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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二十、人心难解


人类的大脑就像是一座构造极其复杂的图书馆,而容许信子在七弯八绕的走道中探索并顺利找出所需「书籍」的,正是她的天赋术式。

        发动「自缚牢笼」时,她的感官会暂时性与被施术者连结起来,所看到的影像比起平日使用「记忆操作」时不知要清晰多少倍。因此某程度上来说,被施术者的感受或多或少会影响她的情绪——当然,她不是事件的亲身经历者,所以承受的冲击远不如当事人猛烈,也能在施术期间保持绝对的清醒。

        正如此刻,陌生的记忆无止尽涌入她的脑海之中,她也只是神色自若地观察虎杖悠仁的反应。

        术式发动的一剎那,少年不出所料双腿一软,彻底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早已做好准备,敏捷地伸出闲着的左手轻轻扶住他作为缓冲,再将他以平躺的姿势安置好。

        双眼闭阖,眉头紧皱,健康的小麦色皮肤上渗出薄薄一层冷汗,少年明显置身教他无比难受的梦魇之中。

        但除此之外,他的反应远比她所想象的要来得平静。

        没有挣扎呻吟,亦没有如宿傩般因痛苦而在自己身上抓出一条又一条血痕。

        对虎杖悠仁来说,「恶梦」是甚么呢?

        要说信子完全不感兴趣,那肯定是在撒谎。一切有助于她剖析人类情感的东西,都是贵重不过的研究资料,更何况这次研究对象是那个她确信能协助自己了解「爱」的虎杖悠仁。

        不同的时地,不同的场景,不同类型的痛苦,虎杖悠仁的记忆犹如电影画面般一帧一帧滑过眼前——

        五岁,几个同龄的邻居孩子取笑他天生半粉半黑的发色,有一段时间他整天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

        八岁,在学校玩闪避球时,没控制好力道,将同班女孩子的右腿砸伤,对方骨折住院两个星期。

        十二岁,教学参观日,上课时背后站满一排排家长,爷爷在人群中朝他挥手,邻座的同学歪头问他「悠仁的妈妈在哪儿呢」。

        十五岁,医院床榻上洒满近晚的昏黄阳光,老人的微笑如同夕阳一般和暖,他却流下了眼泪。

        十五岁,「如果你救的人,将来有一天杀了人又该怎么办」,面对看似简单的一条问题,他回答不出个所以然。

        十五岁,原本左腕所在的位置只剩下空气,鲜血源源不绝喷薄而出,模糊了眼前丑陋咒灵的脸,他仅能听到尖锐而高亢的笑声不断回响。

        十五岁,少女胸口处开了个大洞,里头埋着他的右手,他张嘴想要道歉,而她慢慢阖上了眼睛。

        十五岁,黑发少年跪倒地上,扯着头发高声恸哭,他看着少年坠入无底的绝望,却无能为力。

        ……

        ……

        ……

        大脑记忆的时间流逝速度与现实并不一致,外界不过一分钟,她却几乎已游览完少年的半生经历。硬要说的话,那种感觉大概就像做梦,虚幻,却又真实无比。

        她收回放在虎杖悠仁颈项上的手。

        构成痛苦的元素来来去去不外乎几种,以她碰到过的人类而言,又以憎恶、愤恨和羞耻三种情绪主导为多。

        然而虎杖悠仁的记忆带给她的感受有种微妙的不同。他的痛苦像一池静水,表面无波,底下翻腾汹涌。偶有气泡暗浪冲上水面,却也只圈禁在不知谁人划定的水池范围内,绝不轻易溢出。

        不是憎恨……而是悲伤和愤怒吗?

        「嗯……结束了吗?」

        虎杖悠仁单手撑着身体坐起身来,除了脸色有点憔悴,精神状态倒是一切正常。他伸了下懒腰,像是午觉刚睡醒般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视线却在接触到信子时不自然地停顿了下来。

        「怎么了?」

        虎杖悠仁盯着她好一会儿,她以为他身体有甚么不舒服的地方,但少年只是没头没脑说了句:「妳怎么哭了?」

        「……?」

        她伸手摸了摸脸颊,果然有两道已然干涸的泪痕。

        她原以为这具身体并不存在哭泣的生理机制——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从诞生到现在,她的眼睛从来就没分泌出过一滴眼泪。

        她哭了?

        但怎么可能?

        信子还想深究下去,然而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庞大咒力震动打断了她的思考。

        以手筑成的围墙突然开始崩裂出一个又一个破洞,光线从外界倾泻入暗不见天的牢笼之内,原本坚不可破的黑色球体用不到几秒时间就已经完全塌毁,化作黑烟消散于空气之中——宿傩显然已兑现承诺,出手为他们破坏了真人的领域。

        与此同时,满脸缝线的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脱力跌倒地上。

        「我来解决他!」

        虎杖悠仁的反应最快,领域一完全解开,就飞跃而起,直指真人冲去。

        「我也来帮忙——」

        信子想要跟着上前,可才刚站起身双腿就忽而一软,重新坐回了地上。

        ——妈的,她忘记了。

        「自缚牢笼」的咒力消耗太大,使用后短时间内她会彻底进入脱力状态。

        「不玩了不玩了!」真人伸手擦了擦嘴角哗啦哗啦流淌而出的血,看起来丝毫不着急的样子:「啊,对了,你们最好赶快去看一下那少年呢。『无为转变』造成的伤势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治疗的哦~」

        「那就下次再见啰——」

        虎杖悠仁已经拼尽全力狂奔,但还是来不及在真人遁逃前给他最后一击——男人将自己的肉体压缩成老鼠般的大小,嗖的一下跳进下水道,彻底失去了踪影。

        「可恶!!」

        「悠仁,别追了……」

        信子刻意提声喊道,发出来的声音却依然显得气若游丝。

        虽说将真人扼杀在此时此地会是最佳的选项,可是她现在动弹不得——放悠仁一个人去追捕,她怕又会多生意外。

        「妳没事吧?」

        虎杖悠仁此时才留意到她无力瘫坐地上的样子,立刻回身跑回她身边。

        「没事……」受术式后遗症影响,她的思绪有点混乱,但还记得有要做的事:「你去把顺平搬回来……他在校舍那边……还有手臂………对,手臂也要回收………」

        「知道了!妳待在这儿别乱动!」

        实际上,她是想乱动也乱动不了。

        虽说对比起上次与宿傩周旋的恶梦,今次战斗可谓小巫见大巫,但即便如此,也依然极其耗损心力。再加上她使用「自缚牢笼」时几乎耗尽了所有咒力——现在就是随便来个二级术师,都足以把她摆平。

        信子只觉浑身上下都疲累得不得了,脑海里除了「找个咒力充沛的地方安静待着」的念头外,已经甚么都搁不下。

        眼皮摇摇欲闭,恍惚间,她看见虎杖悠仁背着吉野顺平朝她跑去。

        接下来……只要交给悠仁处理就可以了…………

        终于可以休息了……………

        ——这是少女阖上眼皮前所想的最后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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