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自从孟骄知晓夏子珩对隔壁班花陆依冉，有那点少年春心萌动的小心思后，趁着全校出早操，赶热闹伸着脖子在隔壁队伍里来回看，找班花，一睹真人风采。
夏子珩默契地回头，指了指帮孟骄锁定方向。孟骄看过去，确实是长得自然灵动的漂亮女同学，在人群里还是蛮抢眼的。于是，默默向夏子珩竖了个大拇指，说了句：“你小子眼光不错。”
刚说完，孟骄感觉后背被人戳了戳，不禁回头，对上了沈郁之面无表情的冷脸。刚看了温柔如水的妹子，突然对上沈郁之，反差之大，像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瞬间降温结了冰。
“干吗？”孟骄一脸不解，毕竟一般沈郁之是不会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的。
“看女同学，没用。”沈郁之低声道。
“什么？”孟骄又觉得跟不上沈郁之的思维了，跟他沟通有时候真挺费劲的。
“想要赢球赛，得观察顾宵，看女同学，没用。”沈郁之看孟骄一脸迷惑，耐着性子，加上了铺垫，完整解释了一遍。
孟骄一时觉得挺有道理，赶忙身子往前挪了挪，戳夏子珩的后背，传话似的提醒道：“沈郁之说了，要想赢顾宵，别成天盯着陆依冉，多研究下顾宵。”
夏子珩也是听话，立马熟门熟路地看了一眼隔壁队伍里的顾宵。
顾宵似是感应到了恶狠狠的视线，下一秒正巧也看过去，对着夏子珩抽了下嘴角，不屑一顾的表情。
夏子珩嫌弃地收回视线，已经开始在心里设想赢球后如何让顾宵跪下唱征服了，他实在对沈郁之有一种迷之自信。
沈郁之说是这么说，自己却没舍得给顾宵一个眼神。一副死鱼眼，像是没有什么可以吸引他注意力的，他只能找个视线聚焦的地方，孟骄的后脑勺。
早操音乐响起，所有人仿佛有肌肉记忆，千姿百态却也不落拍子地做起来。
早操完毕，解散回教室的路途中，互相看不顺眼企图挑衅的逮到了机会，趁乱放放狠话。
“顾宵崽子，你等着输球吧！”夏子珩是直球选手，用肩膀撞了下顾宵，毫不客气道。
“凭你？”顾宵笑了下，优雅地拍了拍被撞的肩膀，像是在拍掉沾上的脏东西。顾宵对谁表面上都挺礼貌的，只是这个谁，不包括夏子珩，“肯定是只能做梦想想了。”
由于父辈事业上有交集，夏子珩和顾宵很小就认识。因为年龄相仿，经常被长辈们比来比去。除了相貌各有各的味道，其他方面，顾宵无一不比夏子珩更胜一筹。当然，这是在长辈在老师眼里。夏子珩成绩是差，人缘却是好，很能打架但不欺负人，反而经常帮助弱小，很是热心肠。顾宵看似平易近人，实际却是冷心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添乱也不帮忙。
“凭我们！”夏子珩一手勾住孟骄，一手勾住沈郁之，一脸嚣张。
孟骄尴尬得笑，沈郁之皱了下眉，忍着不悦道：“天气热，别靠这么近。”显然是夏子珩汗滋滋勾着他脖颈的手臂，给沈郁之造成了不舒服的感受。
夏子珩可不敢逆沈郁之的鳞，立马收回手，只敢继续勾着孟骄，给自己撑腰。
沈郁之依旧不满道：“他也热。”
夏子珩心想，你也管得太宽了吧！但他只敢心想，不敢言说。
孟骄知道夏子珩怕痒，挠了下他的腰间，抽身离开道：“我比你高，你勾得我有点难受。”
顾宵看完这一出，对夏子珩露出一种天生的优等生对差等生的姿态，开口损道：“夏子珩你真是挺招人嫌的。”
夏子珩拳头都要扬起来了，被孟骄一把按住。
孟骄接话：“就是关系好，才可以肆无忌惮表露嫌弃阿，顾宵你这么明目张胆只对夏子珩这么不积口德，真是掰扯不清的情深义重。”
夏子珩见顾宵被呛住，一时接不上话，心里火气下了一大半。
沈郁之没什么表情，看着顾宵淡淡道：“我不嫌弃他，我只是讨厌汗。”
夏子珩见沈郁之都开了金口替他说话，心里彻底没了火气，还有点爽。
三人站一起，顾宵直接无视了夏子珩。他冲孟骄微微一笑，转而看向一脸冷漠的沈郁之，似笑非笑道：“我有点期待了。天才怎么帮废柴逆袭。”
“我不是天才，谁也不是废柴。”沈郁之一脸认真，纠正道，“赢你球，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近，我会去看你打篮球，你通常几点在哪儿打球？”
顾宵有点受宠若惊，微微一愣：“你居然一口气跟我说了这么多话？这次，居然这么认真的吗？”沈郁之从来都是稳居年级第一，存在感过强。就算是顾宵这种天之骄子，也曾刻意主动跟他套过近乎，可沈郁之几乎没有过回应。都同一年级两隔壁班，快一年多了，顾宵觉得沈郁之都不太认识他，也没跟他说过什么话。
“你不值得认真对待？”沈郁之反问。
顾宵笑了出来，挺真诚道：“我很开心，你这样重视。”
沈郁之保持一脸冷漠，回应道：“到时，希望你保持开心，开心面对输球。”
夏子珩心里头那叫一个爽，治顾宵这种人中龙凤，就应该用沈郁之这种人上人哈哈哈。戏还没看够，已经到了教室门口。
