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为什么试心石会呈绿色，姜肆推她入妖兽群分明就是事实，难道试心石真出了问题？
白念茶心下吃惊却面色如常，她长袖下的手握拳掐着手心，“三妹哪里话，试心石当然不会有问题。姐姐也一直都相信你是无辜的。”
“这三年巨燮宗上下都对我工于心计、针对二姐的传言深信不疑，你不亲自来验证一下恐怕旁人都不肯信。”
围观的弟子里也有平日里不喜或是嫉妒白念茶的女弟子，见白念茶没有要试心的意思，就幸灾乐祸地附和起来：
“恐怕是心虚不敢试吧。”
“现在想想白肆炼气初期，白念茶筑基中期，白肆怎么就能把白念茶推妖兽群里去呢？”
“再一联想这几年的谣言，啧啧，真说不准是谁害谁呢。”
顿时有弟子反驳：“谁都知道白师妹心地善良，怎么可能害人，你们就是嫉妒她，见不得人好。”
“她要是光明正大问心无愧，那就摸着试心石坦白啊！”
围观弟子吵吵嚷嚷起来。
白宴朗见人污蔑白念茶气得不轻，“试试就试试，念念，我相信你！”
你可闭嘴吧！
白念茶稳坐着不起身，对白宴朗置若罔闻，“妹妹着相了，你我皆是修道之人，何必执拗于旁人的闲言碎语。”
这一句话，即堵了姜肆的嘴，又同围观的弟子们表了态：随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试。
“说的也对。”姜肆有些乐了，这白念茶还真是个有趣的。
大白鹅没忍住传音给姜肆：【都被废物欺负到头顶上了，还乐？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姜肆：【格局小了不是？我又不是来吵架的。】
姜肆又摸向试心石。
执法堂堂主已经察觉执法堂今日是被这小丫头给当棋子使了，现下见姜肆又摸向试心石却也不拦着。他很乐意看白殿丰家丑外扬，甚至希望姜肆把今日这出他有意促成的戏唱得更大些。
姜肆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斗胆请在场所有的前辈、同门做个见证，我姜肆今日借此机会问一问白长老，我真是你的亲生女儿吗？若不是，我会立即离开宗门，不再打扰你们一家人。”
被点名的白殿丰黑着脸，“你当然是我的女儿，为父一时没替你主持公道，你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难堪？”
“那，”姜肆看向许薇，“那我是你的女儿吗？许夫人？”
“白肆，你发什么疯！”许薇也坐不住了，猛然起身冷盯着姜肆，表情都有些扭曲。
“你为什么叫白念茶念念，却叫我白肆？”姜肆很想装出一副哀怨悲伤的样子，可惜她没有演戏的天赋啊，她只能木着一张脸假装心如死灰，“果然不是啊。”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个讯息：她有可能是白殿丰的私生女。
周围沉默一瞬，然后就叽叽喳喳起来，就连执法堂堂主都忍不住多看姜肆两眼。
小丫头够狠，她这是把白殿丰夫妇的脸搁脚底下踩啊。
姜肆表示，我不仅要踩，我还得重重地碾上一碾。
“若不是你们厚此薄彼得过分了，我会有这样的怀疑吗？”姜肆孩子似的掰手指头细数两人的不公，“第一，白念茶住设着昂贵聚灵阵的内院，我住灵气薄弱的外院。”
“第二，白念茶一日三餐与你们同桌而食，我不能。”
“第三，逢年过节，给哥哥姐姐的礼物都是细心准备的，而给我的永远都只是下品灵石。”
“第四，给白念茶过生辰，不给我过生辰，分明我们俩的生辰是同一天。”
“第五……”
“够了！”白殿丰听不下去了，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仅是因为今日丢了面子，还因为姜肆细数的这些事情。
在白殿丰眼里，修行才是最为主要的事，其他都是次要的，所以家里一切他都让许薇打理，却不想许薇会在这种小事上厚此薄彼，这不仅是见识短浅的问题了，这是愚蠢！
“她的手一直贴着试心石，试心石一直冒绿光，说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天呐，没想到白长老一家子是这样的人，把人领回来就好好待人家啊，不好好待人家又何必领回来？”
“说不定就不是亲生的，里面有隐情。”
“我也觉得是，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不得疼得跟宝一样，怎么还会让人受委屈。”
众人自认为发现了真相。
不用等到明天，巨燮宗白殿丰夫妇虐待私生女的丑闻就会传遍整个梨花州。
一世英名，怎可毁在这里！
白殿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许薇，才看向姜肆，“爹向你保证，以后会对你们姐妹一视同仁。”
“你怎么证明？”姜肆听着白殿丰一口‘嗟，来食’的口吻就想笑。
白殿丰噎了一下，“你想爹如何证明？”
姜肆犹犹豫豫道：“按理说，把你们这十几年在白念茶身上的花用全都补偿我一遍我绝对就无刺可挑了，但这么一来就显得我太刻薄了。”
“这样吧，我们就拿最近的说。今年生辰，你们送给白念茶一件护身法器，你们补送我一个一模一样的就算证明了。”
那护身法器是一支莲花宝簪，是许薇特意请梨花州最厉害的炼器师为白念茶量身炼制的。
