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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暧昧的气氛在床笫间涌动。
赵修璟俯身撑在林孤风上方,两人鼻息交融,林孤风稍稍别过头,他便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句:“准备好,他们来了。”
又是一阵劲风席卷床帘,烛火灭,月光斜进屋内。
三个大汉掀开帘子,正要下手,其中二人却被两只脚踹翻在地!林孤风扯下床帘,将剩余一人裹在其中,两拳下去,屋内传来了一声惨叫。
门外侍卫与顾信闻声赶来,直接推门而入。
小太监更是提灯冲在前头,却被飞来的刀片割伤了一只眼,倒地痛叫几声后晕了过去。灯笼落地,烧着了大汉身上裹着的帘子,他开始就地打滚,却又滚到了床铺边,一时间屋内起了火。
“殿下,快走!”林孤风抓过床上的赵修璟,两人踩过三个汉子的身体,冲出了内屋,与顾信汇合。
原本该是一件悄无声息的事,现在又是失火又是死人,整个楼阁中的人相继奔走。
玉子恒被一群侍卫拥护着出了阁楼,回身却见林孤风站在赵修璟身侧,正插手冷眼望着他。
好不容易等到清晨。
玉子恒在昨夜着急回了宫,像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一般。
直到日上三竿了,他才又换了身衣裳,重新召赵修璟入宫,这回却将玉慕远也一同叫了去。
三人在屋内商议,林孤风与顾信在外头焦急等着。
过了晌午十分,终于等到赵修璟出来了,他这回的神色十分喜悦,想来是谈成了。
“阿风,顾信,我们回去。”他走到两人中间,自信一笑。
不比来时事事谨慎,赵修璟回去时,由玉慕远带着护卫队亲自送过了边境。
路上,赵修璟与两人说清了经过。
“昨夜那三个壮汉,是玉子恒找人来羞辱我的。不料被狄族人钻了空子,想趁机杀了我,挑起两国争端,以此促进虢国大军坐享渔翁之利。”
林孤风听后疑惑道:“狄族做这么多,于他们本族而言,究竟有什么好处?”
赵修璟叹了一声后,缓缓道:“那些部族上头的人,才不管底下族人的死活呢。他们奴役着族人,不让他们入关有更好的生活,不断挑动族人与南国人的仇恨,这样虢国才会用大量钱财贿赂他们。”
顾信抓了抓脑袋,“这听上去有些复杂。”
林孤风道:“不复杂。狄族是把利刃,南国曾用他们来对付我们,如今被反噬,转向捅了他们一刀。此族人如毒虫寄生,经此一次,怕是两国皆不相容。”
赵修璟赞叹地点点头,“正是如此。”
过了边境后,赵修璟等人换乘马车,并与玉慕远拜别。
赵修璟行了礼,道:“王爷,经此一别,恐怕是真的难再见了。”
玉慕远只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赵修璟的肩膀,却未有言语。
无数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南国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林孤风望着玉慕远往回走的背影,总觉得太过凄凉。明明他是权倾朝野的王爷,为何眼中总藏着难以名状的哀伤?
她看了一眼赵修璟,问道:“王爷可是在为与你的别离而伤心?”
赵修璟接过顾信手中的伞,撑开后挡下了冰冷的风雪。他皱眉道:“玉子恒同我,都已经长大了。”
玉慕远一心为国,却也会因为君臣猜忌而不得不敛其锋芒。
不知他在午夜梦回时,会不会后悔,自己曾经没有为王位而争夺过?
马车驶入北国边境,愈靠近北国,风雪更盛。
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雪,马车轮子卡在碎石中,久拖不上,再往前数十里便是军队驻地。
赵修璟吩咐道:“此地应有我朝士兵出没,顾信,你去四周探一探,我与阿风在马车内等候。”
顾信听后,便解下马车上的马匹,寻人帮忙去了。
林孤风从马车内出来,大风将她的发丝吹乱。
“此地寂静,我们还是不要待在马车内,不然有危险都浑然不觉。”
赵修璟往四下看了看,发现侧上方有个圆顶的低矮山洞,便指向那儿道:“我们去山洞里等人吧。”
两人通过路面小径往上走,刚到上方,却见底下草丛中有动静。不过须臾片刻,便有四只暗爪抛出,勾在轿子扶手上。
“他们在那儿!”
一声叫喊过后,约莫十来个身着黑衣的蒙面大汉从树上跳下,抖落了一地的雪花。
轿子被金爪破开,黑衣大汉们行动迅捷,将林孤风与赵修璟团团围住!
