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
反击开始了，后面是单方面的碾压。
莫双在一场又一场的厮杀中终于明白，在这个乱世中，战争无处不在。
想要获得真正的和平，只有推翻一切，重整秩序，可即便是这样……
“莫莫，”叶凌寒冲他伸手，“回家了。”
莫双把手放到他的手心。
算了，至少在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跟着他的太子殿下，他的神。
“殿下，夫人——”盛平从远处跑来，“吓死我了啊，还好你们没事。”
叶凌寒疲惫至极，精神却很兴奋，他用折扇敲了盛平的头，话音里终于带上真心的笑意：“等你来救，早就尸骨无存了。”
“人太多了嘛，不过我一定努力练功，下次保护好殿下。”
“算了吧，我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但是，”叶凌寒遥望天际，“无可避免吧。”
回到府上，两人都筋疲力尽，挣扎着洗去满身血迹，包扎了伤口就相拥睡去。
莫双几乎是一沾枕头就昏睡过去，他已经太久没有参加这种战斗了，平时叶凌寒哪里舍得。
或许是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战斗，久违地梦到了战争的场景，那本来是刚加入军队时才有的噩梦。
没有谁天生就对杀人无感，第一次在战场上杀敌时，不是不知道自己杀的是敌国士兵，可仍然在放下刀的那一刻双手颤抖不止，整宿整宿地做噩梦。
已经过去太久了，明明早就不再梦到了……
莫双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叶凌寒正在穿衣服。
他伸手往前够了够，迷蒙中看不清对方离自己有多远，没能够到叶凌寒，自己却快要掉下去了。
混沌的脑子和疲惫不堪的身体完全不能支持莫双做出反应，不过摔下去，应该也不要紧。
还没感觉到天旋地转，就见叶凌寒惊慌失措地冲他跑过来，那是在混战中都没有露出过的表情。
莫双笑了，他突然感到很开心。
“慢点，没恢复过来就不要乱动啊，”叶凌寒抱怨着把他搂进怀里，另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接着睡，我向父王说明了情报就回来。”
莫双没法思考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叶凌寒的怀抱很舒服，他在这人怀里蹭了蹭，又安心地睡着了。
叶凌寒习惯性地揉莫双的头发，小将军刚才蹭过的地方痒痒的，心口也痒痒的。
他轻轻地吻过莫双额头，披上披风出了门，关门时怕把对方吵醒，他动作很慢。
再次见到叶凌远是在大牢。
“兄长，别来无恙。”
叶凌远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叶凌寒，你还知道我是你兄长，快放了本王。”
“还在自称本王，你真是不了解自己的处境。”
对于兄长的声嘶力竭，叶凌寒回以微笑。
“君上已经把你交给我处置了，我记得兄长要对我赶紧杀绝，但我会给你留条活路，就看兄长接不接受了。”
“盛炎，把我列好的条件给他看看。”
“是，”盛炎看着叶凌寒又穿着那身平民服，犹豫片刻道，“殿下要去哪儿？”
“听说今晚有灯会，昨天那么局势紧张，正好等莫莫睡够了带他出去玩儿，好好放松放松。”
盛炎：“……”
叶凌寒回去的时候莫双还在睡，他不禁有些担心，摸摸额头，温度正常。
那就是太累了，果然坤泽的身体状况不适合久战，叶凌寒心疼地想。
又过了一会儿，天已经暗下来，叶凌寒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把他叫起来，不能一直不吃饭，本来身体就不太健康。
叶凌寒走到莫双身边，把人抱起来，在他耳边道：“夫人，起床啦。”
“嗯？”莫双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叶凌寒最喜欢他半梦半醒时迷糊的模样，之前看他太累没忍心逗他，现在自然忍不住。
叶凌寒把他往上抱抱，坏心眼地吻他后颈，又用牙齿轻轻咬了一口。
坤泽最敏感的地方被触碰，莫双一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
他捂住后颈的腺体往床里侧缩，缩到一半，意识到身边这人是叶凌寒又生生停住。
“殿下在干什么？”
叶凌寒正经道：“带你去看灯会。”
莫双一边穿衣服一边气鼓鼓道：“你就是想逗我玩儿。”
“小将军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叶凌寒憋笑快要憋出内伤，又怕自己的小夫人会恼。他咳嗽几声，勉强压住笑意，“快走吧，灯会已经开始了。”
莫双一到街上就被五花八门的花灯吸引住，之前的小插曲早被他仍到了九霄云外。
在过去的时光里，小将军对于灯会的印象只有很热闹，他毕竟年纪小，又是孩子心性，仅凭“热闹”二字就能让他向往不已。
真正到了灯会上，他才发现比他想像中的更好，喜欢亮晶晶的小东西和喜欢甜食是莫双从未刻意隐藏的小秘密。
他看到好看会发光的小物件总会被吸引，可从来没被人注意到，他也不愿主动告诉别人，身在军营，身边大多都是乾元和中庸，听到他的喜好大家都只会嘲笑。
而在那之前，那个破旧的平民窟里，耀眼和甜蜜与他格格不入。
莫双看得出神，每一盏他喜欢的灯他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
走了好久，他终于感到不对劲，他的殿下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莫双回头看，他的身后没有叶凌寒！
“殿……公子！”莫双焦急地往回跑，后悔自己没有注意到叶凌寒。
“公子你在哪？”
“在这里。”
莫双猛地朝声音的方向跑去，跑了两步他愣在原地。
“公子，你这是？”
叶凌寒手里拿着六七盏花灯，见莫双终于找到他，抬起手里的花灯朝莫双晃了晃。
那些都是莫双看过的花灯。
看莫双不动，他走过去往他的小将军手里塞了几盏，“这次把莫莫以前错过的灯会都补回来。”
莫双把手里的花灯放到地上，用力地拥抱叶凌寒。
他突然觉得，叶凌寒也在发光，花灯的光芒在他身边黯然失色。
“殿下，我好喜欢你啊。”他声音带着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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