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急转直下
每次接受记忆的时候相当于在脑海里重演人生。
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次夏油杰取回记忆之后, 会头晕目眩并且产生不适的原因。
而此次……他终于取回了真正的记忆。
在第一次记忆碎片之中被遮掩的、蒙上一层层黑布的事物终于得以揭开。
全都是咒灵。
为什么他虽然对种田分外熟悉却手生无法浇水，因为根本不是他亲自在管理田地。
身旁所有不详的黑色都是他所掌握的咒灵。
……为什么他成为地缚灵后会被限定范围在高专，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着更讽刺的事情了。在他被发掘出咒术师的天赋之后所来到的学院, 苦夏的根源以及漫长无助的挣扎——最开始要是不成为咒术师的话，接下来一系列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夏油杰是曾经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十数年前意气风发的他接下了名为保护星浆体的任务, 却失败了。学弟在错误的信息之下丧生，在渔村之中看见了人性之恶。
之后的他, 一路狂奔在无可挽回的道路之上。
因为一直告诫着自己要讨厌非咒术师, 所以远离人群。
……而在长期的自我催眠以及压力中, 他不可置否的患病了。
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适应障碍症。
但他掩饰得很好。就算是颓废之时也没有露出分毫的差错，哪怕在那时五条悟也在他身边, 仍旧看不出他的焦虑与疯狂。
收养的养女还没有养成价值观念，但她们自愿跟着自己。
所以那段离开的日子是美好的。
在第一次取回的是【美好的记忆】, 第二次取回的是【他在人生中所做的选择以及一切】。
他的人生无趣且短暂。
……所以也仅有这些可以回忆的了。
玉器刚硬且易折, 但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如今只能靠水无月萌香的召唤现身的这一个事实。
他是骄傲的。尽管有过无数次的后悔以及愧疚，因为自己的选择而陷入癫狂, 但他产生悲剧的根本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眼高手低……不、实际上当初已经被成为咒术界最强的二人、他的实力也绝对不弱。
只是源源不断的精神压力以及与挚友拉开的距离将他牢牢的束缚。
不知何时越来越远，他居然会成为被保护的一方。实在是讽刺。
都说在死后会引起走马灯的事项, 所以他回顾自己短暂的一生, 所得到的居然也只剩笑话。
……宛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另外一个自己。
萌香看见夏油杰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不知道要怎么帮助对方，而他目前又是某种能量体，于是试图输给对方咒力，以此让他变得清醒。
而这一次……
夏油杰拒绝了她。
拒绝了她的触碰、她的咒力以及她的呼唤。
拒绝了名为水无月萌香的人的一切。
就像是最开始的时候，萌香想要试探幽灵先生到底在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而让幽灵消失一模一样。
面前再也没有夏油杰的踪迹。
异变突生。
……
【叮咚。】
萌香的因为慌乱而变得没有血色的脸与一瞬间停滞跳动的心脏被系统的提示音唤醒。
【请让夏油杰与五条悟进行会面。支线任务进度2/3。】
苦夏始终是夏油杰一人的记忆。就算他在内心经历了无数的挣扎, 萌香也不知道他在记忆之中看见了什么东西。但可以确定的是……目前夏油杰消失了。
她的面前什么都没有。
仿佛幽灵只是她在宿舍所看见的幻想、他实际上并不存在。而更令萌香惊讶的消息是……夏油杰与五条悟认识。
假如这个世界上没有同名同姓的第二人, 那毫无疑问，【五条悟】就是她的教师。
最开始，她担心夏油杰会被当成咒灵祓除所以才没有告诉五条悟。
……这相当于她所做的选择是错误的、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
人在环境下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举措，在当时贪恋支线任务所产生的一百点积分，成为了这次事件的导火索。
所以最开始是要……直接和老师全盘托出。
冷静。
——水无月萌香。
萌香摇了摇头，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起来。
错误并不可怕。正是因为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才要及时的进行纠正。最初的选择做了错误的事情、但不代表选择没有意义。
至少对当时的自己来说是有意义的。这就足够了。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老师。
她记得……在她的手机里被老师安装了定位系统，不知道能不能进行反追踪。
但五条悟的手机是关机的，不管能不能追踪到，电子设备没有电就毫无意义。
那么，除了五条悟，她还可以去问高专的其他人！
萌香选择了打电话给七海建人。
……
“七海先生……”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萌香当即提出疑问，“你认识名为【夏油杰】的人吗？”
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七海建人、因为五条悟曾经介绍过【七海是我的后辈哦~】，作为五条悟的后辈、萌香觉得他应该认识夏油杰。
