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三封信：奖励
一个错眼没看住，那挺好看的小姑娘就飞一样冲了出去。
好在一看右上角倒数的数字已经停下，而那女孩一路奔跑过去也没出什么事，莫明放下吊着的心，跟着从洞里走了出来。
外面的环境比表面上看起来差很多。
飘散的烟尘、难闻的味道，以及四处倒着的，都已经被烧得看不出种族的妖怪尸体，在火红的夕阳下还有点凄美的感觉，但真正置身其中，对任何人的身心都是巨大的挑战。
好在莫明的种族天然对糟糕环境有很强的适应力，是以没费多少工夫，他便来到了那两人附近。
他们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身上衣服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宛如逃难的流民，看起来就是城市娇养长大的女孩却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还冲他挥了挥手。
接着女孩清了清嗓子，仰起头，以一种恳求中带着商量，商量中带着试探，试探中满满全是要求的语气冲着天空开口：“我说……支线任务完成了，好歹该有点奖励什么的吧？”
“稀有道具、连升三级就不强求了，至少也有点回蓝回血药？还有旁边这些东西，难道不该在任务完成的时候就被刷新掉吗？这么放着，后面还怎么往下玩？”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
在莫明习惯性开始局促不安，甚至觉得天上会不会降下来一道雷的时候，就见周围的景物开始闪烁，片刻后居然真的产生了变化。
就像刚才消失的怪物一样，堆成山的尸体和大火的痕迹一点点被抹去，焦黑的土地被鲜绿的草壤替代，成了焦炭的树木变回郁郁葱葱的绿色，空中飘荡的烟尘和灼热气息一扫而空，太阳也回到了它一开始出现时的位置，重新洒下灿烂的金光。
他们三人身上沾染的各种污物也都被清理一新，回到了刚进入这幻境时的状态。
奚天从地上坐起，身上各处显现的青羽消隐不见，显然大战后脱力的症状也已经消失。
温芷歆站起身来，顺手把披着的风衣解下递回给他，嘟囔着：“这就是游戏化的代价。嘛，虽然还是没有给奖励，不过能刷新状态也可以了，不能对独立游戏要求太多。”
奚天站起身，却是说了一句：“这样的奖励可以吗？”
“什么……”温芷歆话才出口，忽然察觉到有微风迎面吹来。
就见面前如茵的草叶间开出了许多不同颜色的花朵，从他们身前延伸往身后，最后铺满了整座山坡，似地毯，似漫天星辰。
望着这景象，奚天眼中露出几分怀念，仿佛看见了在各处草叶上肆意打滚摘花的小小熊孩子，和远处山洞口遥遥守望着他的黑衣老人：“这是这座山夏天时候的样子。”
“真美啊。”
温芷歆感叹了一声，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所以，你现在也能对这个幻境做出改变？”
“这幻境本就由我而生，自然会因我的心境变化而变化。”奚天淡淡说着，“不然，你以为他会好心给我留一片秋天的草地吗？”
所以奚天其实一直在暗中争夺着幻境的控制权？
温芷歆不由抬手一锤掌心，难怪会在按部就班的游戏进程中刷出难度逆天的支线任务，也难怪奚天会说那是他的战斗。
名为支线，实际上却是主线。
成功，奚天解开心结，对幻境掌控力变强，幻境制作者将再难以针对他设计出难关。
但要是失败，他们不止会团灭在这里，连废报社大门都没进就被赶出去，奚天更是有可能会永远陷进心结里无法自拔。
不过……
想着，温芷歆有些犹豫地开口：“奚天，你……会不会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奚天侧头看她，目光中有些许惊愕。
过了片刻，他转回头，突然开口：“爷爷他，最后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我一度想去给他取传说中的灵药，但他说没用，让我不要白费功夫。”
“之后一天晚上，他趁我睡着，偷偷离开了山洞。”
“察觉到他布下的禁制消失，我惊醒过来，跑出去找他。”
“在山坡上，我发现了一条巨蛇的尸体，爷爷的武器落在旁边。”
说着，他笑了起来，“爷爷他，到最后也要跟对手同归于尽呢。”
“我只好把整条蛇都一起安葬了，把爷爷的鞭子也放了进去……便宜他了。”
“然后，因为爷爷的仇家太多，我当晚就收拾东西离开，再也没有回去过。”
说着，他转回身看向那个小小的洞穴，眼中漾开了和嘴角一样的温柔笑意，“我现在倒是随时能回去了……但也没有之前那么总想着回去了，外面还有很宽广的世界。”
仰头看着他的侧脸，温芷歆缓缓地点了点头：“说得对。”
