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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来自雪人的袭击


雪人的速度极快,宋濂来不及叫喊就被雪人一掌拍到了地上,雪人身上锋利的爪子直接划开了他的衣物和胸口的肌肤,钻心的疼痛让宋濂的反应能力下降,很快便又被抓伤了胳膊,几道血痕在胳膊上尤其醒目。

    血渗入到了衣袖中,白色的布料瞬间被染成猩红,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极度排斥自己的鲜血,并差点为此抓狂。

    雪人的爪子劈面而下,他咬着牙侧闪到一边,那爪子直接劈到树上,划开了树皮,它猛地将爪子拔出来,树皮上裸露出了几道规则的抓痕。

    他头上的那顶贝雷帽在打斗中掉落,在一瞬间遮蔽了雪人的视线。

    他也在那一瞬间注意到雪人那双被阴影遮蔽的双眼,虽然隔的远,但它好像在这个帽子上凝了凝神。

    它转过身直直抓向宋濂的肩膀,爪子镶嵌进宋濂的皮肤,他顾不得肩膀的伤,直接仰后倒下再在空中完成转身,身子朝向地面,在肩膀与爪子脱离的时刻他感受到了钻心的疼,他单手支撑住地面,一个侧身滚翻逃脱了雪人的攻击范围。

    他年少时经常跟着霄书堂一起爬树,就练出了些惊人的功夫,只攀几下便摸清了树的各种落脚点,几步下去蹬着树杈达到了一个雪人够不着的高度,他来不及呼救,使劲用脚踩了踩树杈,测试它是否坚固。

    直到确认只要他不翻下去,这树杈就不会断的时候,他才靠着树干喘上了粗气,手臂肩膀胸口处的白色衣料还在渗血:“太要命了,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他只能死死捂住手臂上的伤口,仰着面咬牙死死坚持着。

    雪人没有耽搁时间,见宋濂已经爬到了一个它难以企及的高度,就转身把目标放在那个已经吓得失去行动能力的人。

    它丝毫不会留情,第一下就将爪子狠狠刺进那人的眼睛里搅动,宋濂实在是看不下去,别过头强制自己不再注意。

    那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最终没了生息,宋濂却只能充耳不闻。

    他压下了想大声向霄书堂呼救的念头,雪人的凶悍程度不是霄书堂一人能对付的,而且他身边还带着林姑娘。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靠自言自语来保持清醒,可是剧烈的痛感让他难以开口,他只能用最后的力气苦涩地笑笑,然后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宋濂的梦里他还是在被宋老头强迫去经营那家破店,即便是他再不愿意也没有用,他为了不被打断腿,只能妥协,过上了闲人的生活。

    后来他儿时的铁哥们一直过来陪他,怕他一个人在屋里憋坏了,经常找借口带他出去,宋老头也只能任他们上窜下跳。

    他成年了,才知道疗养院会在他成年这天带走宋老头,可是宋老头不愿,他们就拿着他母亲的骨灰作威胁,宋老头为了保护骨灰盒将自己狠狠砸到了木桌上,直接当场昏厥。

    然后他收回了母亲的骨灰,继承了这家小破店。

    他至今不知道宋老头为什么要被送去疗养院,他只是在履行他的职责。

    几年后他的年少玩伴带着一个姑娘进了店门,他忽有一种自家的猪拱了别人家白菜的感觉。

    “然后呢,你大难不死做的梦就这?”

    霄书堂听到宋濂最后的描述很不服气,连放鸡汤的动作都用力过猛:“这是那棵白菜给你熬的鸡汤,我给你晾好了,单手能端着喝。”

    宋濂单手端着鸡汤抿了一口:“不然我能做什么梦,我又不是受神仙帮助死而复生…哎你家白菜手艺真不错。”

    “说起白菜,林姑娘去哪了?”

