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余耀微微侧了下身，示意“余耀”进门。
这酒店的装修灯光全是暖色调的，灯光照到17岁的自己身上，棱角分明的面孔显得柔和了许多。
“余耀”把东西放好，亲自把饮料递到了余耀面前。
柠檬茶，还是他爱喝的那家店的。
“对不起。”
余耀愣了下，接过那杯柠檬茶：“你哪儿学的这种道歉方法？”
余耀看着对方的眼睛，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眼睛里浮动了下，竟显得有几分柔和：“度娘。”
余耀坐到椅子上，掏出一串烤串：“你也没吃吧？来，坐着一起。”
“余耀”站在原地没动。
“今天中午的事儿，从现在起就翻篇了。”
“余耀”这才动身坐到他对面。
“你有企鹅吧？”余耀说，“我俩加个好友，我拉你进群。”
“余耀”报了自己的企鹅号。
余耀在他背完的前一秒点了搜索键，页面跳出来的头像是一个他当年比较喜欢的动漫人物，比着中指，属于少年人的嚣张气息扑面而来。
昵称只一个字，“呵”。
当年建这个号时，好友列表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他不管怎么改名怎么改头像都没人知道，这号的唯一作用就是登学校论坛。
他毕业那年有个比较火的帖子——校园三大至今未解之谜。
第一大就是他的企鹅号。
两人加好好友，余耀在把“余耀”拉进群之前在群里提前发了个预警。
[西门子-秦衡]各部门注意，咱班最后一名同学即将进入班群。
[齐天大圣-侯越]最后一名？
[满分味布丁-廖付鑫]卧槽！咱学神，耀神要进群了？
【“西门子-秦衡”邀请“呵”进入了“不上911就上285”】
[齐天大圣-侯越]恭迎学神。
[满分味布丁-廖付鑫]恭迎学神。
[十年脑血栓-苏筝]恭迎学神。
……
一瞬间，群被刷屏了。
两人淡定的把手机放到一边，吃完东西坐到了书桌前。
“余耀”把一张写的满满的a4纸放到余耀面前：“这是今天作业要用到的词汇，看不懂的就在这张纸上找，有不会的题问我。”
“余耀”说完拿了本习题坐在余耀边上刷了起来。
“你作业做完了？”余耀扫了眼那张词汇表，表上的字扫一眼看得出来是他写的，但仔细看又有那么一点不像，有那么一点点像是秦衡写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余耀都吓了一跳。
自从上次飞机偏航事故以后，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秦衡到底有没有重生，还是说……
余耀心里猛的一紧。
“做完了，”“余耀”用笔在他课本上点了几下，“好好做你的题。”
这小屁孩儿，还嫌他废话了。
这作业他差不多做了俩小时，中途象征性的问了几道题。
“今天谢谢了，”余耀把人送到门口，“明早一起走？”
“行。”
“明天联系。”
＊
淮昌市，临安街45号，一家名为颓的酒吧内。
音乐声震耳欲聋，灯光变化，烟酒味掺杂着香水汗臭味四处弥漫。
一位穿着藏蓝色西服的男孩，有些身形不稳的冲进了酒吧，逆着人流往里面钻，钻到吧台前，平复了下气息：“茂哥在吗？”
那调酒师是新来的，看他这副急色，有些疑惑地问：“找茂哥干嘛？”
蒋乐低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话怎么那么多？问你你就说，废话那么多，以为我他妈跟你讲相声呢！”
调酒师被他这气势吓得有点心虚：“哦……茂哥在他办公室。”
蒋乐听到后着急忙慌的往那边赶，这酒吧里人不少，不小心被他推到的人嘴里都骂骂咧咧的。
蒋乐只觉得脑子越发的胀疼。
烦。
烦得想随便揪个人出来打一架。
耳边突然听到个男声在骂：“挤你妈逼！奶都没断的小兔崽子还来酒吧？这可没奶。”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蒋乐仿佛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直接扑了过去，将人摁倒在地。
尖叫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蒋乐充耳不闻，脑子里的那根弦儿彻底崩了，一拳一拳的向这人脸上砸。
那人也有反抗，不过一个正常人怎么能抵抗得了已经失了智的瘾君子的攻击，没多久就被他揍晕了。
保安闻声赶来，将两人拉开。
蒋乐迷迷糊糊竟然好像听到拽着他这人在说：“茂哥这……”
回话的人声音散漫：“小的那个丢我办公室，另外一个，”他吸了口烟，“扔出去吧。”
＊
翌日早上6点，余耀准时被叫醒，李志文今天有会，叫完他给他塞了件校服就先走了。
“我助理在楼下，他从国外跟我回来的挺靠谱，叫苏靖驰，这几天我可能有点忙，有什么事你都找他，电话号码我短信发给你，车是那天我来接你的那辆，别认错了啊！”李志文嘱咐：“脏衣服拿袋子装好给他，还有啊，你昨天没给你妈打电话。”
