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来了，小翠

一阵春风拂过，温柔的不像话，小翠在梦中似乎尝到了极致的美味，差点把手指头咬破，“小翠…小翠…”几声尖锐的嗓音在从远处传来。此时此刻，小翠躺在家里不远的稻草垛上睡觉还没睁眼，就知道这是她阿娘娘何氏，天生大嗓门，这才偷懒一会，就又喊来了，小翠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娘的女儿，而是她的捡回家的，可是这张脸和何氏站在一起，不承认是母女都没办法，太像了。

        小翠生在一个普通的小山村田家村，和大多村民一样，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家里重男轻女，女娃大都称为赔钱货。吃饭几乎都是数着米粒下锅的，平常都是锁起来的。小翠奶除了吃饭时分配粮食，其他事都不太管。

        当然，家里一贫如洗，也没什么好管的，每年田里的粮食扣除粮税，剩下的部分家里是不敢敞开肚皮吃的，大部分都卖了，一季能得三两银子。剩下的大白米家里人哪里舍得全都吃了，还是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少量白米或者白面参着杂粮，就这样都经常吃不饱。

        小翠爷奶身体硬朗，下田干活是一把好手，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已出嫁，两个儿子目前尚未分家，吃住都在一个大院里，小翠大伯一家五口，两个堂姐，一个堂哥。小翠一家六口，大哥田小丰，田小翠老二，老三田小花，最小的弟弟田小谷。也是家里最受宠的。

        小翠和三妹小花一个房间，大伯家的两个堂姐一个房间，大伯家的田大宝单独的房间，小翠大哥和小弟一个房间。土屋够住，没那么讲究，缺房子直接找几个邻居用土加上小麦的麦穗外壳搅拌混合垒个房子，也很简单，青砖大瓦房可是土地主的标志，普通人可不敢想。

        平常农闲小翠大伯和小翠爹都会出门四处找活干，赚的钱上交一半给爷奶，剩下的钱也难给全家做一套衣裳的。所谓没钱就没太多纷争，家人生病，肯定要找奶要钱的，一顿脸色免不了，还有就是何氏那随时随地响起的大嗓门让人难过！至于小翠的大伯母，她生的两个女儿，使唤起来毫不手软，一旦有什么好吃的，姐俩都会主动的将东西让出来给小弟大宝，否则的话，大伯母又会暗地里掐两个两位堂姐的胳膊，骂她们没眼力见，一个屋檐下，这种事小翠不只一次看见过。

        还有堂姐衣服上的补丁可以说是家里所有人里最多的，大伯母宁可把私房钱扣在手里死死的，也难给两个女儿做一身新衣服，小翠看见两个堂姐面黄肌瘦的脸上常常出现麻木的神情，都不寒而栗，两位堂姐又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不懂反抗，大家平常也没精力去管别人家的事。

        此时的小翠听见何氏的喊叫，慢慢从稻草堆上坐起来，为了避免一顿打或者是一顿埋怨，快速从草堆里爬出，简单整理了一下，从旁边拎起一捆柴，匆匆的往家跑。到家后，小翠说道，“阿娘，我回来了，午时烧饭发现柴火不多了，就赶快出去捡了一些回来，没偷懒呢，累死我啦！”何氏阴沉着脸看着小翠，似乎对小翠惯用的伎俩，已经见怪不怪了，依旧高嗓门的喊，“小花都在给家里菜田浇水，你和她一起，忙快点，然后和娘下田除去”。“阿娘，中午饭大哥吃的最多，干活你应该先找他呀。”何氏听我说完话，转身拿起了一根柴火棍，眼看要往小翠身上招呼，二话不说，小翠转头往菜地跑。

        算了，说那么多干嘛，谁不知道田小丰是爹娘的命根子，当年何氏一举得男，地位直超大伯娘，大伯娘进田家头两胎都是女儿，没少受小翠奶埋怨，第三胎才得了个儿子，比小翠大哥还小两岁，轮到小翠娘第一胎是儿子，可把何氏的脊梁骨挺的直直的！

        小翠娘何氏生完田小丰后又生了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小翠排行老二今年十一岁；大哥田小丰今天十三岁，三妹田小花今年九岁；四弟田小谷今年六岁。大伯家三个小孩，大女田小荷今年十五岁；二女田小草十三；三儿田大宝今年十一，比小翠大两个月。

