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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小郑见他接通电话没两秒就挂断,好奇地问:“谁?”

        “诈骗电话。”季闲说着,把这个号码拖进了黑名单,然后关机。

        那之后,江道昀没再以任何方式联系过他。季闲心想,钱多到一定地步、少到一定地步,人可能都会徒增很多自尊心吧。他现在不想见萧鸣,不想在脑海中看见那张脸,不想和任何跟萧鸣有关的人产生瓜葛。

        他这几天忙完了工作,又清闲起来,只是少了萧鸣,清闲也显得寂寞。他在家里做了一堆烘焙甜点排解这点难以说出口的寂寞,摆满了厨房,还强迫小郑过来带走一堆,搞得可怜的助理最近闻见面包的香味就犯恶心。

        烤箱里的光暖且热,季闲蹲在前面看着一排排蛋挞在里面静静地褐变,美拉德反应带来的香气也沾到了他的身上。

        手机响起来,季闲才回神,匆匆跑去客厅。

        电话是熟人打来的,季闲稍稍松了口气。

        “闲哥,想我没?”

        年轻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兴奋,背景音里传来隐约的汽车鸣笛声,季闲问:“不是说在山里闭关拍戏么,你哪来的信号给我打电话?”

        “我杀青了。”

        季闲想,时间过得真快。姚天慕和他说要进山失联四五个月,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但他现在的生活与那时相比已经面目全非。

        电话那边的姚天慕还兴奋地和他说着这几个月的琐事,季闲听着他熟悉的声音,突然插嘴道:“你回来了么?”

        姚天慕说:“嗯,刚下的飞机。”

        “没事的话今晚来我家吃一顿不?”季闲听见厨房里传来清脆的一声“叮”,又说,“我做披萨,还有蛋挞。”

        同坐一辆车中,经纪人见姚天慕挂了电话,揶揄道:“给你闲哥打电话就这么开心?都笑成一朵花了,平时对着我们半个笑模样都难见。”

        车厢恢复安静,姚天慕慵懒地转着已经黑屏的手机,笑容也变得淡淡的,没说话。

        等到天彻底黑下去,季闲才听见敲门声,摘了防烫手套跑去开门,错不及防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你身上都是蛋挞味,闲哥。”

        姚天慕比他小,十几岁刚认识的时候也比他矮,哪知道快十年过去,两个人的体型反倒对调了个位置。被管自己叫哥的小子低头抱着,季闲总觉得丢脸,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说:

        “死沉,松开。”

        姚天慕听话地松开,一双眼睛黑黑亮亮地盯着他看。

        季闲把人领进公寓,抱起胳膊绕着姚天慕上上下下地看了一圈,评价:“黑了。”清俊的五官轮廓也深刻不少。

        姚天慕就回答:“都是在山里晒的。这小半年我体脂率也下去不少,看出来没?”

        “看出来个鬼,我又不是体脂称。去客厅老实等着,再五分钟披萨就出炉了。”

        等季闲端着烤盘出来时,姚天慕真的在沙发上乖乖坐着,正自己看着电视。

        季闲听见熟悉的音乐,一扭头,才发现姚天慕挑了个地方台看着,晚上的黄金时段,电视台居然放的是他们俩小时候演的那部古装剧,《风声鹤唳》。

        “怎么放这部戏?看多少遍了都……”

        姚天慕笑得贼灿烂,仰头跟他说:“好看呗。”

        电视剧正好演到他们两个的角色出场,少年时期的皇帝与将军正在池边抓蝴蝶,跑跑跳跳,姚天慕又说:“闲哥你还记得不,这是咱们俩进组拍的第一场戏。”

        季闲说:“记得。”那也是他入行拍的第一场戏,他怎么可能忘记。

        姚天慕跟他都算是童星出身,十几岁的年纪,只不过姚天慕是富家子体验生活,而他则是走投无路赚钱养家。

        他还记着两个小孩子第一次参加开机仪式,望着大大的香炉里烧得又高又旺的香,姚天慕小时候哪像现在高高大大,少爷的娇贵劲儿上来,被烟雾熏得又咳嗽又擦眼泪,可季闲不一样。他牵着姚天慕的手,张大眼睛好奇地仰着头看拜神的大人们,看落下去的香灰,看记者的□□短炮和演员们端腔拿调的采访,全是他没见过的,像一个崭新的世界。