赵修璟抬眸冷笑一声,却是不紧不慢道:“先前还没吃够苦头么?”
其中一个汉子扯下蒙面巾,指着二人道:“你等犯我狄族领地,杀我族人,理应偿命!”
林孤风拔出背上的刀,正摆好了迎战姿态,却听路下来了一队人马,原来是顾信带着北国的将领们及时赶来了。
黑衣大汉们悉数被抓,正好与先前狄族扣住的北国人做了交换。
经此一事后,狄族进退两难,倒是安分守己了下来。赵修璟也因这次的出使,得到了赵寅渠更深一步的认可。
枫林晚亦挂上了御赐牌匾,重振威望。
几个月后,北国开春时节,万物复苏,积雪消融。
南国长安君乘马车前来拜访,顺便还带上了玉子恒亲手准备的新婚贺礼。
赵寅渠在招待玉慕远的筵席上,忽闻赵修璟未过门的夫人一事,顿时极为不解地看了一眼赵修璟,他虽未问出口,但想责备一个人的眼神却是藏不住的。
玉慕远道:“却不知,那姑娘是哪家的?”
赵修璟笑道:“丞相府上的千金。”
蔡峘一听说到自己,再一听,他府上的千金?他哪儿有什么千金!顿时汗如雨下,却不知赵修璟为何这般胡诌。
赵寅渠也是第一次听闻,往后挪了挪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姿,看向蔡峘道:“朕却不知,丞相府上还有位千金呐?”
蔡峘结巴道:“臣臣”
“父王,丞相这位千金流落民间已久,是前些日子才寻回的。您忘记了么?”赵修璟适时站出来说道。
蔡峘忙点头道:“正是,正是!”
待筵席散了,赵修璟回东宫时,恰有一段路与玉慕远同行。玉慕远像是看出什么一般,停下脚步,看着赵修璟道:“那位姑娘,怕不是什么王侯贵胄家的千金吧?”
赵修璟只笑不语。
玉慕远又道:“你一定在计划着什么让我猜猜,她是位江湖侠女,你设了个套子,就等她钻进来!”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他摇手否认。
玉慕远轻哼一声,却是在道路分叉口拂袖而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又回身指着赵修璟道:“连我也利用!你真是真是唉!”
“哈哈哈哈!”赵修璟发出爽朗笑声。
他的确是在知道林孤风要做蔡准的贴身护卫一同去南国出使时,就已经想好了计策。与林孤风说,假扮成他未过门的夫人,是第一步。
她当时并没有拒绝,只是不假思索了一句:“这样不会对你产生困扰么?”
赵修璟看着她稚嫩的眼神,神情故作困难道:“为了出使顺利,也只能除此计策了。否则你如何能贴身跟着我?”
是以林孤风不曾有过任何怀疑。
他原本想的是,回到北国后,再找个机会威逼利诱蔡峘一番,没想到,玉慕远此行,直接免去了他一番苦恼,促成了这桩事。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关键一环。
自从御赐的牌匾挂上枫林晚后,林孤风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顺畅了。
如今她行在江阴,凡是认识的,都要尊称她一声“林女侠!”,便是不认识的,见她腰间挂着枫林晚的令牌,便也是面带笑意。
果然江湖地位高了,那就是不一般。
想要进枫林晚的弟子从山门处就排了老长的队伍,等着蔺老怪挑选。
只是这一日,她正在一家面馆吃阳春面时,忽然见到了一个老熟人。那人在她对面坐下,也叫了一碗阳春面,待她吸溜了一口面,抬头间便看到这位老熟人正笑嘻嘻地望着她。
林孤风一口将面吐出,惹得对面的人神色异常,而后吃惊道:“蔡准?!”
“你来这儿干嘛?不上朝了?不在府上同你的小娃娃捉迷藏了?”她握起桌上放着的刀,起身紧张道:“你这样看着我,我有点怕。”
“林姑娘。”他终于开了口,逐渐变得一脸苦相,“我有一事相求,却不知你能否答应?”
“你求我?”她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你确定?你可是丞相府上的公子,又是朝廷重臣,有什么事情是会求我这一介草民的”
“不瞒你说。我母亲一直想要个姑娘,只可惜同父亲成婚多年,接连三子,膝下无女。如今年事已高,却不可能再育子女。”
“啊?”
“你在府上住的那几日,母亲十分开心。她与父亲商议后,想收你做义女,入族谱,视如己出。”
林孤风傻眼了。怀中抱着的刀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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