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是苏家的女儿
“苏小鱼！你给我出来！”
大中午的，苏梓瑜带着两个孩子在睡午觉，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叫骂声。
她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蒲扇，看两个孩子睡得正香，轻手轻脚的下了炕。
苏家人实在是太烦了，说话跟听不懂一样，收拾了一个还有一个，关键是在村里人眼里，钱家毕竟养大了苏小鱼，没跟苏家前几个女儿一样溺死就是天大的恩情了。
在这个父母大过天的时代，当女儿的打了当娘的，实在是好说不好听，村里也难免传了些难听的风言风语。
劝说的话都传到宋母跟前了，这几天她的欲言又止苏梓瑜早就注意到了，只是没主动开口而已。
她这短时间一直绞尽脑汁想让宋家把日子过好一点，实在没工夫把时间浪费在人渣身上，也不想让人拖后腿。
看来硬来是不行了，那她索性就换个方式，今天必须让钱翠花再也不敢上门来闹。
苏梓瑜一把打开门，门外站着钱翠花和她的大女儿，也就是苏小鱼的大姐苏小娥，周围还有听到声音过来看热闹的村里人。
没办法，村里没什么娱乐，有点屁事就容易引起关注。
此刻苏小娥满脸愤怒，她是家里的老大，结婚之后就嫁到了隔壁村子里，早上偶然听邻居说自己妈被人打了，还是被那个从小傻到大的妹妹给打的，简直不敢相信。
结果一刻不停的跑到娘家一看，老娘脸上都是淤青，嘴都被撕破了，顿时怒气冲天，拉着钱翠花就来了苏家。
钱翠花一看她出来，连忙拉着女儿往后退了一步。
钱翠花被打怕了，苏小娥可不怕她，从小到大，这个傻妹妹都是被忽视的，小时候两姐妹住在一个房间里，苏小娥嫌弃她痴傻丢了自己的人，可没少背地里掐她，反正苏小鱼也不懂反抗，掐了也不知道出去说，就知道哭。
所以就算听说她现在不傻了，但苏小娥欺负她习惯了，根本就没当回事。
“苏小鱼，咱妈养你这么多年，你就纵容外人把咱妈打成这个样子？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你的，你个贱人……”
“闭嘴！”苏梓瑜实在听不下去她这些污言秽语，直接打断她，“你们想干什么？”
关上门，苏梓瑜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秀气的眉毛不耐烦的皱起来。
“你还问我干什么？苏小鱼，你联合外人打了咱妈还当没事人一样，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咱妈当年就应该把你溺死！”
钱翠花一听立刻配合的往地上一坐，一边拍大腿一边哭嚎起来：“乡亲们，我命好苦啊，当年孩子出生，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你们想想，我要不是心软，怎么会把小鱼留下来呢？发现孩子痴傻我都没扔，就算有些苛待，我也好好养大了，这么多年要不是我，这孩子还能有命吗？谁能想到，这一朝结了婚，果然就是别人家的了，什么都向着婆家，这就算了，可就算过继了，也不能连自己亲娘都说打就打吧，我的个老天爷啊~~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呜……”
周围的人闻言也觉得有点说不过去，看向苏梓瑜的眼神不由得带了点责备，村里的老人更是感同身受，你一言我一语的训斥起人来。
“小鱼啊，你娘这好歹把你养大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是啊，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怎么说也不能打人呀……”
“不管怎么说，自古以来打自己父母的就是不孝，小鱼，快跟你娘赔个不是。”
“是啊是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道个歉就过去了……”
“不行！”
苏小娥一挥手，板着脸说，“这种人连自己亲娘都打，哪能轻易绕过？我看她就是思想有问题，我要跟大队长举报她，把她抓起来。”
“这……”
众人面面相觑。
隔壁牛婶子则面带担忧，“宋家这老的老小的小，平时就指着小鱼照顾，把小鱼关起来让他们怎么活？”
“就是啊，我说小娥，你也差不多就行了，说到底，这也是你妈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我看小鱼就是那时候刚恢复清醒还不懂事，现在应该也知道错了……”
钱翠花和苏小娥不约而同看向终于变了脸色的苏梓瑜，就见她低着头满脸害怕，顿时更觉痛快。
“想让我们原谅她也行，除非她把家里的鸡蛋给我妈赔罪！”
钱翠花眼睛一亮，“对，赔一篮子鸡蛋，否则我就跟大队长举报你打人，不尊重父母！”
现在一个鸡蛋至少五分钱，以前她经常到苏家来拿吃拿喝，但也不知道宋北怎么教的苏小鱼，宋家吃的东西每次就面上那么一点，所以她实在也没占到太多便宜。
上次落水之后，苏梓瑜变精明了，每次她来都会被大扫帚毫不客气的赶出去，几次之后，钱翠花也学乖了，不敢再来。
这次看便宜女儿竟然也知道害怕了，正好趁机多要点东西。