        然后他对姚天慕说:“弟弟,我们也去拜一拜,好嘛?看起来好有意思啊。”

        姚天慕把眼皮都擦红了,皱着眉捂住鼻子不去闻那股烟气,显然是讨厌极了这个环境。可他看着那只牵着自己不松开的手,又看着季闲望着大人的世界时满眼的快乐,抿了抿嘴唇,用还没经历变声的稚/嫩的嗓音说:“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闲哥。”

        “闲哥?”姚天慕坐在餐桌的那头,叫他,“今天怎么有空叫我过来吃饭?”

        他话没问完,换了另一番口气,有点试探、犹豫,又拿笑容作掩饰地问:“萧鸣哥呢?”

        季闲咬一口披萨,整个口腔都是黑橄榄烟熏过的酸涩味道。

        他装作根本不在意那样,淡淡地说:“分了。”

        窗外响了个闷雷,春雨要来了。

        姚天慕一怔,放下举着披萨的手,认真地问:“分手了?”

        “嗯。”

        “为什么?你们……不是一直挺好的?”

        “他要结婚,我能怎么办。”季闲用力把披萨的饼边蘸进番茄酱里。

        短暂的沉默后,姚天慕突然噌地站起来,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刺啦的噪音,把季闲吓了一跳。

        “你干嘛!?”

        “我找他去。”说着,血气方刚的小年轻就要往门口冲去。

        季闲生气地说:“坐下!你添什么乱?”

        姚天慕于是就重新坐回去,半晌又问:“他欺负你了?”

        “没有,我能叫他欺负了?我还把他捆起来打了一顿。”季闲拿起一角披萨放他盘子里,称得上是哄地说,“吃饭。”

        姚天慕再次站起来,季闲立刻问:“又要干嘛?”

        “我去开两瓶酒,陪你喝。”

        “别,”季闲有点尴尬,他想起了前段时间发生的某件事,眉毛都皱起来,“不喝了,酒真不是啥好东西。”

        姚天慕说:“嗯,我听哥的。”

        饭毕,作为客人的一线大明星主动钻进厨房刷碗,季闲则靠在沙发里看《风声鹤唳》。外面又起风了,把雨点拍在玻璃窗上,渐次亮起的华灯被映衬得淋漓。

        不一会儿,姚天慕解开围裙走出来,笑着问他:“不是说看好多遍了么,还不是又看入神了。”

        “演技真烂,那时候,”季闲咋舌,“不过扮相真不错,现在看也不过时啊。”

        姚天慕紧紧挨着他坐下,季闲就嫌弃地推了推他,“这么大沙发呢,坐这么近干嘛,热死人。”

        姚天慕说:“闲哥,咱们好久没一起演戏了。”

        “哦……没有机会嘛。”

        季闲不想跟他聊这个,可也没法直说。姚天慕混得比他强,早早地进了电影圈,知名大导御用小生,类型片拍了个遍,这两年几乎在春节档霸屏,票房高口碑棒,平时处事又低调,是一线里国民好感度最高的那一批。

        可当初《风声鹤唳》拍完,最火的其实是季闲。

        不能再往下想,季闲掩饰地从桌上拿了个橙子剥起来,给自己找点事分散注意力。

        姚天慕却把橙子从他手里拿过去,轻轻说:“闲哥,你老拍偶像剧,我都没法跟你接一个剧本。”

        说着,举起一瓣橙子要喂给季闲,季闲躲开了。

        姚天慕就把剥好的橙子都放在盘子里,又说:“闲哥,你是不是嫌弃我演的电影都太累人了?像这回跑山里一拍就是小半年,别说上网,信号都没有,还得天天风吹日晒的,我也觉得不适合闲哥,该把你给晒黑……”

        季闲抬脚踢了他一下,扬声说:“跑我这儿来显摆是不是?忘了小时候怎么教训你的了?”