        田大宝人如其名，被大伯娘宠的宝贝似的，干活还不如小翠三妹小花呢。田家村并不富裕，离县城来回要一个时辰，前两年小翠缠着爹娘到县城里逛过，吃的喝的很多，但真正吃到嘴的却很少，那根金黄的油条还是小翠眼疾手快，抓到手里咬一口，退不掉了，何氏才舍得花一文钱给小翠买的。

        所以小翠整天就想找机会，能再去县城吃个饱，目前愿望还没有实现，十一岁的小翠小身板没几两肉，但是小翠总相信有一天能吃到很多好吃的，吃到嗓子眼才好。

        所以小翠决定今天和三妹好好干活，明天再继续想吃喝问题……“三妹！太阳这么大，干活累了吧？二姐和你一起，不能让你一个人干，累坏了二姐心疼呀”。甜言蜜语，三妹最喜欢了，每次小翠说的多，她总是让二姐多歇息，她来干，虽然这样挺无耻的，但是小翠就是忍不住呀，家里吃的清汤寡水的，干的杂货也多，何氏大大小小的事情总会喊小翠，活不重，但杂事一大堆也很累。小翠反省过，这可能是源于一种习惯，大儿子舍不得使唤，好不容易二女儿是个赔钱货，还还不得使劲使唤，三妹生完之后直接是四弟小谷，所以三妹记事起也得到了娘的半分偏爱。小翠这不上不下的，唉，爹不疼，娘不爱，再学堂姐们逆来顺受，老老实实的，想想小翠就浑身打颤。

        大伯娘对堂姐小荷小草可是丝毫不疼爱，直接当男娃使，田里的活可是一次不落，大堂姐今年十五了，还没给定人家，和大人一样常在田间干活，听说要等十六岁再相看人家，十七岁再出门子，让大宝哥在家多享福两年，少下田干活。结果堂哥田大宝满村的溜达，小日子过的不错，堂哥大宝可比小翠胖多了。

        至于爷奶，小辈的事情一概不管，是打是爱没有关系，只要不耽误干活，小翠奶当家做主，银钱在手上，可是把持的紧紧的，对孙子还会漏两个给买糖吃，但是对孙女那可是丝毫不关心的，在他看来，孙女都是赔钱货，孙子不嫌多。

        小翠爹排行第二，虽然身上种种缺点，但是和小翠大伯比还是比较好的，至少不是那么冷漠，大伯娘压榨两个女儿，被大伯娘使唤的团团转，丝毫不歇，他当没看见似的。

        大姑嫁到县城里之后，亲戚走的就不是很频繁，几年难得一见，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每年想要回趟娘家，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身来是女娃，很多事情没有办法，似乎只能认命，家家户户也差不多，随心所欲过日子的少。但是小翠常常还是会忍不住的想，身为女子真的只能认命吗！？

        “二姐，你不要急着干活，坐那歇歇吧，我不累，这边菜地我很快浇完了，一会就可以一起回去了”。夸三妹似乎已成习惯，三妹心肠又软又好，有时候惹生气了，多哄哄就好了，生气从来不隔夜。这不，三妹一个人干活本来挺委屈的，听见小翠的关怀，那点小委屈一下就跑了。

        听见三妹这么说，小翠感动的热泪盈眶，我的好三妹呀，还是你疼姐姐。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动手一起浇了菜地。很快，家里后院这片菜地就浇水除草整理好了，推着小板车往回走，小板车很小巧，是小翠当时连续捡了十天的柴给木工张老六，才请他帮忙做的，两个小轮子，上面几块陈旧的木板，拼接成的，看着不咋的，但是很实用，平常两桶水，大人才拎起来的重量，用小板车十岁的小孩也能拉起来。

        上面放两个小水桶，中午洗菜的水也没有浪费，直接就可以拉到菜地来浇菜了，否则一桶水就会拎的很吃力，木轮小板车很实用，但是娘从来没夸过小翠，总说小翠耍滑懒惰，会些歪门邪道。反正小翠被骂习惯了，总当耳旁风。

        回到家在床上躺了一会，叫三妹帮我的袖口破的地方缝好，又过了一刻钟，院里响起了声音，拿锄头的拿锄头，一起向田间出发，农活前几天都干差不多了，现在接近尾声，堂哥大宝带着小弟小谷出去找村里的小伙伴玩去了，奶奶在家里做针线，其他人一起向田里出发，小翠和小花拿着大篮子，家里的两只猪大部分都是姐俩在喂食。打猪草虽然很累，但是和堂姐们比起来，在田间劳作要轻松很多。

