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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帮一把


外婆也从厨房探出一个头来说:“热水已经烧好了,雪云去洗个澡吧。”

        “对,一路上肯定遭了不少罪,洗洗就舒服了。”

        是啊,她遭了不少罪又逃回来了,最终也只有外公外婆会接受她。他们都相信温暖的热水可以洗掉她身上的所有污垢,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有些事在她心里已经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污垢,是永远也洗不掉的。

        “好。”她终究把心中的千言万语咽了下去,她这次是真的累了,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次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但许雪云已经无心情欣赏,她现在忽然想到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来了。

        “外婆,我想明天就走。”她对刚刚摘菜回来的外婆说。

        “不多住几天吗?我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啊。”

        “不了,我想快一点回去羊城。”

        临走外婆照例叮嘱她:“没事就不要回来了,在外面赚钱,买房,嫁人,什么样好日子都有,记住了吗?”

        许雪云用力的点了点头:“外公外婆,您们也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等我赚钱了,在外面买了房,就把您们接过去住。”

        外公听了这话,笑了:“好啊!我们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记住到了要打电话回家。”

        “好。”

        “路上小心,我给你煮的鸡蛋记得吃,不要捂坏了。”

        “好的。”

        去到县城后,许雪云并没有着急回羊城,而是去到了县城的伯父家,说起来伯父盖新房子也五六年了,她还一次都还没有正式去过。

        这次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可许雪云一打他的电话,伯父马上推脱:“我现在在外面,过几天才能回来,你先去你大姑家吧。”

        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许雪云怅然的站在伯父家楼下,极不甘心的抬头往楼上看。

        猛然发现二楼的窗户上有一只男人的手伸了出来,窗户也在瞬间被关上了。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亲生父亲尚浅不疼爱她,难道还指望隔一层的伯父吗?

        还是去隔壁的大姑姑家看看吧,大姑是爸爸手下的妹妹,她每年过年都会给许雪云买新衣服,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记得她生日的人。

        大姑家在五楼,因为是新住宅区,还没有装电梯,她只好徒步爬上了五楼。

        当敲开五楼的大门时,开门的却是大姑的婆婆,她瞟了一眼屋里,发现除了看电视的表弟表妹以外,并没有其他的人了。

        老人家见是许雪云,格外的惊喜,忙拉着她进屋坐:“是雪云啊,快进来吧。”

        许雪云站在门口不动:“外婆,大姑,在家吗?”

        “你大姑今年暑假没回来。”曾翠萍一边说着边又过来拉许雪云,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见外呀?既然都叫我外婆了,肯定是一家人呀,快进来喝杯茶纳纳凉啊。”

        许雪云本来想说大姑不在家我就先走了,可看老人家实在太热情了,她只好跟着进去了。

        这个外婆其实是她堂哥的外婆,她平时都跟着堂哥喊外婆,喊着喊着就像是亲外婆一样了。

        记得上次见这个外婆,还是初中毕业不久。

        那时许雪云因为落榜心情不好,在她家坐了半天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哪怕外婆主动热情的和她聊天,许雪云也只懒懒的敷衍她。

        算起来已经快三年了没有见她了,她和许雪云记忆中的差不多,还是兰衫黑裤,齐耳的花白头发似乎没有长长过。

        外婆特别的高兴,一个劲的夸许雪云长高了,长漂亮了。

        还自顾自的回忆道:“我现在还记得你刚出生不久的样子呢。那时候你妈妈带着你在我家暂住,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个小机灵鬼,长的又好看又精致。”

        说到激动处,外婆还拉起了许雪云的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她小时候干过的坏事。

        “那一年你三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把你哥刚刚种下的万年青全部拔光折断了,气得他哭了好几天。”

        “还有那一年,你大概是七岁吧,就在那里,你用剪刀把我刚买的米捅一个大洞,结果当天晚上,半个小区的老鼠都来我家开会。”

        表弟表妹听到这里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表姐姐小时候太好玩了,要是我的话,肯定打她屁股。”

        “哪舍得呀,你们都不知道她每次犯了错误啊,就撅起嘴不说话,好可怜的样子哦,我根本就下不去手。”

        “那是外婆您心肠好,别人可不会这么想…”许雪云笑着说。

        “别人…”曾翠萍脸色微变,“听说你这次回家又挨打啦?”

        表弟表妹一听挨打的事情,立马转过头来看向许雪云。

        “也就那样吧,反正我都差不多习惯了。”

        “那你会恨他吗?”

