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比武总会有输赢

在林中县的第五天，姚斐已经遇到了七八个挑战者，不过多是不入流的武夫，想着击败姚斐一战成名，倒是没什么威胁。

        许湜不很明白，“他们觉得谢家的财宝失窃与你有关？”

        “这倒不是，”姚斐解释道：“他们是来争夺受雇谢家的资格。谢家失宝的消息传开，暗里就包含我们可以被取代的意思，这时若有人以谢家的名义来挑战我，我不能逃，也不能输。”

        许湜：“这未免太不讲道理。”

        姚斐回道：“以武分高下，就是最最基本的道理。”

        许湜宽慰她：“你在英雄榜上排第四，应该没什么人能打过你，且放宽心。”

        姚斐摇摇头，向他解释：“所谓英雄榜，也不过是好事者依据受雇人的佣金排序，弄出来的这么一个愚人玩意儿罢了。那些隐士、不受雇的高手，都不在榜上。还有一些佣金高得无法想象的高手，自然也不会如实告诉别人。江湖之中，在我之上的高手不只三个。”

        “那该如何？”许湜下意识地追问一句，他不愿姚斐离开，姚斐在，他觉得安心，怼人也更有底气些。

        “所谓比武，比得还有那份想赢的决心，要论这点，我不会输。”姚斐握了握刀柄，接着道：“你放心，不论是谁，只要受雇于谢家，都会将你安全送到金陵。那些来挑战我的人不会伤害你。”

        许湜点点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在林中县待了六天，李敬如的伤口好了大概，自告可以出发，许湜一行三人终于再次上路。

        他们买了三匹马，只是许湜马术不精，走着走着就喊大腿磨得痛。

        李敬如原本垫后，也趁着这休息机会打马跑到姚斐旁边，“姚女侠，有人跟着咱。”

        闻言，姚斐回头再看一眼，许湜原本愁眉苦脸的，这下赶紧假装端庄。

        “下马歇歇吧，我去应战。”姚斐让马停了下来。

        李敬如帮她把马牵到路边扣好，许湜也慢悠悠地停下，李敬如掺了他一把。

        二人坐在路边小坡上，颇为无聊地看着姚斐和人比试。

        “怎么没完没了的，这样下来，我们一个月也到不了金陵！”许湜抱怨道。

        李敬如没好意思告诉他最耽搁时间的还要数许湜骑马。二人闲聊了几句，就瞧见姚斐收了刀，走过来牵马。

        “又赢了？”许湜照常一问。

        “不，输了，他会保护你到金陵。”姚斐自顾自牵着马，走到那中年男子跟前，从怀中掏出一个梅花形状的令牌交给他。

        “带着它去谢家，他们自然知道比试的结果，这两人就交给你了，穿蓝衣服那个不能死。”姚斐交待完这些，上马就打算离开。

        中年男子拿着梅花令牌，牵住姚斐的马不让走，“我并不是为谢家的挑战而来，这块令牌你可以收回。我只问一个问题，三年前，临漳县驿，与你比试的浮云剑究竟败在何处？”

        姚斐垂目回忆了一下，答道：“浮云剑，上决浮云，下绝地纪。轻盈无影，剑气伤人，我不会忘，可惜持剑之人心思流荡，反为剑名所累。当日他若用的是把普通铁剑，恐怕我会负于他。”

        中年人望向远处，叹息一声，“原来如此。剑法到了，心法却还未到。三年，总算让我找到了答案。”

        中年人将梅花令牌一抛，姚斐一把捞过，抱了抱拳，“多谢前辈指点。”

        姚斐不得不承认，这人方才牵着她的刀练了几招，竟然让她想通了困扰数月的刀法。他若是下狠手，姚斐这会已经没命了。察觉到双方巨大的实力差距以后，姚斐才会干脆认输。

        实力相当时才比心态，这种能打十个姚斐的高高手，还是要懂进退。

        中年人又向姚斐伸手，要她的刀看。

        姚斐不肯了。

        认输不丢人，比武总会有输赢，但是要人兵器，几乎就是羞辱了。姚斐手里的虽不是什么神兵，但也是与她朝夕相伴、可保身家性命的东西。姚斐摇摇头，怎么也不给。

        中年人也不为难她，“你的心法已经成熟，刀法虽有缺陷，但不致命。你缺个好刀兵。到白山县，找杜翮，他会帮你。”说罢，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许湜和李敬如搞不清状况，只好过来问姚斐，“这是什么人？”

        “人生长如客，何处无别离。”姚斐望着中年人的背影念了这么一句，说完低头又对许湜和李敬如解释：“这是浮云剑主叶一十的诗。有生之年，没想到能和他切磋。”

        李敬如虽是官身，但也了解江湖中的名人。浮云剑的大名自然听过，说到三年前，他终于想起姚女侠的旧事，那时姚斐尚是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卒。

        临漳县驿，说是一个乞丐进去讨水喝，为浮云剑所嘲，那乞丐当下拔刀，说要挑战浮云剑。围观众人当然以为他这是不自量力，没想到最后浮云剑败，按照约定，那个乞丐可以取走浮云剑身上一样东西，众人都以为他会拿浮云剑，这也是对对手最大的侮辱，没想到那乞丐收好自己的横刀，只从浮云剑腰间取了一个银鱼壶，装满水便离开了。有好事者问其姓名门派，他只说自己姓姚，但不是要饭的姚。

        这传言折过七八道弯，到李敬如耳朵里的版本，只说那人是个乞丐，有人叫他姚一刀，可没道明那是个女人。光听姚一刀这个称呼也听不出啊。这是李敬如自己结合刚刚叶一十的说法，才领悟到的。

        姚斐在旁补充道：“那个人是叶一十的爱徒。世人都以为他会继承浮云剑的衣钵，没想到他后来被浮云剑赶出师门，江湖再没有他的消息。”

        许湜看着姚斐腰间挂着的银鱼壶，若有所思：这原来是她战胜的纪念。

        “那这比试何时才能到头？”许湜问。

        姚斐答：“要么他们都知道我不可战胜，要么我死。”

        许湜读过不少书，他知道自古为侠者，寿命都要短于普通人。至于解决之道，大抵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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