余耀接过校服：“昨天睡得有点晚，忘了，待会儿我会打过去的。”
“那我就走了啊，你快点收拾，这儿离你们学校还有段距离。”
“成，你不是还有会吗？拜拜拜拜拜拜拜拜！”
李志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余耀洗了个澡，收拾完毕后出了房门。
17岁的自己正站在门口。
“早上好，亲爱的同桌！”余耀找了下扮演秦衡的状态，走过去一把搂住自己。
“走吧，先去吃早餐。”“余耀”从兜里掏出张早餐券。
余耀反应过来这玩意儿李叔没给他呀。
转手打了个电话。
他问了下早餐券的去向，李叔说的比较急，说他不用早餐券进去就行。
这酒店菜品还是挺多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余耀一进去酒店经理就带着他在里面转，热情的不行，为了保持人设，他还得一直笑着，脸差点笑僵。
这份热情，一直维持到了两人走出酒店坐上李志文助理的车。
“小秦总有空再来啊！”酒店经理面上仍然笑着。
余耀礼貌地笑道：“嗯，知道了。”
李志文助理年纪不大，看起来连30都没有，样貌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应该是个混血，话也不多。
“苏叔，你是跟李叔一起来的？”余耀头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看着他。
“是的，你李叔让我提醒一下你，别忘了打电话。”苏靖驰一脸公事公办。
余耀嘿嘿笑了笑，拨了个电话给韩芷。
“喂，妈。”
“哟呵，终于想起来给你妈我打电话了？要不是你李叔告诉我你还活着，我差点儿就订机票飞过来了。”韩芷声音有些疲惫。
“这不是昨天做作业做的有点晚嘛，就忘了，见谅。”
“国内作业是挺多的，坚持不了就回来啊，或者像你爸说的，留国内跟着李叔学习。”
“瞧您说的，您儿子我是那种没有毅力的人吗？”余耀靠到椅背上，侧头看着窗外，窗子映射出旁边人的倒影，他低着头，手里捧着手机，八成是在打游戏。
“那倒是，”韩芷嘀咕，“你好好学吧，咱们高考见分晓……对了，你国庆回来吗？”
“不回了，就7天假期，寒假再回来。”
“行，我去补觉去了，bye！”
“bye。”
这几天降温，没什么太阳，搞得整个淮昌市都有些萧瑟。
余耀看着窗外琢磨了下蒋乐的事儿。
这几天就先和他打游戏，混熟之后到哪玩都自然而然的会把他叫上了。
“秦衡。”“余耀”将手机关机揣回兜。
“找哥有啥事儿啊？”余耀直接摊在他身上。
秦衡以前跟他坐同一辆车，不管有多大的位置，总是靠着他，挤着他。
冬天那么挤着也还行，夏天挤着就黏糊糊的。
余耀跟他说过好几次坐端正，这厮就在口上答应一下，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你国庆不回去？”“余耀”一点都不抗拒这个姿势。
“不回去。”
“中秋也待这儿？”
“嗯。”
“上我那儿去？”
？
余耀猛地坐起，看着对方。
他17岁的时候有那么热情吗？
他琢磨了下。
“你爸妈让你问的？”
这话倒有可能是老爸老妈说的。
“……嗯。”
“看情况吧，”余耀又重新靠了回去，“如果没事儿就去。”
＊
清晨6:45，淮昌二中两位风云人物同时从一辆豪车上下来，同步从后门进入教室，并一起看到了放在余耀桌上的那杯奶茶。
“衡总快来！看你桌上这是什么？”侯越在那吆喝着。
两人坐到各自的座位上。
前排的两位，突然感觉今儿可能是穿少了，奇怪，明明平时都没这种感觉的。
“衡总和咱耀哥今儿一块儿来的啊。”廖付鑫缓和了下气氛，绝口不提昨天的事儿。
“余耀”沉着脸，冷冷嗯了声。
“那是，”余耀摸了下那奶茶，还热的，奶茶下边放了个便签，“我现在跟你们学神可是好哥们儿！”
余耀把奶茶放到一边，看到了下面便签上的字。
“秋天的第一杯奶茶竟给我们亲爱的新同学。”
落款是高二（1）班全体同学。
“哎哟呵！”余耀毫不忌讳的靠到了自己同桌身上，“你们这欢迎模式还有点情调哈。”
“那是，这礼物可是咱高二（1）班全体班干部连夜组群讨论出来的，最大功臣就是咱文艺委员，苏筝小姐姐——”侯越说完笑着看向一个看起来十分颓废的女同学。
女同学抱着作业，见状冲他们笑了下。
“话说，”侯越看着他俩，“队长，你俩昨天不是……”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廖付鑫用拐子杵了他一下，狠狠地瞪了他眼。
“兄弟之间嘛，小打小闹也是正常的，如你们所见，和好了。”余耀说。
“余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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