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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月明


【贾泉离:痴心妄想。】

        秦长安冷冷打下最后一行字。

        【长安:明天见。】

        ——

        秦长安第二天来剧组拍戏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他只有一场戏,而韩月明今天空档,没来片场。

        昨天的聊天本就令他烦闷,虽说二人早就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但那毕竟是自己十二年前还信任的“亲生父亲”,再加上韩月明今天不知所踪,也无人帮他压抑这份燥火。

        吕奇拍戏前找他说了会儿话,以为他是为了拍戏而改变的情绪,便拍拍肩头对他说:

        “继续保持。”

        今天的戏是顾阳与他叔叔的谈话,地点就定在顾阳和叶骄调过情的花坛,顾利早就发现了二人的关系不寻常,只是一直憋着没说,但近来他发现顾阳越陷越深,就想着拉他一把让他及时止损。

        但感情这东西,覆水难收。

        顾利的演员是秦长安之前搭档过的老戏骨,二人算是相识,走戏之前就打了招呼,对方还惊讶于秦长安为何入戏如此之快。

        他也不能答是因为今日刚好心情不好,只得微笑着点头。

        如果韩月明在的话就好了。

        他这般想着,手在微信的聊天界面逗留了几分钟,明明打下了许多字,最后却都删了,只留下了一个昵称:

        【长安:哥。】

        ——

        夏日花开艳丽,但艳丽也只是一瞬的,花总是会凋零,临近六月末,雏菊的花期马上就要结束,而有几朵已经败了,花瓣萎缩,色调暗沉,落在花坛里的土壤上,脆弱至极。

        明明离夏天结束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但看着凋零的花,顾阳想,夏天是否也快要败了?

        他的心跳得很快,因为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叔叔,而自己的恋人正是他的情人。这多半是来责问的。

        少年胆大妄为,确实不假。他并不后悔喜欢上叶骄,他认为自己是能说服顾利的。

        他能给叶骄爱。

        他敢保证。

        “小阳,今年的夏天是不是有些过热了?这还没到七月,就像是在蒸笼上了。”顾利平和地说。

        顾阳并不知道他的叔叔究竟想训诫他些什么,闭口不言。

        “有时候太热了就是会让人迷失心智,是吧。”

        顾利把一条腿屈起,另一条就顺着边沿而下脚跟落地,手臂支在膝盖上,指尖还夹着未燃尽的烟,烟灰已经算作是堆砌在烟头上了,只是保持不掉罢了,他将头埋在手臂的间隔处,突兀地笑出了声,这笑声透着苦,听起来是如此悲切。

        “别学我……我这种人是见不得光的。”

        “我当然不会像叔叔这样活着,我有感情。”顾阳要更为拘束些,他只坐了花坛的边缘,似乎随时都能离开这里,他本意并非和自己随性的叔叔站到对立面,却还是决绝回道,“我可以爱一个人,永远。”

        “人生连一半都没过的人是不配说永远这个词的,反正我不配。”顾利抖动指尖,烟灰掉落,“我们没什么感情,可能只是看对眼了就带他回来玩玩,但是你动真感情了。”

        “他这人是不会有感情的,我们都是。可你不一样。”

        “叔叔,我一直都很尊敬您,因为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或许这条路是真的太苦,所以您才不想我步入您的后尘。”顾阳站了起来,而今太阳高挂云天,他遮住迎面而来的日光,与顾利相对而视,“但是……他不会像您说的那样。”

        顾利吸了一口烟,一缕白烟缓缓飘向他的面庞。

        “他说过他爱你吗?或者再退一步,他说过他喜欢你吗?”

        他说过的话在自己耳畔不断地闪回。

        “阳阳。”

        “接吻吗?”