    “她啊…”霄书堂指指天花板:“被那个人的尸体恶心着了,正在楼上郁闷呢。”

    其实郁闷并非尸体,而是被人告知霄疏的眼睛因“病”而盲了。

    宋濂看了看自己身上缠着的白纱布,转头问:“这你给我绑的?”

    霄书堂:“不然还能是谁。”

    “我以为你会一时心急把我送到疗养院去,是我错怪你了。”

    霄书堂接过宋濂手中的碗,把最后两口鸡汤喝干:“我知道你什么德性,让你去疗养院还不如直接让你去死,说白了还是自己请教别人给你包扎靠谱点,至少你醒来之后不会挣扎导致伤口裂开。”

    宋濂:“我还没问你俩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霄书堂:“昂,这个啊,就是白菜听到那人的哀嚎声怀疑是雪人,然后旁边正好是路宅,就闯进去把那些骑着马的守卫都引了过来,雪人看见十几个骑着马的人之后就跑了。”

    “还有,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喊我?”

    宋濂无所谓似的摆摆手:“你又打不过雪人,把你招呼过来就是多一个陪葬的,还不如自己爬树脱身。”

    话音刚落,他的腿上就被人扔过来了一顶贝雷帽,林童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霄书堂身后:“你的帽子我捡回来了。”

    宋濂勉强对她摆出了一个微笑:“谢谢林姑娘。”

    他的肩膀还在痛着,让他下意识的连笑一下都要小心翼翼。

    现在身上已经褪去了难闻的血腥味,取而代之的是霄书堂他家昂贵的白酒味,他一想到他平时都舍不得喝的酒被霄书堂拿来消毒就浑身肉疼。

    “宋濂,你和雪人交手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它的某些特征?”

    林童渺不像霄书堂一样打算先安慰安慰伤员,而是直接引入话题。

    宋濂的脑中想起了残影似的几个打斗场面,无奈地摇摇头:“它速度太快,粗略看外表和传说是一样的,但是只有一点不同,我看不见它的眼睛。”

    林童渺:“在离开现场之前,我看到了那块被雪人爪子划开的树皮,长度大小都太规律了,很难不怀疑这是人为制造的东西。”

    “霄少爷,现在能制铁器的铁匠铺只有郊区一家吧。”

    霄书堂点头:“我了解他,制好的铁器都有一个固定的存放地点,只要他不愿意告知你,你就算逼供也白搭。”

    “再说就算是路卡尔之前去过铁匠铺,就有证据证明是他定制的雪人爪子?我保证路卡尔那孙子肯定不会认账。”

    宋濂在一旁作补充:“主要是有证据他也不会认账,要我说等我好了咱们直接去暗杀他得了,不求名留青史,就单求个自己心里痛快。”

    林童渺:“我也想,可是阿姐和小楠怎么办?”

    三人在一个屋里郁闷,始终想不出什么好对策来。

    现在唯一还勉强没被打乱的计划是,宋濂去边界观察守卫作息和巡视规律,然后霄书堂和林童渺在路楠百天那日趁乱带走路楠和霄疏,突破守卫,去外界寻求帮助。

    一开始霄书堂的本意是逃出去在外界生活,这点林童渺自然不会答应,但若是让外界来改变里镇,林童渺才会就此放心。

    霄疏目盲一事必定是路卡尔所为,他虐待霄疏一事也确定下来了,可是三人只能压着心里的那股火来等待百天。

    要是那天能趁乱把路卡尔一刀捅死那再好不过。

    ……

    距离路楠的百天还有十天,宋濂的伤还是没有好全,但他还是披着件不贴身的厚衣裳骑着还不容易熟识的汤圆,来到守卫看护的地方。

    守卫不会对一个在边界溜达的人怎么样,就没把宋濂放在心上。

    一天的时间,他带着林童渺给他备的干粮观察了一天,才从中看到了一个难得懈怠的守卫,但是他守的地段是一片密林,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所以守卫也不敢深入林子去巡逻,久而久之就绕着那一小块巡逻,就渐渐懈怠了。

