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醉酒
刘原也是放心的轻轻拍了拍他的右肩。
“去吧，务必要做仔细，之后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妥当的。”
刘原微眯着眼睛冷笑一声，上下眼皮的缝隙间闪过一抹阴毒。
初入王府的顾伊诺很是不习惯，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就算是有方婆子，月霜银霜两姐妹陪在她身边，顾伊诺还是觉着不适应。
这天夜里她在床榻上翻来覆去，压得床板咯吱咯吱地响着。
顾伊诺抬眼望着厚重的床帐上垂下来的挂绳，思绪也跟着这些弯弯绕绕繁重复杂的丝线绞在一起。
她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放在胸前攥着衣襟上的绣扣发着呆。
外公如今过得怎样了，是否也会时常记挂着自己？
顾伊诺无奈地翻过身子闭着眼试图入睡，可是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却偏偏像潮水一般冲击着她所拥有的浅淡的睡意。
轻叹一声，顾伊诺从床上翻身坐起，只披了件薄薄的外衣便要推门而出。
夜里的风是冷瑟的，吹落了梧桐树上枯旧的残枝碎叶，也吹皱了卷着残荷的满池清水。
月光清冷地落下满地银霜，顾伊诺紧了紧手上的衣袍，只腿迈进偶闻虫鸣的后院。
原以为今夜无眠的只自己一人，却没想到转到凉亭处居然还能瞧见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六皇子。
墨玉麟只身靠在凉亭内，几案上还温着壶烈酒，瓶托下的铜炉内隐隐透着火光。
眼神带着微薄的凉意，刀削似的薄唇微抿瞧不出什么情绪。
难得瞧见墨玉麟露出这样的神色，顾伊诺一时竟不知是该转身离去还是驻足呆立。
“你在这里做什么？”
在边关生死场上厮杀多年的墨玉麟素来感知迅敏，觉察到有人步入后院之时一双星眸骤然向那人望去。
“我睡不着。”
老老实实应答了，顾伊诺在这样的目光里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眼眸。
“呆不惯？”朝顾伊诺勾了勾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倒也不全是，一时间来了新地方多多少少都存在些不适应。”
“嗯？既不全是，那剩下的部分是什么？”
他很有耐心地继续问着，神色微松。
不知道是不是顾伊诺的错觉，她忽然觉着在这此情此景下的墨玉麟竟难得温柔。
“我担心在皇上规定的期限内无法寻到有利的证据，这些天来我们寻到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证据，那些书信也只能证明刘原现如今是太子一党，崔清玄伪造了书信。”
“可是这些都不足以让皇上相信外公是无辜的，还缺少最关键的一环，能够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最具有指向性的一环。”
她如是说着，眉间的拧痕也因了心急的缘故拧得更深了。
“你既然都知道缺了指向性的一环，刘原和太子又何尝不知呢？他们也正是料定你绝不会寻到这关键的证据才没有慌了阵脚。”
“殿下这样说，是否也是觉得臣女寻不到了……”
听了他的话，顾伊诺的心间骤然涌上一股子失落之情。
“并不是。”
见着酒温好了，壶口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
墨玉麟伸出手握住瓷柄揽袖往杯中倒着热酒，滚烫的液体碰上在如水的夜色中凝着微凉的酒杯壁身，撞击出结着水珠的雾气，弥散在凉亭中。
“夜里寒凉，以前在军中的时候，我时常都会在帐前温酒赏月。”
小心接过墨玉麟递来的热酒，顾伊诺盯着那腾着热气的液体良久后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根本不会喝酒……
可是瞧着墨玉麟的意思就是要邀自己一同饮酒，这该作何是好呀。
到底是不敢还是不想拂了他的好意，顾伊诺也说不上来。
也是十分谨慎地伸出舌尖蜻蜓点水般地尝了尝杯中盛着的似水的液体，光这一下便忽觉入口辛烈，冲天的酒气直接渡进她的五脏六腑侵蚀着愈渐模糊的神思。
可她仿佛着了魔一般，爱不释手地一口接着一口往喉中灌着。
可能是她忽然品出了这酒的好处了吧。
她迷迷糊糊地指着空了的杯子，忽然戳了戳一旁神色淡漠的墨玉麟。
“再来……再来一杯……”
“你醉了。”瞧着这女人不胜酒力红了脸的模样，墨玉麟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不能再喝了。”
从见面起她便一直都沉着一双眼睛，不像此刻，在微醺的酒意下亮的粲然。
没来由地屈了修长的食指勾了勾她的鼻尖，然后顺手抽出了被顾伊诺攥紧的酒杯。
“我没有醉。”她替自己辩解着。
眼见着酒杯被那人夺去，顾伊诺似是不甘心一般幽怨地抬眼望着他，然后趁这人不注意的时候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别拿走……我还想喝……就一杯，一杯就好了。”说着她伸出手指对着他比了个二的手势。
墨玉麟当真是哭笑不得，都这样了还不算醉算什么。
难得好脾气地附和着她。
“好好好，你没醉。”
“你太虚伪了。”
一把推开墨玉麟，顾伊诺拿着空空如也的酒杯便是摇摇晃晃地要走出凉亭。
“我还是回去……回我的房间去喝好了……”
说着说着还不小心打了个酒嗝，顾伊诺扶着整个都感觉到昏沉的额头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还跟着个不放心她的墨玉麟。
“你跟着我做什么？”
顾伊诺回身站定，摆出一副很严肃的神情严肃地望着墨玉麟，伸手隔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醉成这副样子，莫说是走回去了，说不定连房门在哪儿她都不清楚，保不齐要在外面露宿一整晚也说不定。
尽管眼下很不想管她，但是毕竟这酒也是自己递出去的，权衡之间，墨玉麟伸手拽住她的右边半个胳膊，将她整个都拦腰抱起。
虽然是不甚温柔地将她丢到床上的，顾伊诺还顺势朝里面滚了几滚。
她一下子便占据了大半的床位，卷着被子趴成了个“大”字型。
偏偏她还醉得深了，挪也挪不得半分。
瞧着顾伊诺不肯相让的架势，墨玉麟很是无奈地伸手揉了揉跳得厉害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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