        “谈不上,反正我已经想通了,只要离他远点就不会挨打了。”

        “是呵,也许去到外面打工也是好事。”

        这个话题过于沉重,许雪云不想再重复,便端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

        表妹英子突然凑过来问她:“表姐姐,我舅舅真的有那么凶狠吗?”

        她不知道如何回复这个问题,因为在亲戚朋友面前,许建青都表现得非常有绅士风度。

        “额,是的。”许雪云决定如实回复。

        “是不是你不听话,调皮了,所以他才打你的。”英子又问。

        许雪云摇头,她不知道如何跟12岁的表妹解释,家里这种复杂的关系,还有她挨打的原因,于是她选择避重就轻:“可能是吧,我确实不太听他的话。”

        见她仿佛还要再说下去的样子,许雪云忙出口打断她:“英子,你妈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她昨天打电话说是今年公司很忙,不回来过暑假了,要等到到过年才能回来的。”旁边的牛牛说。

        “哎呀,都十一点半了,得做饭了。”曾翠萍看着挂钟说。

        不一会儿她又从厨房走了出来问许雪云:“雪云,你今天想要吃什么菜?”

        许雪云:“随便啦,只要是您做的我都喜欢。”

        曾翠萍笑着回到了厨房。

        大姑是个极要强的人,她做事雷厉风行,听说在羊城某个制衣公司做主管,而她的老公却只是厂里的杂工。

        妈妈说大姑两公婆已经分居五六年了,且早就不在一个公司上班了,只是过年的时候一起回老家装装样子而已……

        许雪云失落的低下头去,看来真的靠不了任何人了。

        世界这么大,自己又有那么多的亲人,可为什么那么难找到容身之地呢?

        两个孩子见奶奶进了厨房,便招手唤许雪云过去他们那边坐,

        “表姐,你过这边来。羊城好玩吗?有没有比我们于县好玩?”

        许雪云一脸神秘的对他们说:“当然好玩了,但是必须得有钱。”

        “那你有钱吗?”

        许雪云摇了摇头。

        “那还是不好玩嘛。”

        “所以要有文化啊,有文化有知识才会有钱…”许雪云学着妈妈的口气跟表弟表妹说。

        “切切切,你怎么说话跟我妈一模一样啊?你一点都不好玩。”英子抱怨道。

        他们两个小时候都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和许雪云熟的很。

        一直到晚上十点,三个人才依依不舍的各自回到房间睡觉了。

        次日中午,伯父许建国和伯母刘桂芳也来了。

        他们二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在打发完牛牛和英子进房间玩后,许建国便开门见山的问许雪云:“雪云,你和伯父说实话,你妈妈到底去哪里了?”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问这个问题?”

        “你这孩子当然是关心你啊,你看你们家现在支离破碎的,谁看到都想帮一把呀。”

        “可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许雪云继续装死鸭子。

        他们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她只能硬着头皮坐着。

        许建国当然知道她没有说实话,他再次拉拢式的诱导道:“你爸爸不在我这里,况且我也不会告诉他的,你就悄悄和我说一下,她到底在哪里?现在过的好不好?我们很担心她的。”

        经过了前两天的事,许雪云才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是真心的关心她们母女俩。

        为了让他们打消继续试探的念头,许雪云更加坚定的说:“我真的不知道。”

        夫妻二人狐疑的相互交换了眼神。

        不一会刘桂芳开口了:“你妈妈偷走了你爸爸的十几万存款,你爸爸现在都快急死了。”

        许雪云一听,咳,这么老掉牙的套词,她才不会上当呢。

        可在座的众人个个都在等着她说话。

        她只能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嘴上含含糊糊的回:“真的吗?这也太稀奇了哈!我爸平时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怎么就把钱交给我妈妈了呢!”

        “谁说不是呢,你爸爸当时也是一时糊涂吧!这事难道你不知道吗?”刘桂芳见许雪云似乎信了,便趁热打铁问。

        许雪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但她心里却开始纠结着,如果他们再追问,她可就就真的露馅了。

        许雪云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了。

        所幸他们并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只是一边吃西瓜,一边拿余光瞟向许雪云,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许雪云如坐针毡的被他们审视着,纠结着要不要起身拿块西瓜吃着先。

        突然,外婆适时的干咳了两声,麻利的把一块最大的西瓜递到了她手上。

        许雪云立马双手接住,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外婆。”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什么。”

        接着,曾翠萍便一脸愁苦的对女儿女婿说:“我最近脚疼的厉害啊,你去问问你爸爸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帮我治治,他上次开的那些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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