如果是夏子珩跟他这么说话，顾宵一定回嘴冷嘲热讽，毕竟他太清楚夏子珩是几斤几两的货。可沈郁之这么说他，他不知对方深浅时，不愿说出任何不妥帖的话。于是，在进教室前，回答了沈郁之的问题：“五点半，室内体育馆。”
沈郁之点了下头，算是听到了。一步没停，进了隔壁教室。
孟骄不像是夏子珩那样看戏心理，他在想沈郁之胆子是真的肥，敢这么笃定地放出会赢的利落话，简直不计后果和退路。
按孟骄的观察，沈郁之根本不关注其他人或者事，所以他大概率是不知道顾宵的运动能力有多强的。算了，话都已经说出去了，反正今晚沈郁之要去看顾宵打篮球，明天上课前再问问沈郁之怎么应对。
很快到了第二天。孟骄晨练跑完圈后，回到教室，看到沈郁之，三步并两步回到座位，想要问昨晚看完顾宵打篮球后，沈郁之感觉如何。
“看完顾宵打球，我们胜算”孟骄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沈郁之脸上和手臂上，有的地方有淤青，有的地方贴着创口贴，话立马转弯，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处理了点事。”沈郁之含糊应答，随后道，“胜算不大，如果针对顾宵一对一的话，但好的是这次是三对三，那我们可以从另外两个人入手，同时，我们三人的搭配策略可以”
孟骄此刻没有耐心听赢球战略，忍不住打断道：“你这伤，跟顾宵没关系吧？”
“没有。”沈郁之否认。
“那是发生了什么事？”孟骄继续追问，他不想这件事这么不明不白过去。
沈郁之顿了顿，显然是不太想说。
孟骄脑子飞速运转，想到了沈郁之家里的特殊情况，嘴有点快道：“该不会是你妈妈发病，出手误伤了”
孟骄声音越来越小，话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他看到了沈郁之移开了视线，落在了窗外，一下子仿佛跟周围人拉开了距离。
孟骄有点后悔，因为担心而说话失了分寸，默默在沈郁之身边坐下。
沈郁之本就不爱说话，孟骄不说话，他可以一直不说话。
同学们陆陆续续到了，也逐渐发现了负伤的沈郁之，随后窃窃私语声四处响起。无论怎样的沈郁之，他们或许是无意的或许是善意的或许是恶意的，但总是乐此不疲地把他当成谈资。
无论沈郁之怎么想，夏子珩已经把他列为自己一伙的，看他被人消遣当谈资，有点生气冲班长吼道：“班长！是什么底气，让我们浪费早上宝贵时间说闲话，而不晨读的？！隔壁顾宵班，上次考试平均分比我们班高，我们有脸吗？！”
夏子珩一说话，同学们注意力被转移了，有同学道：“夏子珩你还有脸说，你是年级倒数第几来着？给我们拖后腿拖了多少分？”
“你这么能说这么有能耐，你怎么不多考几分，把我拖的后腿补救上？”夏子珩非常坦诚面对自己的成绩差，笑嘻嘻回嘴道。
“诶你这人脸皮怎么”
“好了！都不准说话了，夏子珩有句话说得没错，我们应该晨读了！”班长适时起身，控制了起飞的场面。
没有老师在，只有班长在，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勉强响起。
沈郁之成绩好，不读书也没人敢管。
孟骄拿起书，读了几句，侧头看一眼，沈郁之还是看着窗外，姿势就没动过。
孟骄伸手进书包，掏了掏，摸出一块巧克力，悄无声息地放到沈郁之的课本封面上。
沈郁之没有反应。
孟骄没说什么，跟着大部队读书。读了十分钟，铃声响起，提示还能休息十分钟，就要开始第一节课了。
铃声停止后，沈郁之动了。拿起巧克力，打开包装纸，掰了一块放嘴里。
孟骄一直在关注沈郁之的一举一动，见他有点松动了，立马说：“刚刚，对不起。”
“太甜了。”沈郁之有些遗憾地看着剩下来的巧克力。
孟骄从他手里拿过来，放课桌里：“我爱吃甜的，我过会儿吃完。”
“我妈妈是不会对我动手的。”沈郁之声音很轻，语气却坚定。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孟骄承认错误。
“嗯。我原谅你。”沈郁之接受道歉。
孟骄还是有些担忧地看着沈郁之身上的伤，但他此刻，不知道还该不该问。
沈郁之察觉到了孟骄的视线，想了想道：“这件事，我答应了别人，不能说。”
“那我问你，以后，还会不会发生？我是指，你受伤这情况。”
沈郁之又想了想，严谨道：“大概率是不会的。”
孟骄想，沈郁之这么好的脑子，确实也轮不到他去担心什么。
“行。”孟骄又冒出个念头，忍不住问，“你伤不会是自己处理的吧？去过医院了吗？”
伤是家里阿姨帮忙处理的，但沈郁之没有这么说，难得费了心思撒了慌：“我没这本事，是去医院处理的。”
孟骄安心地点了点头，随后不说话了，低头打开数学书，预习起上午第一节课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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