两相连。
她仅仅是往八个方位聚拢足够的灵气就耗尽了她大半的神识。神识使用过度，就像是烧红的铁针在戳刺大脑，剧烈的疼痛让姜肆开始浑身颤抖。
这种疼不同于秘境里被剥皮的痛，后者是身体上的疼痛，而前者却像是灵魂在疼痛，她无法用紧咬牙关或是转移注意力来降低痛感，只能清晰地毫无保留地承受它。
柏湄眼睁睁看着姜肆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颤抖，急切地找曲涯子，“师父帮忙！”
曲涯子没动，只神色严肃地看着姜肆，“别出声打扰她。”
柏湄不知道，他却是清楚明白的。大徒弟体内的灵力从始至终都没波动过，但他却能感受到周围的灵气在涌动，而且是有规律的。
曲涯子赶紧用神识探查四周，这一看，吃惊不小。黑暗中有星空在流淌，流光溢彩，美得炫目，美得惊心动魄，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大徒弟那脆弱的还未长成的神识。
他诧异地看着已流出鼻血的姜肆，双手紧紧扣住太师椅的扶手，十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嵌入其中，烙下深深的指印。
他眼眶有些发热，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竟有些发不出声来。
他太过激动了，以至于没注意到一旁乖巧蹲坐在柏湄怀里的大白鹅冲他翻了个白眼。
不过说回来，鹅眼睛那么小，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姜肆的头痛得快裂开了，理性让她放弃，等神识强大一点再尝试，可感性却不愿意，神识已经消耗头也承受了疼痛，就这么放弃未免太亏了。
她姜肆可以吃苦，就是不能吃亏。
一咬牙，姜肆运转自身的灵力，从阵眼出发，主动去连接八个方位几乎勾连成功的灵气。她这一动，丹田内的灵力直接被抽空，却也成功完成勾连启动聚灵阵。
姜肆来不及惊喜，人就直接厥过去。
她身体刚一软，曲涯子就闪身过去接住她，“真是会乱来。”
柏湄眼眶有些红，看着了无生气的姜肆，问曲涯子，“师姐如何？”
“神识使用过度，休息下就行了。”
姜肆这一厥，就厥了三天，醒来的时候正见着寒拾亓拿着一条小鱼逗大白鹅，还是一条死鱼。
“你怎么不吃？”寒拾亓冷冷酷酷的声音，在被怼叔一嘴巴啄在手背上时猛然飙高，“啊疼疼疼疼！”
姜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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