        “或者……”

        顾阳的心“咯噔”一下,心跳瞬间停滞。

        是啊,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喜闻乐见的两情相悦罢了,但这些都是他的臆想。

        他甚至从未得到过回复。

        “我只是没说,他也……他也没说罢了!”顾阳说话明显开始犹豫了起来,自顾自地为叶骄辩解道。

        顾利把烟头扔到地上,烟灰先是落到了他为工作而穿的皮鞋上,灰色的花瓣绽开,像是灰烬最后的弥留,他耐着性子道:

        “傻孩子,爱是不用说的。”

        顾阳其实很想问问顾利什么是爱,他的脑海里只要出现了叶骄的脸,他的心跳就会慌乱地拉起警报。这是爱吧。

        没人不懂爱。

        如此来看,他的接吻不是爱,他的迎合不是爱,他的笑他的蜜语都不是爱——他的眼里只有过于清澈的倒影。

        他只是配合着自己演了一场又一场的闹剧,并不厌其烦地做着其中的主演。

        但他又想起了他说过的:

        “永远。”

        “还是要说的。”顾阳擅自从顾利的西服口袋里抽出了一根烟,没点燃,就夹在指节处,或许这样才能显得随性放荡些,“我想为他放一次烟花。”

        他太愿意相信叶骄了,以至于现在他只能自己装作不在意,假深情。

        “试错吧。你这孩子非得摔伤一跤才罢休。”

        顾利起身拍拍顾阳的肩膀,缓缓离去,走到最远方的无尽深褐中。

        ——

        拍完戏后秦长安的情绪低落的厉害,吕奇这个压榨狂魔竟然还给了他时间调整,他没推辞,回宾馆缓了一会儿。不知是不是入了戏,心上总像被一块儿大石头压着般,喘不过气来,他想呼吸,心口却总是发胀发疼。

        昨天的事情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自己,令他不止是心口胀痛,心情也烦闷,他真想现在就把所有的黑料的扬出去,大不了一起被全网黑。

        可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他直接席地坐在电视桌和床铺的罅隙间,用头顶着未曾包过浆的桌沿,感觉只要一停留的久了便会被划破。

        木质的,不凉也不热。

        就是烦。

        此刻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以为是贾泉离来了消息,唤醒屏幕才发现是韩月明的消息。

        【韩月明:怎么了吗?】

        他光看着那一条消息脸就已经开始发烫了,他们分别……也不算分别,只能说是有十几个小时未相见罢了,他却如同被活生生抽了魂,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现在心被填满了,仍旧不息地跳动着,发着烫。

        他正准备打字回一条消息,并且左右斟酌了好一阵,不想太露骨,又想像无赖般地缠住他。

        敲门声和消息的提示音一同响起。

        【韩月明:我来了。】

        秦长安没想到韩月明竟然回来了,还专程过来找他,大喜过望,向里拉开门,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块蛋糕。

        那块蛋糕不大,三寸左右,是精心装饰过的,白色淋面简约又高级,侧壁挂着淡蓝色的奶油,层层相叠,上方只有一颗切半的草莓以及几片白巧装饰,像是翎羽,唯美易碎。

        韩月明还没等秦长安欢迎他,进来便说:

        “别听网上那些喷子的,你明明没有错。”

        秦长安这才明白了韩月明为什么要大早上离开片场,又只是在远处看了他一眼就离开。

        他也是从他助理那里知道韩月明一开始是出现过的,但只是远远看着他,没打招呼。

        原来只是看他心情不好,以为是昨天的微博时间影响了他的心情,便跑了很远为他买了一块儿蛋糕。

        怎么这么傻。

        “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啦,我给你挑得限量款,白色的,上面还有羽毛。”韩月明把蛋糕放在桌子上,将缠绕着的礼带解开,将叉子递到他手里,“一片羽毛……对一只鸟来说无关痛痒,任人们怎么评判那羽毛的好坏,美丑,或是用它来推断它主人的品行,种类等等。但是鸟不会从此忘记飞翔,改变航道。”

        秦长安握住了那把叉子,又不仅仅是在握住叉子,他看着那张笑颜,眼如星明,嘴唇微微沾染水汽,粉嫩又美丽。

        想亲他。

        是亲吻,是他一直所推崇的最能表达爱的方式,不是演戏不是滥情,是爱。

        他爱他。

        人是矛盾体的集合,明明没见面前他可以算作讨厌他的,但现在,未言明的爱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

