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除夕

高三学生没有资格拥有完整的寒假，当期末考试成绩出来，老师宣布放假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寒假前最后一节晚自习还未结束，众人已经蠢蠢欲动地收拾起书包，迫不及待想出去浪了。

        “棉棉，你这次数学期末考进步很大呀！数学老师还特地表扬你了，我还真没见过他说这么好听的话！你好厉害！”谢小晚满脸崇拜。

        “我不厉害，我只是恰好遇到了会做的题而已。”叶棉棉抚摸着试卷上鲜红的“135”，心里满是欣喜，这都是陆同学的功劳。

        这样想着，她不由得朝他看去，视线恰好和他碰个正着。

        两人会心一笑。

        ……

        扫尘、祭灶、贴对联……时间很快来了除夕夜。

        晚上十点时，叶棉棉正在客厅里陪父母看春晚，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本能地抗拒，但看到来电显示时，她心里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她看了看父母的神色，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回了房间。

        “喂？”她小声道。

        陆迟硕挑眉，也压低声音，“不方便接电话？”

        叶棉棉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躲开父母了，怎么还猫猫怂怂的，搞得像……早恋一样。

        她红了红脸，恢复了正常音量，“不是的，我回房间了。”

        陆迟硕笑了起来，他也在房间。

        “在做什么呢？”

        “和爸妈看春晚，你呢？”

        “我？”陆迟硕把差点脱口而出的“在想你”几个字咽了回去，转而道，“守岁。”

        话音刚落，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这个时间还没睡的人，谁不是在守岁？

        就连此刻在自己脚下不断扑腾着的yoki也是在守岁。

        他歪头夹着手机，双手把它抱了起来，忽而心里一动，对电话那头说道：“你想不想看看yoki？它说它很想你。”

        “yoki也在吗？”叶棉棉惊喜，“我想看！”

        接通了视频通话后，叶棉棉漂亮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陆迟硕眉眼带着笑意，桃花目灼灼地看着她，两天没见，他甚是想念。

        叶棉棉脸红了红，她还是不习惯和别人视频，尤其对方是他。她躲闪着他灼人的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

        两人眼神交织的瞬间，都不自然地挪开的视线，气氛微妙起来。

        “汪！”一道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yoki似乎认出了屏幕里的叶棉棉，兴奋地后腿站立，前爪不断扒划着手机，吐着舌头朝她打招呼，“汪汪！”

        “yoki！”叶棉棉被它萌得心都化了。

        陆迟硕猛地被它踩了几下大腿，疼得闷哼一声，却见叶棉棉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狗崽子身上，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刚才他还想着，她这次终于看到他了，而不是一心扑在狗崽子身上，早知道不提起它了！

        “yoki长大了好多呀！”叶棉棉忍不住把手机拿近，指尖抚摸着屏膜上的小脑袋，算起来她也好好几个月没见过它了。

        “还胖了很多！都快变成猪了！”陆迟硕把手机放在架子上，两手费力地抱着不断扭动小身子的狗子。

        “你才是猪！咱们yoki多可爱！”叶棉棉皱了皱鼻子。

        陆迟硕无奈，又是这样，只要这狗崽子出现，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就要靠边站。

        偏偏这狗崽子还似模似样地点着脑袋承认，“汪！”

        叶棉棉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她的眉眼弯弯的，笑起来温婉又可爱，陆迟硕心里一热，也顾不上嫌弃狗崽子碍事了，试探地问：“你明天想见见……yoki吗？”

        “明天？”叶棉棉想了想，语气遗憾，“明天是大年初一，我可能得陪父母去拜年。”

        “唔，那后天看看有没有时间？yoki看起来挺想你的。”陆迟硕理直气壮地再次利用yoki，这狗崽子抢了那么多属于他的注意力，是时候作些贡献了。

        随后他又有些怨念，如果不是怕吓着她，他真想直接告诉她，他想念她。何需以狗崽子为借口？到时候约会又得带上它了。

        “好呀！”叶棉棉点头。大年初二母亲要回娘家，那里太远了，今年母亲不准备带她回去，她刚好有空。

        “那这么说定了。”

        “你说yoki还记得我吗？”

        “怎么会不记得，你看它刚才看见你时多热情。”

        “所以你这个主人吃醋了？”

        “是啊，酸死了……”只不过此醋非彼醋。陆迟硕心里补充。

        “它长得好快啊，你平时都喂些什么给它吃……”