且不说这莲花宝簪造价如何昂贵，就是脾气古怪的炼器师也不会愿意炼制同样的一件法器，姜肆想要一件一模一样的根本不可能。
许薇为白念茶请炼器师炼制生辰礼一事被巨燮宗津津乐道许久，他们当然知道莲花宝簪的唯一性，也知道白念茶有多宝贝莲花宝簪，以至于天天戴头上，现在姜肆指明要一样的可不就是找事。
白殿丰不作思考，“一模一样不成，你换一个。”
姜肆通情达理，“那我就不强求了，听说那法器能抵挡住结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结果白念茶却差点被二阶妖兽给咬断胳膊，我想它的防护效果也不怎么样。”
此话一出，白念茶从容端庄的神情终于是有些绷不住了，只觉得头上的莲花宝簪有千斤重。
人群里有人窃笑，一开始只零星几个人，随即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姜肆继续道，“之前老听师兄师姐们说价值一万上品灵石，你就直接给我一万上品灵石吧，毕竟我也习惯收灵石了。”
白殿丰差点吐血。值一万上品灵石不假，但他已经花一万上品灵石打造了这一支簪子，现在要他再拿出一万……
这几乎要了他全部家当！
姜肆声音低落下去，“你可是舍不得？”
不等白殿丰回话，看戏看得身心舒畅的执法堂堂主对白殿丰道：“白长老，我看你还是赶紧拿出灵石结束这场闹剧吧。”
话里的意思：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一句话，直接掐死白殿丰秋后再议的可能。
小秘境一事就这么戏剧性地落幕了，还意外贡献了不少谈资，其中谈论最多的是白念茶是不是真的如她表现的那么善良端庄，以及姜肆是不是白长老的私生女，否则许薇有必要这么区别对待吗。
姜肆不感兴趣，说到底这一家人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灵石到手，她只想快点脱身去无涯宗。
白家人却不这么想，他们从高台下来，齐齐拦住姜肆的去路。
四周人群未散，姜肆也不怕他们动手刁难，“怎么？想把灵石拿回去？”
白殿丰气得脸红，“在你眼里，为父就是出尔反尔的人？”
“谁知道呢，我虽然回家有三年时间，可跟你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足三天。”
白殿丰又是一噎。
“妹妹性子似乎变了许多。”白念茶语气柔和，好似刚才的暗潮涌动都没发生过。
白殿丰和许薇早有察觉，只是无暇提及罢了，现在听白念茶这么一说，都探究地看着姜肆。
以前的姜肆说话跟蚊子比谁声音小，一句话还蹦不出几个字，现在倒好，口齿伶俐就算了还夹枪带棒。
“你怎么回事？”许薇冷声质问。
“被你们气的呗。”姜肆捋了捋大白鹅的毛，胸口有点堵，大约是原主残留的情绪。
原主在被找回前就是一普通的农家小姑娘，在她眼里白家人都是仙人一般遥不可及的存在。回到白家之后她即高兴又忐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压制住内心的卑微与惶恐去尝试融入这个家庭，现实却打了她一个又一个的巴掌。
父亲好像并不怎么在意她；母亲毫不掩饰地排斥她；哥哥待她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不待她好了；姐姐也待她好，又似乎待她不好，她看不懂。
但他们是她的亲人，唯一的亲人，把她从恶毒养父养母手里拯救出来的亲人，她需要他们，哪怕他们并不喜欢她。
于是，原主一人小心维护着这脆弱的、不堪一击的亲情。
她却不知道，她的小心维护是旁人口中的笑话。
也不知是白家人拿错了剧本，还是她走错了片场，姜肆总觉得白家这几个人设跟修士身份有几分违和，仿佛都被降了智。
她，不会穿的是狗血小说吧？在修真世界体验家庭伦理剧？有病吧！
许薇看不惯姜肆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分明是你害念念受伤，你还怪起别人来？简直是非不分、无理取闹！”
姜肆赞同点头，“毕竟我有爹妈生没爹妈养，不要对我要求太高嘛，宽容点。”
“噗呲！”流连周围继续看戏的弟子听见姜肆这话，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等白家人开口赶人，那些弟子不敢再看热闹，一溜烟地跑了，生怕被记住面孔。
白家人只觉得今日脸面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踩在地上碾着。
姜肆完全感受不到白家人的情绪似地火上浇油，“你知道为什么人是我推的，可试心石却试不出我撒谎吗？”
“果然是你推的念念！你小小年纪，心思怎的如此歹毒！”脑子缺根筋的白宴朗似乎永远抓不住重点。
“为什么？”许薇想得远一点，如果姜肆果真有办法骗过试心石，那么姜肆之前说的一切都不算数。
什么不怨恨念念、没针对过念念，都是假的！心地善良的念念，从来不跟姜肆计较，不知道暗地里受了姜肆多少委屈。
“给我两千上品灵石，我就告诉你。”
白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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