    他寻思着自己能在野外将就一晚上,就放汤圆回去找正在铁匠铺和铁匠周旋的霄书堂和林童渺,他还往马背上绑了一封信,汇报他今天的收获,顺带称赞了一下林姑娘的厨艺。

    但是到了后半夜,在草地里睡得正香的宋濂被一阵马蹄声惊醒。

    守卫撤出了一半,全部骑着马去了教堂的方向。

    雪人一事是引起众人恐慌了没错,但不至于一下子分配这么多人离岗,这些守卫的行动肯定事出有因,还和路卡尔有着逃脱不开的关系。

    他一时找不见汤圆,只好徒步前往霄书堂描述的那个雪人教堂的方向。

    宋濂不会因为时间紧而抄那条要命的小路把命搭上,他选择走废一双腿走正常人的路,不跟那个动不动就追求速度不要命还拉着自己未婚妻一起不要命的人见识。

    为了不惊动守卫,他在教堂附近基本是匍匐前进的。

    然后地上都是些刮衣服的草,隔着布料摩挲着他胸口的伤口,不算太疼,但是极痒难忍。

    “我去,这更要命。”

    他是一个天天都和信打交道的人,信上沾了一点东西都受不了,更别说在这些带着严重土腥味的树丛旁边趴着。

    “啊要死要死。”

    宋濂现在的状态基本上是心理上的半死不活,简直比被雪人连挠五爪子都要痛苦,他强忍着嗅觉给他带来的恶心,一点点扒着草根,边注意守卫的动向边寻找能靠近教堂的突破口。

    也许是匍匐前进的好处吧,他找到了一个能钻进去的狗洞。

    他在心里骂着路卡尔的前十八代祖宗,爬进了这个极具戏谑性的狗洞。

    宋濂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被逼得要钻狗洞,造孽啊。

    他听霄书堂说教堂藏在废弃工厂的中央,可是他都被土腥味折磨得七荤八素的了,还哪有什么方向感,只能绕开守卫挨个工厂排查,还要挨个拍墙看看有没有没砌好的。

    再说一遍,造孽啊。

    工厂地形复杂,还有人看守,他不能像那两口子似的大摇大摆进去检查,除非他不想要命了。

    各个工厂的分界点都有几个骑着马的守卫,为了不被发现他只能依靠贴墙行走来躲避视线,有时还要贴着墙翻过去。

    贴墙翻的好处是速度快且悄无声息,坏处是腰容易断,他因为伤口原因选择侧翻上墙后滚下去,后背朝下,直直摔在墙角的土上,有时溅起来的土把他呛得难以忍受,又不能咳嗦发出声音,这就是双重的煎熬。

    在一个个工厂的排查中,他终于在腰还没断之前找到了人流聚集的火光,数十人拿着火把钻进那个满是碎砖的洞里,依旧虔诚,依旧目光无神。

    他在夜的掩护下潜入一个巡逻队伍中,在拐弯处一拳解决掉一个落单的,迅速扒了他的外套自己换上跟了上去。

    在进入洞口时,他肩膀上的伤被砖砾再次划开,他也只是掐着胳膊死死忍着,只短短“嘶”了一声便跟上了步履僵硬的队伍。

    火光很暗,他一时看不清前面的人跪在那里干什么,就被人拿棍子死死顶了下胳膊,刚好顶到他的那处伤口,一股无名之火涌上来,他一把抓住棍子,正打算要夺棍伤人的时候,他察觉到了所有人质疑的目光。

    那人可能是已经知道他的弱点,见他停下还再次用棍子用力顶了两下,宋濂为了确保不被群殴,只能咬着牙接过火把,他这才看清那些人的动作,他们是在石台前的垫子上跪拜。

    他在火光的闪烁下隐约看到了压迫感极强的雪人模具,模具的顶端还有一个看不清模样的机器,在向下倾倒着水泥,旁边还站着一个工人在向下叫喊着什么。

    宋濂不知道路卡尔为什么非要用水泥来造雕像,他现在只对身边的这个工人有着极大的恨意,他不仅拿棍子故意碰他的伤口,还用棍子威逼他跪下祭拜雪人。

    他不认为一个模具有什么好拜的,就任他辱骂也誓死不跪。

    那人不再作声,正当他认为可以避开跪拜这一环节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迫使他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他被围上来的人狠狠殴打着,几度昏厥。

