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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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老怪喂完鱼儿,照旧坐在墙头。居高望下,一眼就能看到赵修璟背着林孤风在爬台阶。
他伸手摸了摸下巴,而后侧头用手撑住,整个人半躺着静静观看这一幕。
赵修璟将林孤风背回枫林晚时,整个人大汗淋漓,前胸和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一大块。
终于迈上最后一个台阶,体力稍有不支,险些屈膝倒下。林孤风被惊醒,正好赵修璟的双手抖得已经失去了劲力,直接让她从自己的背上滑落了下来。
“小璟!”林孤风扶住了双手打颤的赵修璟,让他慢慢坐在了门前的青石板上。
他挥了挥手,笑容倦怠了几分,“没事。”
林孤风蹲下身子用衣袖替他拭去额间的汗珠。她沉默了许久,才启唇道:“小璟,下回我要睡着了,你一定叫醒我。”
“好。”他乖乖应了声,莞尔一笑。
“咳咳!”蔺老怪咳嗽了一声。
林孤风骤然收回了手,抬头一看,自家师父正在墙头看好戏。
“阿风,小璟,你们晚些时候到堂上来。”交待完这句话后,蔺老怪翻身下墙,还顺便将门打了开。
“走吧,我先扶你回房。”
“嗯。”
堂上,蔺老怪端正坐着,似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没过多久,沐浴更衣后的林孤风和赵修璟一前一后,打闹着进了来。
“老师。”
“师父”
两人一见蔺老怪,都乖乖站定,一齐朝他看来。
蔺老怪从位上站起,俯身问道:“你二人今日下山,群英会的事情,可有听说?”
林孤风一听这事,当下双袖一甩,扬起笑容跑到蔺老怪面前,争先邀功道:“师父,徒儿早就将那请帖要了来,你看!”
蔺老怪接过请帖,却是哂笑一声,摇头道:“你可是忘了,参加这群英会,要门内弟子至少五十人的门派,才能前往?”
“这”她揉了揉头发,又转头看了一眼赵修璟,他正笑吟吟看着自己。“糟糕!好像确是如此”
这么说来,抢了请帖又有何用呢?
林孤风懊恼地嗷叫一声,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正发愁间,赵修璟却开了口:“缺弟子,去招便是。”
蔺老怪和林孤风同时朝他投来复杂的目光。
赵修璟被他们盯得有些吃紧,便是故作镇定道:“明日我和阿风一同去招。”
“好。”蔺老怪的笑容快咧到耳边了,他开心道:“如此甚好!从前我还担心阿风一人在街上会惹是生非,不是闹出人命,就是丢了性命。有你在她身边,为师总算能放心了!”
“师父!”林孤风拍了一下桌子,正急着要说话,赵修璟又应道:“老师请放心将阿风交给我。”
这话怎么听着,怎么都不对劲?
林孤风是越来越听不下去了,便诌了个借口:“既如此,那你们便慢慢商议吧!师父有了新弟子,也将阿风搁置一旁了!”
她说罢,鼓着一张气呼呼的小脸,起身便出了去。
惹得赵修璟与蔺老怪相视一笑。
堂上只剩下二人,蔺老怪还特意到了门口去看,确保林孤风走远了之后,才关上了门。
“小璟,我有一事要问你。”这回语气陡然都严肃了许多,难道是因为今日背林孤风上山的事情,让蔺老怪不悦了?
倒也是,毕竟男女有别。
赵修璟会意后,立刻微微躬身道:“老师,今日师姐晒了太阳,有些瞌睡,学生便将她背了回来。”
蔺老怪听后打量了赵修璟一眼,却是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十年前,夫人故去,我散了门派。弟子们纷纷入世,唯有阿风当时尚且年幼,因而一直留在我身边”
“我这徒弟,自小就养在山上,心思纯良,古灵精怪。这些日子,我也算是看出来了,女大不中留啊!”
“小璟。”蔺老怪看着他的双眼,认真道:“山下那些黑衣客,可是你的人?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他就知道,以顾信那伙人的身手,估摸着是瞒不过蔺老怪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开诚布公地说。
或者是,稍稍掩盖一下,也不算欺人。
“那些人是我的家仆。”赵修璟如是道。
“家仆?”蔺老怪颇为意外。
“嗯。我离家多年,日前归来,却遭到了家宅中那歹毒继母的暗杀。家仆是嫡舅派来护我周全的。”
“这么说,还是阿风救了你?”
“是啊。”
“既如此,你为何不回去,还留在枫林晚?可别说是为了阿风!”
