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2

计划是秘密实施的，一开始连特调处其他人都不知道。赵云澜有点迷信，总觉得事情还没做出个样子来就说出去会影响结果，于是便只和林静闷在实验室里捣鼓。林静也不负所望，没多久就搞出了基本配置：一台感知扫描仪，能根据赵云澜的感知因子来捕捉空间中的意识碎片；以及一个比真人略大的透明屏障，能把收集到的意识碎片保存在里面，防止散逸。

        所幸的是，赵云澜在镇魂灯里的几个月煎熬没有白费，他的异能因此而得到了开发，也可说是因祸得福了。他原本就注射过强化血清，再加上镇魂灯中几十万摄氏度的高温，犹如一剂催化剂，让他身体里潜伏的异能苏醒过来。赵云澜的异能也包括感知，这是从沈巍身上传输过来的，现在却正好用在感知沈巍的意识碎片上。

        只不过，异能的苏醒是一个渐进的过程，需要不断练习。一开始，赵云澜只能集中精力几秒钟，而且还无法完全集中意识，脑子里会有各种各样的干扰，就好像练习瑜伽冥想的初学者无法摒弃杂念，集中于冥想一样。于是，他没事就练习，渐渐地，能集中精力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十秒，三十秒，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但十分钟似乎成了一个暂时的瓶颈，再要提高很困难，因为这真的非常耗精力，每次做完十分钟，赵云澜都会觉得疲惫不堪。但这样的进步已经非常神奇了，赵云澜觉得自己如果改行当个高僧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在经过几个月前这一场大动荡，地星有了镇魂灯作为光源，像是重新换了天地，人们都安心地重建家园，也没什么人再偷跑到海星来。天下太平，特调处没什么案子，赵处长便正好得空潜心于自己在任何一个外人看来都是异想天开的实验。不，不能叫实验，因为他对结果深信不疑，所以他称之为计划，就如美国将登陆月球称为阿波罗计划一样。

        特调处的每个人都觉得老大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的赵云澜没心没肺，没案子的时候就往办公桌后面一瘫，两条腿搁在桌板上，要么打游戏，要么在各种论坛里瞎混。天气好的时候，还会带着大庆，开着那辆红色的牧马人出去拉风。至于面部表情丰富，油腔滑调，口无遮拦，更是赵处的独家标签。可自他从镇魂灯里面回来后，赵处长话少了很多，布置任务三言两语，原本一笑就眯得弯弯的一双眼睛也不再带着笑意，却多了几分深邃和锐利。他不再四处乱晃，天天窝在实验室里，和林静一块，不知道在捣鼓啥。

        这个中原因，大家都猜到几分，但谁也不说破。好像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一个话题，谁都不想去碰触领导那根敏感的神经，不去提那个名字。

        林静被领导下了封口令，什么都问不出来，再问就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抱头鼠窜躲到实验室里面。实验室设置了严格的权限，除了赵云澜和林静，谁也进不去。

        “我觉得吧，这事儿十之八九和沈教授有关。”大庆若有所思。

        “可沈教授不是已经……”郭长城刚开口，就被楚恕之狠厉的眼神一瞪，后半句生生地咽了回去。

        “你们说，除了沈教授，还有什么事儿能让咱老大这么上心？”大庆一屁股坐到桌子上，对自己万年老猫的直觉相当有信心。

        祝红白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要是放在以前，她非得抓着赵云澜问个清楚，可现在她明白这人没有她的份儿，她再执着也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郭长城见没人回应，瞅了瞅楚恕之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不住说：”沈教授这么好的人，任谁都会难过的。可这都过去两年多了，赵处他还是放不下，会不会是出了什么心理问题啊？”

        “他赵云澜五行缺爱，能有什么心理问题？”祝红想起了先前自己表白被拒绝时，赵云澜搬出来的那一套歪理。因为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所以免不了总是散发出一股酸溜溜的味儿。

        “难不成，林静这家伙学了什么心理治疗，天天在给咱老大上催眠疗法？要不然怎么这两人老关在实验室里神神秘秘的？”大庆开始大胆假设。

        “催眠啊？”郭长城咽了一口口水，觉得有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是说人在催眠状态下，会说出潜意识里的真正想法么？”大庆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

        “所以呢？你觉得咱老大潜意识里的真正想法是什么？”祝红忽地抬起眼。

        “不好说，但我总觉得是和沈教授有关。”

        实验室的门忽然打开了，赵云澜从里面出来，顺手又把门在身后关上。领导目光一扫，众人顿时哑口，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该干嘛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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