        这一刻所有的疑虑都被解开,如此纯粹,如此热烈。

        因为一见倾心,所以他的目光总是会追随着他的身影,因为炽热爱意,明明自己尚且不明白这份感情,却觉得韩月明永远都会是自己的例外。

        韩月明好像一束穿破云障的光,只是念着,他就好像听到呼唤一般,直射阴暗之底。

        他记得韩月明之前问过他,问他觉得叶骄曾动过心吗,秦长安答了一定,但是光是抓不住的。

        他无法让自己卸下全部戒备再去爱一个人。

        “哥。”他把韩月明的手抬了起来,掌心贴在秦长安自己的面庞上,那被凉水拍打过的还透着清凉的脸就那么暧昧又黏腻地蹭着他的手掌,“谢谢你。”

        韩月明对秦长安的反常颇有些惊讶,真以为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用尾指轻轻刮蹭他的脸:“你很好很好,所以,不用谢。”

        光是抓不住的。

        但是……满船空载月明归。

        ——

        事态渐渐演变成这样了。

        韩月明如愿以偿地当了一次树洞,秦长安坐在床榻上,他则给自己扯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至于他不坐在床上只是因为气氛诡异又奇怪。

        二人的肌肤接触过后秦长安又像触了电般忽的把手甩开,见鬼似的往后退了两步,边退边说:“哥……我没别的……就是……”

        近日来的尴尬场面一直在他脑内回放,最后只能自暴自弃地说了一句:“诶呀,算了。咱吃蛋糕吧哥。”

        韩月明被他逗笑,顺着话茬对他说:“好,吃蛋糕。”

        他就在一旁看着秦长安捧着蛋糕,用叉子一块一块地往嘴里送。

        和他的窘迫不同的是,他的吃相其实很斯文,和文学作品里塑造的公子形象一般无二,每一块儿都切得恰到好处,送进嘴里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小,更不会把奶油蹭到唇角。

        或许真是少爷也说不一定。

        秦长安注意到那炽热的目光,灼得他面红耳赤,他把头藏在那块不剩多少的蛋糕后面,问:“哥,怎么突然看我?”

        韩月明目光灼灼,他觉得这个人脾气好又心软,但有时候又笨得没边。

        又不是把自己藏起来别人就看不见了,再说了他也没有理由要躲。

        “你今天状态真的不太对,现在又变得奇怪了。”韩月明把身子向前倾了倾,“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秦长安呆坐着感受着他温热的吐息,他白净的面庞就那样靠近,温润如许,因为天气炎热,他的身上生了薄红,耳尖,面额都有,本来是不明显的,但他一凑近就清晰得异常。

        什么告诉为什么。

        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现在对他图谋不轨吧。

        修罗场。

        “不想说也没关系,随便聊点什么,我一会儿就走。”韩月明点了点秦长安的鼻尖,“别往后缩啦,鼻子上都沾了奶油。”

        他用指腹轻轻滑过,把奶油刮了下去,因为是奶油,触感很柔,又腻,而后他又扯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把奶油擦拭干净。

        这他妈,是在擦奶油?

        秦长安把唾液吞咽了下去,彳亍开口道:“没那个意思,我就是,不太习惯。”

        “不习惯什么?别人帮你擦奶油吗?”韩月明笑着看他。

        “不是这个。”秦长安闷声说,“是没人为了我跑很远买蛋糕,也没人听我说一些无聊的事儿。”

        “是不是有些矫情了?”

        “没有。”韩月明抬手顺着他的短发,复又挑起他的发尾,“我想听你说的,怎么成矫情了?”

        秦长安也不知道怎么对话中他就成了弱势的一方了,好像在泪涔涔地对他撒娇,让他可怜自己。他不是有意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韩月明的,但只要开了话口,一看到韩月明会为他动容,他就会忍不住再装得脆弱些,易碎些。

        或许,先让他心疼自己也好,这总比友情间心与心贴得更紧密。

        “那,我给哥讲一个故事吧。”

        ——

        秦长安确实是少爷,他姓秦,来自京城里手可遮天的秦家。

        他的母亲是秦家的二小姐,出身尊贵,知书达理又貌美如花,还有出众的经商头脑,原本是所有富家子弟理想的结婚对象,但是,一朝风云巨变。

        他的母亲被歹人侵犯了,那歹人还是母亲的同窗,生在小康家庭,家教明明也不错,也不知是为何生出了如此歹毒的心思,将他母亲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整整三天,日日折磨,当她被救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歹人进了监狱,判了终身监/禁,却没有真正地从母亲的生活中离开,他给她留下了一生的耻辱——一个孩子。

