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烂脸风波
有了上午的宣传，下午林新月摊位的生意更好了。
人只要有了从众心理，获益方总是事半功倍。
傍晚收摊回家，林新月遇见了早上来光顾生意的客人，那人拎着一袋菜，满面春风的从摊位前经过。
“小林还没回家啊？”
林新月弯腰捡着地上的瓜果皮，笑着说：“王姐，马上就回了。”
“你明早也还是这个时间开摊吗？”王姐走过来，笑吟吟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今天画了这么个妆，我那口子跟朋友都说认不出我来了，把我心里美的呦。明儿个你要还这么早开摊，我就叫上朋友早点过来。”
林新月惊喜道：“真的吗姐，那你可得多给我介绍点人来啊。”
“没问题。”王姐点头，“不过我看你这儿生意也忒好了，明天怕是得排队呢。”
林新月灵光的脑子立马转动起来：“那没事的，我明天做些号码牌，你送孩子去上学的时候来领一张，就当是领号排队了。”
王姐感慨：“你这个主意好！我以前还舍不得花钱，不过今天搞了这么一下，感觉一整天心情都是美美的。”
“人活着可不就是图个快活吗，女人有钱就得为自己投资呀。”林新月鼓励道。
从没听过这种话的王姐在铺子前愣了许久，喃喃自语：“为自己投资？”
林新月轻笑：“谁不喜欢美人呢，姐你不也说漂亮的时候心情都好了很多吗。”
王姐只觉得一阵热流从心口淌过。
是啊，今天为自己花了钱，心情舒畅了，连嘴笨的老公都知道夸赞她了。人这一辈子这么短暂，可不就得及时享乐。
王姐眼睛亮亮的，大手一挥：“小林你放心，姐肯定多帮你拉人来。”
送走王姐，林新月收了桌子站起身揉揉腰。
这平阳城里别的不说，没有工作靠男人养活的家庭妇女还是有很多的。她们没有林新月这样的现代思想，但也没有以夫为天的那样刻板，稍微一点拨就能变通过来。
要是用这样的方法带动她们为自己而活，同时又能赚钱，林新月还是很乐意的。
她拎着包绕过巷子回家，程园逐渐从角落里走出来。
下午得知消息，程园就关门循声过来了。
她站在后面那条街边看了很久，林新月收钱的样子，客人对着镜子满足的表情，还有一波一波的顾客都被她看在眼里。
这里这么红火，她那边却因为林新月的到来而冷清许久。
程园咬牙切齿，清秀的面容微微狰狞：“小贱人，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我抢，看我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盯着林新月的摊位低声谩骂，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哎程园，你给我站住！”路过的女人直接一把抓住程园的胳膊，拧眉喊住她：“你看你把我脸弄成什么样子了？！我是信任你所以才拍婚纱照让你给我化妆的，现在倒好，我脸成这样过几天怎么结婚？！”
程园被拉扯的一个趔趄，瞪眼看她：“你谁啊你？”
“我是谁？”女人被她的话问的火大，拽下口罩推了她一把：“你好好看看老娘是谁，贵人多忘事啊程老板，现在记起我是谁了吗？！”
程园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你这……”
女人双颊泛红隐隐带着血丝，严重的部位还起了红色小疹。
这是昨天找她的一个顾客，这么几天了好不容易接一单，程园心里高兴，特意拿了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高级粉饼给她用。
谁知道这人居然用不了。
程园眉头紧皱，狐疑不已：“你该不会是吃错啥东西了吧？”
“怎么可能吃错东西！”女人攥着程园的胳膊，气的打哆嗦：“昨天婚纱照都没拍完我的脸就又红又肿，晚上睡了一觉起来直接烂了脸。”
“程园！你就给我说怎么办吧！”
下班的工人与偶尔的行人纷纷侧目，程园被拉扯的站不稳又没面子，张嘴想要反驳，眼前倏地闪过一个人。
她挑了挑唇角压低声音：“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严重。杨姐，其实我那天用的化妆品是林新月给的。我看别人用着都挺好，想着是好东西所以才给你用上了……”