    在意识尚存时,他看见了远处笼在一片火光下的金发。

    是那个让他恨了许多年的镇长,是那个不给任何理由就亲自带走宋老头的人。

    他很忙,没事时间过来关心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人,只挥手示意其他人把快断了气的宋濂扔到墙角绑上,就当作是在雪人面前怜悯他一下。

    那些人之后变得很安静,就好像刚才没有这一场闹剧。

    他的手臂垫在脑下,手腕上的手表转动声清晰可见,他由此大概估算出了现在的时间。

    人在一点点散尽,步履整齐地走出洞口,待到彻底没了声音,是凌晨一二点钟,他被绑在角落无法脱身,只能一心将希望寄托于路卡尔不再追究此事,大发善心任由他自生自灭,然后他就能在恢复点体力的同时想办法弄开绳子逃出去。

    他现在除了听手表指针的声音外,连动一下胳膊都是极为困难的,他不禁纳闷起来自己为什么要多管闲事跑到教堂来,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要是他安安分分去观察守卫,哪有这档子破事,他还有预感,路卡尔有把他送到疗养院的打算。

    只是他现在还在雪人模具的上方平台上忙着什么,暂时没时间搭理一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现在尝试着曲起双腿往墙上一蹬,使身子和墙拉开一段距离,和海豹似的在地上抽搐,却始终碰不到那个尖锐物体。

    宋濂绝望了,自暴自弃地缩成一团,企图让地面给他一些温暖。

    后来他恢复些元气就又开始不服气,在地上转成了比指针还指针的东西,旁边不知什么时候蹿出来一只老鼠,杵在老鼠洞里直勾勾地盯着他。

    能试的都试了,他用实践证明这些人是不和话本子里一样绑绳子都不绑死扣,他们直接绑了将近五六个死扣,把他的身子都勒出了红印子,但还好没有勒着伤口,不然他现在只有疼到休克的份了。

    “该死。”

    “王八蛋。”

    “狗\娘养的。”

    “狼狈看对眼生的。”

    他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骂着,到底还是没有办法挣脱开绳子。

    只能耳朵贴地面,听听那边路卡尔的动向。

    路卡尔好像一尊雕像似的,站在地上半天不动,宋濂猜他现在一定是凹着姿势喝咖啡,还要把咖啡杯拿起来陶醉似的观摩观摩,然后两指捏着杯把,再端详端详他那只沾满血的手。

    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他手中暂时没有放咖啡杯,他只是对着两个人在端详另一样东西,另一样比咖啡杯还要让他动摇,让他心悸的东西。

    他将东西怜惜似的捧着,目光还是如此虔诚。

    那东西在他心中的地位堪比神位,甚至超过了他此刻还在完善的雪人传说。

    他从未如此这样会心的一笑,他对着面前的二人闲聊:“二位对此有什么疑议?可以提出来,我尽量接纳。”

    二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没有。”

    路卡尔又笑了:“那便好,至我到与神沟通的目标又近了一点,雪人的构建也几乎完善,我们只差接下来的这一步。”

    宋濂适应了大理石地板的凉度,在绝望期间开始昏昏欲睡,但不知为什么,他好像从路卡尔那边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隔得太远,他听不清具体的发声点。

    可那好像是一阵啼哭,近似于婴儿的啼哭,当然也不排除是某个生物的小兽发出的啼哭。

    宋濂使劲晃晃脑袋,想把这微弱的幻觉撇在脑后:“又是幻觉,这一天天脑子都被打坏了。”

    他不再理睬,继续趴着享受自己去疗养院之前的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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