“这还真是一个怀念的名字。”在外劳碌奔波的社畜七海建人随手祓除一只咒灵，看了看手表，“是前辈。鉴于我现在还有事情要忙、有疑问的话去辅助监督或者前辈那里寻找资料吧。”
七海建人是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的后辈。夏五硝三人都是同期。
比起问他，记录的资料会更加详细的记录夏油杰的往生，而夏油杰的资料也并非私密、甚至是完全公开的。
所以七海建人建议水无月萌香自己去找资料。
“嗯。”萌香点头，“打扰七海先生了……”随后挂断了电话。
刚要迈步去找辅助监督，而意想不到的人回来了。
是五条悟。
现在的他是max状态。全开的无下限以及瞬移的手段，虽说途中撞破了不少东西，但好在无下限随时保护着他的身躯。
手机开机的那一刹那，五条悟看见了水无月萌香发过来的信息。
……赫然是夏油杰的身影。
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因为他早在一年前就亲手结果了自己的挚友。
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愤怒。
他在当时由于恻隐之心没能将夏油杰的尸体交回而是任其待在暗无天日的巷内，而萌香所拍到的 、有着缝合线的身体，毫无疑问是对尸体的亵渎。
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他也理应负担起责任，将对方完全销毁。
“萌香——你说的咒灵是在哪里遇见的？”五条悟开门见山的问。
“在老师告诉我的那家甜品店，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以及……能稍微听我说一下吗？”由于最后一项任务是【相认】，所以萌香也打算从五条悟这里获取信息。
不能听从任何人的一面之词，之后她还要去辅助监督那里拿到资料，再进行一番核实以及对比。
萌香将自己所经历的有关于【幽灵夏油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但隐瞒了系统的存在。她并不知道游戏里的人物知道了【自己只是虚构的存在】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会绝对保守这个秘密。
只说了她帮忙幽灵找回记忆、而他又消失了的部分。
出乎意料的，五条悟并没有因为萌香隐瞒信息而怪罪她。
因为咒术师不是一夜之间就能适应的。有咒术师在【觉醒】后才能看见咒灵，并且与自己所在的普通世界割裂，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并不能立马接受现实。
重获新生后的咒术师会在自己的眼中看见无数的光怪陆离场景。扭曲成一团蠕动的白色咒灵、由腐烂、疾病、诅咒所生成的咒灵、他们并不能立马接受现实，并且会隐瞒自己【能看见】的事实。
或许有无数的咒术师在【培育】之前就已经夭折了。
不管看见幽灵是不是萌香的异能力，但五条悟已经见证过拥有大量咒力却谎称自己看不见的孩子的案例了。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无法怪罪。
之后，萌香知道了夏油杰的事情。
五条悟简短的跟水无月萌香叙述了自己挚友的过往。
以及夏油杰是五条悟唯一的好友这件事。
或许是从五条悟的角度来观看，他并不能理解夏油杰所做的一切以及之后产生的异变，而在萌香听完夏油杰的故事之后、第一个想法是——果然，最开始直接说出来就好了。
……
过分的人。
因为自己并不是受害者，所以不能站在高点理直气壮的说着不可原谅的话语，但萌香绝对无法接受夏油杰的做法。
所以最开始说出来、直接让对方被祓除就好了。
……
明明最初的时候，第一印象不是这样的。是个温柔又好心的人。
现在，就连积分的相关都不那么要紧了，萌香甚至失去了做支线的欲望。
但是、但是……不能就这样以理性的目光来判断所有的事情。要更深入的了解吗？就算是再深入的了解，对方所做的事情也已经成为过往，但还是不被允许的事情。
萌香现在的脑袋混乱得咕噜咕噜转。
分数可以回家。
……咦——
自己为什么要对游戏里的人物这么生气呢？
是因为、她的心中的天秤已经倾斜了啊。
假如失去了这个游戏世界的话，自己就会变成原来懦弱又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了。所以现在……要回去吗？要回去吗？
可怕的想法在萌香的脑海里蔓延。
“接下来还有什么信息吗？关于那个咒灵。”五条悟显然不愿意用伪夏油来称呼他——但更多的、在他的心中，咒灵已经是个死物了。
他会不留余力的寻找这个咒灵的信息，当他抓到的时候、也就是咒灵的死期。
多亏了五条悟的呼唤，萌香终于从可怕的思考中脱离出来。
“那个是错误的，因为对方身上没有咒灵的气息……感觉是人类。但对方拥有咒力，是咒术师……”萌香现在还不知道诅咒师的概念。
……
那就是诅咒师了。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不同的术式，因此能够做到这点的咒术师应该也不少。或许是降灵、将对方重新呼唤到这个世界上，但术式都需要咒力支撑，所以注定不能保持神智以及持续太久。
保持隐秘最好的办法就是神秘。
尽管资料很少，但对方已经被五条悟打上了必死标签。
萌香和五条悟交换完信息之后，想起来了对方所说的，让萌香分外在意的那个词汇。
“五条老师……你知道基石是什么意思吗？”
她想知道的不是【广义】上的基石，而是期盼能在五条悟的口中听见某些常人不为所知的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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