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营地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东边队伍排得老长，领了干粮和水都到西边三三两两地吃喝谈论，还有好几个士兵在人群中四处打转，谁有困难他们就上前去帮上一把。

        领头的士兵顶着一张晒得黝黑的面庞，目光炯炯，他刚把一个生病的人背去军医处，回来的路上看见陈景手上没有水，停下脚步问道：“诶，老乡，你怎么不去打水，行军粮干巴巴的，没水可咽不下去。”

        坐在地上的陈景拿着干粮的手一顿，抬头回答，“同伴去打水了。”他没想到会有人来打招呼。

        士兵一拍脑袋，坐在陈景旁边，拿出自己的绿色水壶拧开盖子递过去，“那先喝我的。”

        陈景对那身绿色衣服有天然信赖感，并没有排斥对方，但经过干旱的他知道水有多珍贵，他没有伸手去接。

        被无声拒绝的士兵眸光一闪，而后他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忘了这水壶是我喝过的，我去给你找个杯子来。”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陈景连忙开口阻止，“那谢谢了。”他拿过水壶很克制地喝了一小口。

        看到陈景动作的士兵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我还当你嫌弃哩，你这白白嫩嫩的，像个讲究人。”

        “没，只是现在水源珍贵……”后面的话陈景没有再说。

        “这样啊，”他又摸摸后脑勺，“是我误会了，我就是看你就觉得面善，像我弟弟。我叫路子实，他们都叫我石头，老乡你叫什么名字。”

        “陈景。”

        “耳东陈？日京景？”

        “嗯。”

        “我九八年的，你看着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吧？”

        “正好二十。”

        “这么年轻，我真的是老了老了，特别是这太阳，把我晒得更老更黑，诶，你涂的是什么防晒霜，怎么都晒不黑，等我到b市我打报告去买些。”

        “没，没有防晒霜，我打伞。”陈景垂下眼帘，遮盖住眼里的思绪，把放在旁边的蕾丝边小绿伞递给路子实。

        这把女式用伞做得十分小巧，伞顶的花纹上缝着闪亮的亮片，伞的外围还有一圈圈的蕾丝花边，路子实把伞撑开，上下左右看了一圈后把伞关上又递回去，说道：“这个遮阳伞看起来不错，改天我也去买一把。”

        接着他跳过这个话题，谈起一路上的见闻来，只不过陈景的话越来越少，提到某些方面时更是闭口不谈，最后路子实识趣地摸摸鼻子走了。

        陈景盯着路子实一路走一路和众人打招呼的背影时，半瓶矿泉水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晃晃，他顺着拿着矿泉水瓶的手看过去，果不其然是霍东岭。他嘴里叼着不知道去哪里弄来的烟，手上拿着半瓶矿泉水，他晃晃瓶子，“看什么呢？”

        “没什么。”他低声说完，然后把头低下去，腿收回来，脑门搁在膝盖上，像只逃避现实的鸵鸟。

        引起怀疑了吗？陈景止不住地想，同时又安慰自己，人家只是顺口问问，别疑神疑鬼的。

        他余光瞟向在树下吞云吐雾的霍东岭，又想起学校中心湖遇见过他，这人又给他撑伞，会不会也知道些什么呢？

        霍东岭看着陈景瞟他一眼后，整个人缩手缩脚，越发的蜷缩成一团，心里有些猜到他的想法，于是坐在他旁边，把水递过去：“不吃饭吗？”

        “谢谢。”陈景慢腾腾地伸手接过。

        不远处的越野房车外，路子实向上级报告完情况后，行了个军礼守在车门外。他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凝，如钢如铁，和刚才判若两人，如果说群众面前的他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大刀，现在的他就是一把出窍的利刃。

        车顶上一盏节能灯努力的照亮这一小片狭小的空间，本来狭小的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看不懂用途的仪器，房车后面还专门隔出一小块空间存放信号接收器，车内的两人堪堪挤在仪器之间。

        他们从听完路子实报告后就一阵安静，只剩下敲打键盘的声音。

        技术员老詹戴着比啤酒瓶底还厚的镜片，手指放在键盘上敲打，无序的代码排排出现，屏幕上弹窗一个个的出现又消失。

        这位名叫陈景的档案资料一行行地排列在幽蓝的屏幕上，右上角还有他升大学时照的一寸照片，左边是姓名，性别，年龄，出生日期、地址、电话、邮箱等基本信息，到他从小学到大学生就读的学校，年级等，以及他兼职的工作经历、曾经获得的奖状荣誉等。