        姚天慕不躲,不生气,和小时候一样。

        “怎么会忘,我还记得那时候记者采访,全是给你的问题,每次都是闲哥主动提我,帮我找话题,带着我在镜头前面多说两句。”

        季闲说:“提那些琐事做什么,我是你哥,帮你是应该的。”

        液晶屏上的小皇帝天生的颐指气使,要同龄的玩伴为他爬树够纸鸢,自己拿个树枝子在树下指挥,时不时叫好,一脸兴奋。背景乐都轻快起来,可看着自己这个角色的季闲却面无表情,也不在乎只有两个人的客厅究竟有多冷场。

        姚天慕不看爬树的自己,也不看指挥的小皇帝。他扭头只看坐在自己身边的,活生生的季闲。

        他说:“闲哥,你放得下么?”

        季闲愣住。今晚的雨没有天气预报说的那样轰轰烈烈,打在窗户上丝丝缕缕,像猫挠出的划痕。这个问题也像那些划痕,挠在心上。

        季闲觉得在弟弟面前聊这种事很不方便,所以只含糊地回答:“人都是会变的。”

        姚天慕却非常认真地聆听他,非常认真地说:“好。”

        季闲纳闷,“好”什么?

        夜深了,季闲以为他会告别,姚天慕却说今天想留下来。

        “明天我没有通告要赶,外边还下着雨……”

        说着,有点可怜兮兮地看季闲。季闲受不了他这个眼神。

        “好好好,客房给你。”

        姚天慕去次卫洗了澡,围着浴巾问他要睡衣,头发湿哒哒,在地板上滴出小小的一滩水渍,也有水珠顺着下巴颏流过锁骨、胸膛,隐没进腰间的棉质浴巾。他走出热腾腾的浴/室,一路跟着季闲,可季闲并没有回头看他。

        季闲打开衣橱,翻了半天居然只找出来一身萧鸣以前留在这里的,正想着收起来,却听见身后的人说:

        “这套好像尺寸就合适。”

        季闲说:“这是萧鸣的。”

        姚天慕原本高兴的脸立刻绷起来,“那我不穿。”

        就知道……季闲叹气。最后给他找了件自己的睡袍,勉强套上。

        姚天慕正要从主卧离开,看到季闲坐在床头在吃安眠药,就问:“最近失眠了么?”

        “有点,小事。”

        季闲无所谓地摆摆手。

        姚天慕笑着说:“那幸亏没喝酒。”

        季闲心里一热,跟他道了晚安就关上灯,不一会儿药效上来,沉沉地睡过去。

        凌晨的公寓里一片寂静,季闲紧闭的卧房门却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闲哥,你睡了么?”

        “笃笃”,又是两声。

        没人回应。

        于是门被推开,姚天慕站在卧室门口,又说:“闲哥?”

        雨声沉闷,他的眸光也冷暗,空气中是凝滞的青草与泥土的味道。

        然后他靠在门边,歪着头朝里面看。其实只能看到漆黑一片,但他轻声说:

        “季闲。”

        之后再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一场雨断续下到天亮,墙壁上盛放室外机的金属架子都被冲刷得锃亮,有两只麻雀依偎在季闲家的小阳台躲雨,一只正在给另一只整理颈后的羽毛,他吃早餐的时候就看着那两只鸟,看得甚至有些专注。

        姚天慕什么时候坐到自己对面的都没察觉。

        “闲哥。”

        “啊。”季闲叼着面包片回头,含混不清地应道。

        姚天慕一笑,说:“下周是咱们学校校庆,我们一起返校吧。”

        他们同是x影表演系学生,只差一届,不少专业课的教授都相同。只是姚天慕比他还要分身乏术,在学校里几乎见不到人。

        季闲意外地问:“你那么忙,行程排得开?”

        姚天慕单手撑在桌上,以拳托腮看他。

        “排不开就不会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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