“此事较为复杂,待我回去后,可传信同老师说清一二。”
这番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
蔺老怪暂时放下了疑心,只是叮嘱了一句:“若是家事繁杂,且将家事理好,再来寻阿风也不迟。”
“不。若我要回去,势必将阿风一同带走。”赵修璟坚定道。
“你”
这小子,还当真是对自己那傻徒弟痴心绝对啊!
蔺老怪突地回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却是苦笑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赵修璟开门时,蔺老怪又叮嘱了一句:“小璟!我不希望你们不告而别!”
他回过身,露出好看的笑容:“阿风愿肯,老师同意,我才走。”
蔺老怪听到这句话,方才欣慰地点了点头。
次日。
林孤风同赵修璟背了几个大包裹下山,到祥记对面的祥瑞客栈租了两间房。
赵修璟打听了一下,今日那些官兵似去了光星镇上。看来,是被那送帖子的人租赁的马匹,模糊了视线。
筹备好物品后,又次日的一大早,两人便在公告墙的空地前,支起了一条偌大横幅。
只见上方写着:枫林晚招收弟子,文者入相,武者拜候!
路过的行人无不议论纷纷,都道这枫林晚心比天高,招弟子的榜文写得有气吞山河之势,但门内早已破落。
时隔十年,这个门派再次出现在世人的视野里,竟是用如此张狂的开局。
林孤风看着他们面前聚集了越来越多围观的人,不禁用手肘推了一下赵修璟:“小璟,你的办法好像真的有些用,比我之前逮到人就问好多了!”
“是嘛?”他看着林孤风,宠溺一笑,随即凑近低声道:“造势,是任何战前必备之招。”
原来是这么回事。她读书不多,大字识得几个,全拿来看戏本了。看来赵修璟才是个中高手。
不过须臾,便有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上前挪了一小步,他看上去有些紧张。
林孤风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书生的心理,直接开口道:“公子想问什么?问便是!”
大家齐刷刷朝那书生看来。
书生躬身行了一礼,舒缓了一口气,小心翼翼道:“姑娘,在□□弱,想习武艺保身,能进否?”
林孤风听后自信一笑,便是大声道:“自然可以!去山上每日劈柴挑水,保准一年后,一般人等近不了你身!”
书生一听,两眼发亮,即刻道:“既如此,那我便报了名,请姑娘带我入门!”
“如此,简单,去你师哥那儿录个册子吧!”林孤风大手一指,书生便看到一旁坐着的赵修璟。
他见赵修璟落笔间行云流水,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当下忍不住拍手夸赞:“师哥好字!”
赵修璟听后,只莞尔一笑,淡淡道:“昆仑片玉罢了。”
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这一个开头,接下来便简单多了。林孤风在一旁卖力地吆喝,就差没把蔺老怪吹成武神下凡了。
而有人不服,同她挑衅,竟也三两招轻易被她拿下!
蔺老怪的武功诡异莫测,集百家之长,纳万法之宗。他教出来的弟子,每个人都能摸索出自己的门路,除了心法大致相通,招式却不尽相同。
因而,林孤风才出三两招,立刻吸引了一些老江湖的目光。
赵修璟一看,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客,拄着拐杖也要报。但林孤风却不甚在意,只道:“枫林晚尊爱每一名入门弟子,小璟,给他记上!”
人群中立刻有人肆笑道:“这门派以后可是集齐了老弱病残,好不热闹!”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么!老的就去乞讨,书生卖卖字,还有娘们能呃!”
那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林孤风提脚一招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哭爹喊娘。这么一闹,这下大家都惊恐地往外散开了些许,一下子又没人敢来了。
赵修璟看着这串名单,数着还差十来个人。
他抬头扫了一眼围观人群,眼尖地发现了挤在里面的顾信。
起身拉过林孤风,将她按在座位上,柔声安慰道:“阿风,别动气。”
便是转头,对着地上的男人嗤笑一声:“竟被一个小女子踩在脚下。也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弟子,如此不堪一击。”
这句讽刺的话,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哄笑起来。
顾信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发现,十年未见,赵修璟这张嘴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正笑着,赵修璟到了他面前:“兄台如此欢畅,想必有意加入我门派?”
顾信收了笑容,凝神看着赵修璟,“有意?”
“既有意,那便过来吧,我看你旁边这几位兄台也有意向。”他一手指遍了跟着赵信的几个下属。
将他们拉出人群后,又添了句:“若是有好友,也可一同入门,岂不方便?”
顾信这回总算听懂了,立即抱拳道:“遵命!”
于是乎,这日,大家看到了一个浩浩荡荡近百人的队伍,如游街般,从城内出了城外,往枫林晚那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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