这话一出，苏梓瑜看起来慌张的不行，她为难的看向钱翠花，“可，可我们家前天就把鸡蛋都吃光了，家里一个鸡蛋都没有了啊……”
“什么？”钱翠花满脸不信，“不可能，那么多鸡蛋，你们家除非是天天吃鸡蛋，要不然哪里能吃得上？”
“我……我们家就是天天都吃鸡蛋啊。”苏梓瑜看向牛婶子，握住她的手，委屈道，“婶子，您是知道的，我婆婆身体不好，两个孩子也缺营养，这几天我是变着法给家里做好吃的，家里那点东西都没了，我还寻思这两天去供销社买点粮食吃呢……”
“你个杀千刀的赔钱货！我的鸡蛋哦！”钱翠花懊恼的连连拍起大腿，瞪着苏梓瑜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这就成你的鸡蛋了？苏梓瑜垂眸，闪过清凌凌的冷光。
苏小娥也气的够呛，“没有鸡蛋就给钱，一篮子怎么也得有五十个鸡蛋吧？给五块钱！”
钱翠花立刻精神起来：“对，给钱也行，别说你家没钱，宋北每个月都有津贴，你们家肯定有钱，你没有就叫你婆婆出来，她肯定藏着钱呢！”
苏梓瑜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她不安的抓着牛婶子的手，“婶子，我家真的没有钱了，我婆婆常年生病，钱都拿去看病了，哪还有钱啊？叔伯婶子们，你们看看我们家吃的穿的，要是真的有钱，我能连买件衣服都不舍得给孩子吗？”
牛婶子感受着苏梓瑜用力到微微颤抖的手，再看看她依赖哀求的眼睛，顿时觉得钱家母女太咄咄逼人，这闺女摊上的都是什么父母亲人，太可怜了。
“我能作证，苏家确实没什么钱，桂华那身体，有钱也祸祸的差不多了，这个大家伙都知道，翠花啊，五块钱也太多了，你们这是亲母女，你说孩子知道错就行了是不是，你也别抓着不放。”
钱翠花也有点疑惑，难道宋家真的没钱了？她眼睛紧紧盯着苏梓瑜，看到对方微微翘起的嘴角，感受到自己的眼神又立刻压下去，顿时恍然大悟。
不对，这小贱人是装的！
钱翠花火冒三丈：“不行，她家里绝对有钱，这小贱蹄子自从脑子好了就会骗人了，你们都是被她骗了，我告诉你，不给钱我就去大队告你，我还要去公安局告你，”
“我没有骗人！”苏梓瑜满脸绝望的看着钱翠花，“妈，你就这么恨我吗？以前在家里你对我非打即骂，姐姐和哥哥也不喜欢我，行，那时候我痴痴傻傻的给你们丢人你们嫌弃我，我认了，可自从结婚之后，是你们自己答应断绝关系的，我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了，你们就非得逼死我吗”
苏小娥大怒：“我们怎么逼你了？！我告诉你，苏小鱼，咱妈既然生了你，还把你养大了，你就永远都是苏家的人，你就得孝顺咱爸妈！”
“苏家的人？”苏梓瑜表情凄然的看向钱翠花，“我真的是苏家人吗？”
苏小娥一愣，“你什么意思？”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钱翠花的脸色一变，眼神惊疑不定的看向苏梓瑜。
“我以前虽然傻，但发生的事情我都记得，自从清醒之后，我总是不理解。”苏梓瑜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哀哀切切的说道，“同样是苏家的孩子，怎么爸妈对我就非打即骂，虽说我脑子糊涂，但家里地里的活我也没少干，隔壁村那个二毛比我还不如，他父母也照样对他挺好的啊，难道我就差这么多吗？后来，我终于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苏小娥不屑道，“苏小鱼你要是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苏梓瑜不理她，只抬起眼定定的看着脸色难看的钱翠花，一字一句的说：“其实我根本就不是苏家的孩子！”
周围一片哗然。
“真不是亲生的啊？”
“不能吧？”
“哎哟，这谁说得准啊？真是亲生的怎么会这么糟蹋孩子呢？”
“说起来，这苏小鱼确实跟苏家人长得都不像。”
“钱翠花不是说像她老娘吗？”
“她说的你也信啊？她老娘那张鞋拔子脸我到现在都记得……”
苏小娥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哈’了一声，她根本不信：“好啊，你现在还真是长本事了，连这话都敢说，我告诉你，我亲眼看着咱妈生的你，你说这话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叔伯婶子你们听听，她苏小鱼脑子好了，那瞎话编的是一套一套的……”
“是不是瞎话，问问你妈不就行了。”苏梓瑜眼睛紧紧盯着钱翠花，嘲讽道，“这是我亲耳听她打我的时候说的，钱翠花，你不是要去找大队长吗？不是要去公安局吗？正好，我跟你去，让公安来调查看看我到底是不是苏家的孩子，如果我骗人，那就把我抓起来！”
“去就去……”
钱翠花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不能去！”
苏小娥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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