女人听见这话差点气疯：“你有病吧！我要信她不直接找她就好了吗，我何必来让你帮忙啊！”
程园频频道歉，装出的样子十分愧疚。
她想了想，又装出叹气的模样：“这事情我也是被骗了不知情，你去买点药吃吃吧。哎……真的都怪我，要是我坚持用我自己的东西就好了，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你，还是提醒提醒周围人吧，千万别再被骗了。”
程园带着她去药店随便买了支软膏。
看着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程园想到明天林新月会不复今天红火的生意，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让你嘚瑟，我还治不了你了。”她得意一笑。
林新月回到家已经快七点，买了馄饨皮儿就着剩下的馅料包了馄饨，煮上小青菜装进放了虾皮的热汤里，两个崽子吃得格外开心。
“今天都做了什么？”林新月撑着下巴看他们。
临希吹着小馄饨：“敏敏姐姐带我们吃了蔬菜包，卢青阿姨还泡了好喝的茶，酸酸的，有点像橘子皮。”
林新月笑了：“就只记得吃的东西了？”
“当然不是啦！”临希嘴里包着东西，指了指窗户外面：“我跟哥哥今天还在院子里种了花籽，卢青阿姨说很快就能开花结果了！”
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林新月沉默着并没有纠正他。
马上十一月，哪里还有什么花现在种了能开的。
吃过饭，林新月烧水挨个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将临安放在床上用毛巾给他擦水，手指一碰临安的胳肢窝，他就梗着脖子往旁边躲。
几次下来林新月发现，忍着笑故意逗他。
临安憋得脸都红了，小手攥住林新月的手指说：“妈妈你别……”
“别怎么？”林新月坏笑。
临安扭动着小身板往被子里钻，哼哼唧唧道：“我好痒，妈妈别挠我，松……松开我。”
林新月跟着靠过去：“那你求求我。”
“求求你了。”临安眨着眼睛。
“行吧，那暂时放过你好了。”林新月勉为其难地松开手。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及女人的喊叫：“林新月！林新月你给我出来！开门！”
林新月给临安掖好被角，走出去拉开门一看，是个陌生女人。她狐疑地皱了皱眉头，问：“你是？”
“我叫杨静，你看看我的脸，就因为你的化妆品给我搞成这样。”杨静拽下口罩站在门前，脸色难看：“这事情你必须得负责，不然我可就报警了。”
刚才回家擦了药，杨静发现脸更不舒服了，没过多久再看镜子，她才发现脸上那些小疹子居然变硬，还有一颗直接裂了口子。
林新月凝眸看了看，又惊又诧：“你确定是我化妆品的原因吗？”
“不是你是谁？”杨静的瞳孔都在喷火。
林新月沉默着，几秒后把人请了进来，嗓音淡淡：“我先给你处理一下脸吧，等会儿再细谈。”
杨静抬手阻止她：“不用，你只需要赔我钱就行。”
“赔钱？”林新月放下毛巾笑了声，“难道你去肉店割了肉，吃完以后拉肚子，也要去肉店让人老板给你赔钱吗？况且我也没见别人有你这种情况。”
杨静扭头：“你什么意思？”
顾忌着卧室里的孩子，林新月缓下语气：“我只是在想……你的脸如果不进行及时处理，可能会毁容。”
杨静被她的话吓到，犹豫两秒，最后还是坐在了沙发上。
林新月看了她一眼，兑好温水用新毛巾给她敷了敷脸，随后拿出自制的芦荟胶给她涂抹了一层。顺嘴问：“杨姐，你是今天来我摊位化妆的吗？”
“……昨天。”杨静有点心虚，岔开话题：“你给我涂的这是什么东西啊？凉凉的还挺舒服，我脸都不怎么疼了。”
林新月垂眼洗手：“昨天？昨天什么时候来的啊？”
杨静嘟嘟囔囔说不出个一二三，最后烦躁地哎呀了一声：“实话跟你说吧，我是去程园那儿化妆烂脸的，但今天她给我说用的是你给的化妆品，所以我才来找你。”
“用的我的化妆品？”林新月好笑。
杨静虚虚睁开一只眼：“难道不是吗？”
时间一到，林新月洗掉芦荟胶，又在溃烂的地方涂了点红霉素软膏。
她语气轻飘飘的：“就我这半吊子水平，你觉得首都过来的程园能找我要化妆品？况且我那堆货自己都不够用，又怎么可能给别人。”
杨静顿时傻了眼：“那你意思我被她骗了？”