        其中，呈现的信息十分详细，详细到他从小学到大学的各科成绩单里夹杂着高中每次月考的成绩，以及老师的评语，详细到家庭这一项不仅列出了他父亲的死亡档案，还有嫌弃家里穷跑了的母亲的去向。

        老詹捏捏鼻梁，开口说道：“信息还是太少了，很多东西都是纸质的资料都没有录入系统，特别是地震前后那段时间的，除了基本信息外，基本没有什么有用的。放在以前倒是可以抽调走访，现在怕是不行。”偏偏根据他们的猜测，地震那段时间是重点中的重点。

        长官路卫国认真地把陈景档案一项项看完，问道：“他的身体数值和‘零号’做过对比吗？”

        老詹点头，把两者的身体数值调出来。

        屏幕左边是‘零号’的各项数值，其中包括除了身高，体重体脂指数，肺活量，血压等基本数值外，还有下面密密麻麻的血糖血脂、血尿酸，胃蛋白酶原和胃泌素，原血红素、叶红素等色素等，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指标，比如皮肤的表皮层黑色素沉着度，头发生长指标等。

        右边陈景的数值除了基本信息外大多数都是空白。

        “就这几项比较基本的可以调出来，其他的都没有记录，光看这几项，和普通人没差别。但是，”他语气一转，手里操作键盘，把“零号”的表皮层黑色素这一项放大，“这个黑色素的沉着度是‘零号’区别于普通人最明显的指标。”

        在现在这条件下，还能维持这么白的皮肤的人大概率就不是普通人。

        路卫国把盯着屏幕的目光收回来，头靠在椅背上闭目不答。

        “不过，”老詹自己也有些迟疑，“也有人天生黑色素就少，加上陈景又打着伞，也说不准。”

        接着，他又补充道：“而且，退一万步说，就算陈景是我们遇到的第二个‘变异者’，他和零号也不一样。他是个学生，成绩优异，表现出众，可不是零号这个□□犯杀人犯，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就目无法纪，无法无天了。你也听见了石头的报告，我们可不能像对待犯罪分子一样对待他。”

        同时，他也在心里懊悔叹气，当初就不该嫌弃那些医疗仪器由于太过笨重，给丢在半途的，弄得现在模棱两可。

        时间渐渐流逝，老詹还在旁边做各种猜测，路卫国挣开眼，沉声道：“疑罪从无，没有决定性证据前，就不能下最终的决断。”

        “那现在？”

        “暂时提升陈景的‘保护级别’，就升到‘零号’下面吧，至于其他的，等到了b市把数据检测齐全再说。

        你记得把他的档案数据收好，暂时不用传到上面去，以后如果遇见类似的也放在一起吧。”

        老詹点点头，但心里也游移不定。

        钱卫国看着老詹略微纠结的神色，内心也很沉重，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抓捕‘零号’的时候，即使他们做足了准备，也牺牲了三十多个战士，加上被零号折磨凌虐致死的普通民众，死在‘零号’手里的足有两百人。

        现在这个未可知的陈景，就像是一个不确定是否爆炸的炸弹一样。

        他把车窗摇下去，对窗外的石头道：“你也注意些，和陈景搞好关系，看看他的品行举止。如果他也想像‘零号’一样目无法纪，弑杀凌虐，”他顿了一下，而后沉下脸，斩钉截铁地说：“那就就地格杀——我们不需要第二个零号——”

        “是！”石头目光坚定，利落地行了个军礼。

        “石头，车里的零号药效差不多也要过去了，你赶紧去看着点，他解决生理问题后就给他一针，让他继续睡着，不然我担心出乱子。”老詹在后面补充。

        “是！”

        石头转身离开时，钱卫国叫住他，“石头，注意安全。”

        石头脚步一顿，没有说话走开了。

        老詹透过车窗看着路卫国和路子两人这关系也心里也不好受，不过现在不是开解两人的时机。

        他一面觉得就地格杀做法正确，理智又告诉他太过草率，他托了一下厚厚的眼镜，正要开口，就被对方打断。

        “老詹，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我也有自己的考量。那边有了一个‘零号’，另一个是死是活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这是其一，其二，要牺牲上百人才能活捉一个，这代价，太大了。”他说完后，叹了口气。


　　https://www.biqugecd.net/74605_74605413/9693864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ugecd.net。九天神皇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gecd.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