        ……

        两人说着yoki的趣事，又说起最近的新鲜事，聊喜欢的音乐和电影……天南地北地聊着，不知不觉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远方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两人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了零点。

        叶棉棉怔了怔，自己一向内敛寡言、怯于与人交流，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能聊。仿佛只要那个人是他，就有聊不尽的话题，就没什么是不可能……

        她喜欢那个和他在一起时的自己。

        陆迟硕走到阳台，仰望着深蓝夜幕上那一轮皎洁明月，声音如月光般温柔，“棉棉，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我们还要在一起。

        -

        大年初一，陆迟硕刚跑完步回来，便接到了叶棉棉的电话。

        他看了看时间，早上7点。

        昨晚过了0点后，两人又聊了好久，直到她实在困得撑不住了才挂了电话。

        “怎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又给我打电话？想yoki了？”

        他的语调微扬，带着几分揶揄，不知怎么的，他问她是不是想yoki，但叶棉棉总觉得他在问她是不是想他。

        她摸了摸发烫的脸颊，故意不回答他的问题，“陆同学，你今天有什么节目？”

        “打算陪父母去拜年，怎么了？”

        “那个……”想起昨晚的梦，叶棉棉迟疑。

        陆迟硕挑眉，“你又做梦了？梦见什么呢？”

        叶棉棉怔了怔，这时才真切感受到从今以后她无须再一个人背负这个秘密了。他说过，他相信她。因此她可以把梦境毫无保留地告诉她，不用再担惊受怕独自面对。

        “我……我梦见你在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房子里，被上方的水晶灯砸伤了手臂。我没去过你家，不知道你是在家里还是拜年时在别人家被砸伤的。”

        陆迟硕沉吟，“房子的摆设是怎么的，你还记得吗？”

        “好像……有棕色的沙发。”叶棉棉绞尽脑汁仔细回想，她醒来后注意力都在他的伤势上，没特别留意其他事物。

        “那应该是廖叔叔家，他家就有这样的沙发，而且昨晚我爸叫我今天一起去他家拜年。”

        叶棉棉顿时急了，“那怎么办？要不，你别待在水晶灯下？”

        这样故意避开，不知道可不可行？上次的横梁成功避开了，但香蕉皮那次还是摔倒了。

        “我被砸伤时周围有人吗？还有没有人受伤？”

        “就只有你一人受伤。”

        “你今天要去拜访很重要的人吗？”

        叶棉棉正焦急着，突然听到他问这个无关的话题，不由得愣了愣，“什么？”

        “其实，我也不敢确定梦境所示的是不是廖叔叔家，有可能是张叔叔的、陈叔叔的……”

        “那怎么办？要不，你别去拜年了，就留在家里？”

        “可是，我一个人在家很闷哎！而且，说不定那砸下来的水晶灯就是我家的。”

        叶棉棉顿时急得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那……那……”

        “你今天要去拜访很重要的人吗？”陆迟硕又问，“如果不重要的话，不如我们出去约会吧？”

        叶棉棉顿时反应过来，他就是故意的，目的就是约她出去！她恼怒，“我都快担心死了，你还一点也不上心！”

        “我怎么不上心了我就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才想约你出去，只有和你待在一起，我才有安全感。你看，之前几次都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没有受伤。棉棉，你就陪陪我吧！我的腿才痊愈不久，不想手臂再受伤了……”陆迟硕可怜兮兮地卖惨。

        叶棉棉想起梦境中他手臂血流如注的模样，顿时心软了，“那……那好吧。”

        成了！

        陆迟硕按捺住内心的兴奋，极力保持语调的平稳，“好，那我一会儿去你家接你？”

        “嗯。”叶棉棉点了点头，又叮嘱，“9点之后吧，先等我爸妈出去。”

        “好，不能让你爸妈发现。”

        叶棉棉闻言，羞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怎么说的她和他就像故意瞒着家长约会一样。

        陆迟硕眼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揶揄道：“我就是怕叔叔阿姨误会而已，你想哪里去了？”

        “你……你……我不和你说了！”叶棉棉恼羞成怒，“啪”得一下挂了电话。

        陆迟硕看着“嘟嘟嘟”作响的手机，勾了勾嘴角，发信息给她【我9点半过去接你。】

        然后也不管她回不回信息，放下手机，兴高采烈地进了浴室。

        今天是新的一年第一次和她约会，他怎么也得打扮得帅气一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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