“那就走吧，还要继续做主线任务呢，之前我们的结论是什么来着？”
快速说着，她转过身，率先往山下走去，“哦，对，应该是想让我们去调查匆忙离开的山洞主人的下落，简称，找爷爷。真是个超级没新意的任务……”
她和莫明仅仅凭借只言片语和幻境中得到的线索就能确定的事，身为幻境的主人，真真切切和那个人一起生活了数百年的奚天，难道真的完全没有发现吗？
不过现在，再探究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
顺着两旁开满小花的路往山下走去，没过多久，便有人类的建筑出现在他们视野里。
只不过……
温芷歆回头看向奚天：“小山村？”
被看的人耸了耸肩：“不是我。”
“这幸好不是你弄的。”温芷歆喃喃着，抬头向上仰望。
没错，仰望。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城堡，就是常在以迪〇尼动画为首的各种电影和游戏里出现的那种。
有着高高的城墙、宽阔的城门、大大的花园、尖顶的塔楼，和高高低低各种温芷歆叫不出名字的房子。
石黑墙面上爬着青绿的苔藓，仿佛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很久，一点都不像是几分钟前才刚捏出来的。
奚天显然没见过这东西，神色淡然。莫明似乎有些惊讶，但他情绪一向内敛，很快便又恢复了存在感不高的状态。
只有温芷歆惊讶地张大了嘴，看向那墙、那楼、那紧闭着的高大城门。
就在这时，门旁边一个突出的小屋子里探出个头来，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的男人用破锣似的大嗓门吆喝着：“你们是什么人？来凯斯特城干什么？”
温芷歆走过去：“这座城市叫凯斯特？”
那人穿的衣服有些类似制服，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喊着：“你们是什么人？来凯斯特城干什么？”
奚天挑了下眉：“我没从他身上感受到生命的气息。”莫明似乎有些好奇，但并没有提问。
温芷歆倒是理解了：“看来只是个npc。我想想怎么互动……你是谁？”
白人长相的男人这回听到了她的话：“我是这座城的守卫加尔德，你们是什么人？”
“城市叫凯斯特，守卫叫加尔德，这名起得可真是简单粗暴。”稍想一下，温芷歆吐槽了一句。
守卫没理她，依旧重复着开始那句话。
女孩耸了耸肩：“好吧，我们是冒险者，来找人的，你知道山坡上那个山洞的主人去哪了吗？”
见她回答了问题，守卫终于不再复读：“我不知道！你们或许可以去市政厅问问，不过在那之前，你们要怎么证明你们是冒险者，而不是想要蒙骗过我的眼睛偷溜进城的小老鼠呢？”
下意识的，一人一妖转过头，看向莫明。
这可把大叔吓得够呛，忙后退了两步，说话都结巴了：“不不，那、那个，请不要误会，我们一族的确名声不好，但我从未做过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事……”
温芷歆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继续跟守卫交流：“那么加尔德先生，你想要我们怎么证明呢？”
名叫加尔德的守卫挺起大肚子，抬眼看天，做出一个标准的思考动作：“或许，你们可以去山上采摘一点新鲜的草药，去侧面的马厩给城主大人心爱的马匹刷刷毛，再去南边的树林里猎几头野猪回来。对老练的冒险者而言，这些都是很轻松的任务吧？”
“果然冒险者总是逃脱不了打杂的命运。”
温芷歆并不觉得奇怪，嘟囔着，边瞟向自己视野右上角。守卫话音落下不久，那里便出现了几行新的文字——
“完成任务，取得守卫加尔德的信任：
采摘闪光的优质草药（0/99）
伺候马匹（0/99）
狩猎野猪（0/99）”
……
“我靠啊！这是正经游戏会有的任务吗！其他游戏骗氪，你们家骗命啊！这么大点儿破城有99匹马谁信啊！猎99头野猪也不怕撑死你……”
在失控般滔滔不绝的念叨声中，奚天及时上前一把拽住了试图把守卫从窗户里薅出来揍一顿的女孩，一回生二回熟地安慰着：“淡定淡定，又不是一定要做任务，用其他方法拿到钥匙不就好了？”
温芷歆镇静下来，凝神再向那小屋里看去。
发布完任务之后，加尔德就仿佛凝固了一般，靠在窗台上没了动作，他身后的墙上有颗巨大的钉子，上面正挂着一串钥匙，实在是不能更好找。
缓缓地，一人一妖再度看向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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