        所有人都劝母亲把孩子打掉,她却不舍,拼死护着肚里的孩子,秦家的也不好强行干涉,也就仍由她去了。

        她挺着日渐变大的肚子,从人人夸赞的秦家二小姐变成了人人辱骂的荡/妇,即使错不在她。

        就在她绝望痛苦之际,她遇见了一个人,把她从无间炼狱中拉了出来,而那人就是贾泉离,从此,爱意萌生。

        他说:“我不介意你之前遭遇过什么,我不介意你有一个孩子,我会将他视为己出,因为我爱你。”

        就当她以为自己遇到了命定之人,所有她本不该遭受的苦难就要结束时,在每天的相处中,她终于认清了贾泉离的原貌。

        和她成为合法夫妻后,他总会变着法地讨要秦家的东西,结婚前是把别墅,跑车要来说作为嫁妆,结婚后则直接把手伸向了公司,他不敢在秦家的总公司造次,却看中了他母亲手里的娱乐公司,母亲一开始并没有多想,把自己手里的股份以最低价转让给了他,却没曾想这个家伙有了股份还要职务,最后直接收购股份在股东大会上压了母亲一头。

        什么视为己出也是屁话,贾泉离对他姓秦十分芥蒂,把他作为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儿时是对他不管不顾,甚至可以把他放在滚烫的热锅旁,他差点因此命丧黄泉;长大后他又被扔到国外,他母亲给他的生活费又都会被拦下,他只能边打工边上学,再到后来……

        自己16岁进了娱乐圈,摸爬滚打,别人都看在自己母亲的面子上,给他几次试镜机会,他这才有翻身的机会,好不容易熬出了头,贾泉离却恨不得把自己除而后快,不仅让公司里的艺人全都来污蔑他,还专门办了个party,用激将法把他引来,秦长安这才着了他的道,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我是真的看不起他,油嘴滑舌小肚鸡肠,狗养二十几年都会有感情,但我养不熟他。”秦长安嘲道,“但我有时候觉得他的话也挺有道理的,我就是我母亲的累赘,要是没有我,她过得一定要比现在好,不至于远离家乡,到异国他乡打拼,她一定会找一个真心相爱的人结婚,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孩子,而不是我这样的。”

        秦长安说了很多话,韩月明就在椅子上安安稳稳地坐着听他讲话,不插嘴,忍着不做出可怜他的模样,但是水光已经蕴在眸子里了,倒是比秦长安这个当事人要更能共情。

        “你不会是累赘的。”他乖顺地把腿蜷了起来,胳膊架在膝盖上,头枕着胳膊,“因为你的母亲很爱你,所以你才会是现在的秦长安,不要妄自菲薄。”

        “她给你起名叫长安,是希望你岁岁安好啊。”

        每当秦长安念着自己的名字时,总会想到古时那座繁华的都市,长安,上口又简单的名字,多像一个人随口起的,他没听过有人这样和他说:

        她是希望你岁岁安好啊。

        他眨眼看他,心如擂鼓。

        他不知道给自己怎么定义才好,他觉得自己甚至能算得上恶劣,纨绔,他待别人再有礼,心里却又是一码事儿了,他虽不会落井下石,但嘲弄也是常态,他也永远不会原谅对自己作恶的人。

        这和世人定义的良善差别过大,他也从不敢把自己归为贤人一类。

        但只要见了眼前的人……

        所有的伤痛都可以被淡化,直至忘却。

        现在说爱怕是会把他吓跑吧。

        他只能……

        “哥,以后我们还会像现在这样坐在这里吗?我……没和任何人敞开过心扉,我只信任你。”

        韩月明不答,只是把手伸过去,覆上了他的手背,像是在说:

        一定。

        以前都没注意过的,他的虎口处竟然有道疤痕,可能道疤太不显眼了,很长,却是浅浅的粉色,被光打上就看不太清了,也是秦长安如此近距离地看才发现。

        不像是不经意间磕碰到的,倒像是已经盘踞在此许久,扎了根。

        “那哥……也可以信任我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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