        到了田间，忙了一会，就和小花挎着篮子，到远处的河边打猪草去了，河边的草新鲜肥美，能把猪养的肥，两篮子打得满满的，把猪草拿回家一趟，两只猪能吃的很，姐俩至少来回两趟才能把它们喂饱，老老实实把第一趟的活干完第二趟小翠就开始耍滑了，让三妹一个人打猪草，承诺她一定带野果子给她就溜了。

        飞快的来到后山竹林，二傻子江平看见小翠喊到：“小翠，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很久了”江平憨憨的说道。唉，好命的娃，哪像你，你娘有几次让你下田干活的。心里这么想，却没说出口，因为很多次捡柴打猪草，都是他帮忙的，这样的免费劳工哪里找。可不得捧着嘛。“我在田里干活呢，干完活又打猪草，现在三妹给我遮掩着，我才脱身的，要是让我娘知道了，又是一顿骂。”为什么说江平是二傻子呢？他小时候要是被揍了，都不会回家告状的，被同龄的伙伴打哭了，躲在墙角偷偷哭，眼泪鼻涕横流，后来被小翠看见了，回家喊了田小丰，立马把那些人给揍得哭爹喊娘，小翠和人打架的功夫就是跟在大哥后面练出来的！

        之后他就喜欢跟着小翠，经常偷偷帮小翠干活。“怎么就你一个，小桃还没来吗？”。“我在这玩了一会都没看见她”。正说着就看小桃从远处跑来。“我来了，刚刚来的时候临时有事耽误了一会，小翠，你昨天让我们今天在这等你，是为了什么事情？我帕子都没绣好，就急急忙忙来了。”小桃喘了口气说道。“哦，你快歇歇，是这样的，昨天我在后山摘野果碰到一个县城药材铺来这边采草药的老师傅，我看到他背篓里很多摆放整整齐齐的像草一样的，都是我们平常在山上的时候都能遇到的，因为好奇，我把在树上摘的最大最甜的野果送给他，套了半天话，原来那些都是能治病的草药，是能卖钱的，我们一年到头打洛子，赚了几个钱都要上交，这次是我们赚私房钱的机会到了，我已经和老先生说好了，明天不下雨的话，老先生还会来采草药。我和他说了很多好话，他终于答应下次进山，从我们村走，带着我们一起上山。到时候我们可以和他一起采药。老师傅一看就是慈眉善目的大好人，就像村长家儿子学堂的老夫子一样。采的草药可以直接卖到他县城的药材铺，大家觉得怎么样？”。小翠和小桃江河从小一起长大，玩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有事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他们。最重要的是江平力气大，凡是力气活交给他准没错。

        “是真的吗小翠？可是你说的老先生真的是好人吗？万一是坏人怎么办？”小桃担忧的问道。

        “我都想好了，不用担心，你想想采药的地方，就在我们后山这个地方，没人比我们还熟，而且老先生年纪比我爹还大，估计跑起来费劲，有危险的话，我们一定跑的比他快，再说这不有江平嘛，有他在，肯定能保护我们的。”！说完后，小翠和小桃齐齐看向二傻子，这时，江平积极表态：“放心，有我在，谁要欺负你们，我揍他”！！

        “当然了，我昨天可是仔仔细细看了竹筐，如果不能卖钱，他大老远跑来装那么多草干什么？还有老先生说那是草药，能治病救人，平常家里买的药就是那种草晒干还有炮制后就可以用了，再说就在咱后山上，能不能卖钱？明天挖了才知道，不过老师傅可说了，零星几根可是不要的，最少是一筐才会收，少了不要。”。

        见小桃还在犹豫，我抓紧又说“小桃，又不是咱俩去，这不还有江平嘛，他力气大，让他在前面走，用树棍打草惊蛇，还是很安全的，再说咱们衣服上可都有补丁，你难道不想攒钱买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还有上次我让我哥给我带的肉包子，我分你一半，难道不香吗？这次我们多赚些私房钱，可以买更多肉包子啊！”。

        这时二傻子又说道“小桃妹妹没关系的，我力气可大了，每次小翠的柴火背不动，还有树上野果太高，够不着，都是我摇下来的，我力气可比小翠大多了。”呵呵，小翠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说道，“为什么他是小桃妹妹，我是小翠？？”！咬着牙看着他，就听二傻子说道：“小桃妹妹她不喊我二傻子，她也不会打架，所以她是妹妹，你是小翠”。呵呵，可真够理直气壮的，小翠突然有点手痒，有点忍不住想揍他，想到这次采药需要他出力气，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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