“这种事可不好说。”林新月擦掉多余的软膏，“烂脸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她的东西你用着过敏，另外也有可能，或许是化妆品过期。”
杨静唰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个不要脸的怂货敢骗我！”
“她把你支使过来，也应该是知道我有办法。既然我能让你的脸恢复，姐你就别去找她的麻烦了，不然我也没啥好果子吃。”林新月心情也不太舒坦，抿唇交代。
杨静明白道理，火气不上不下哽的厉害，又觉得冤枉了林新月愧疚。
她连连道歉：“实在对不起你，是我太蠢了。”
“没事儿。”林新月抬眼看向她笑着，“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那就给我介绍点客人来，我这边化妆品保准是没问题的。”
杨静答应下，又道了谢才离开。
林新月去倒水，站在水池边平复了好半晌心情。
这个程园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她的事。可现在林新月站不稳脚跟，且带着两个孩子，根本不可能跟对方斗。
只能暂且忍耐，况且林新月总觉得程园不会轻易罢休。
等她下次再要动手，看林新月不撕烂她的脸。
自打认识后，卢青对林新月一见如故，逮着机会就想帮林新月宣传。
她现在有老公做生意养着，家里又不缺钱，整天除了看电视外也没别的事情做。林家这对孩子她实在喜欢，于是一早就跟林新月商量好要帮她看顾。
次日林新月出摊，卢青带着孩子去吃油条。
原本看两小孩儿吃东西赏心悦目的，谁知转眼就全被程园那女人给搅和了。
“你现在还敢去街边那家摊子化妆啊，昨天我碰见杨静姐，她脸都叫林新月那廉价化妆品给毁了，烂的不成样子。”程园不遗余力地劝，“你都不怕自己变成她那样吗？”
刚从林新月摊位前领了号码牌来吃饭的女人面色迟疑：“不会吧你听谁说的？”
“还用听谁说啊，我昨天都看见杨静那张脸了。啧啧啧烂的呦，简直没眼看。”程园靠近对方小声道：“而且我听说啊，她其实化妆技术也就那样，你可别被骗了……”
“程园！”卢青忽然暴喝。
两孩子一抖，抬头只见卢青隔着木屏风开始骂：“你个死三八除了碎嘴子说闲话就没别的事干了是不是？难怪去年相的男人看不上你，原来是因为嘴贱啊。”
打蛇打七寸，相亲没成功一直是程园的痛脚。
闻言她立时跳起来：“好你个卢青，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
“那你有本事来过来打我啊！你要敢动我，小心我男人打不死你！”卢青护着身后的孩子，言辞讥诮：“自己没本事就总喜欢盯着别人看，干啥？就这么见不得别人好吗？你快撒泡尿照照镜子吧，就算重新投胎也比不上林新月一根汗毛！”
程园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卢、青！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看她作势扑过来，卢青其实有瞬间是发憷的。
程园打起人来真的很疼，之前她就已经尝过那滋味了，可林新月是她这小半辈子最欣赏的女人，怎么可能任由被污蔑。
刚鼓足劲应敌，就看见饭店外气势汹汹的女人，她眼睛一亮：“杨静你来了！”
程园的步子停在半路，头扭到一半，就被二话不说光动手的杨静揪住衣领扇了两巴掌：“挑拨是非的烂货！让你继续说，老娘要打烂你的嘴！”
昨晚杨静就知道自己被当刀使了，今天越想越来气，情绪占上风，于是忽略了林新月的话就朝街上来，可没想到听见她还敢借着自己继续抹黑林新月。
杨静按着程园打，旁边看够了戏的几个女人才假模假式的去拉架。
卢青轻啐一口：“活该！”
拎着临希临安没吃完的油条，边跟他们说：“以后可不能学她这样当长舌妇，小心鼻子长长哦。”
三人走出饭店，里面的架都还没拉开。
临希趁机扭头看了一眼，撇撇嘴巴：“让你说妈妈坏话，撕烂你的嘴哦！”
他早就想教训这个女人了，但哥哥说要等待时机。
看来今天是个好日子，临希颇为自豪，心想这报应来的可真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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