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忆-命运总是以它的节奏推着你前行
剩下的话，路漫是趴在桌子上说的，声音闷闷的，叶初也没听真切，但也没打断。
这时候，车站开始播报检票通知了，叶初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陆漫便起身要走。
一直到站台，陆漫拖着行李箱进了车厢，期间，叶初一言未发。
“老板，你看看这个柜子，咱们是靠墙呀？还是留点间距？”陆漫的回忆被工人的询问声打断。
“靠着吧，留出来容易积灰。”
“好嘞！”
路漫突然觉得，好像一切都是从姐姐过世开始的。
母亲在那之后，一周时间都在以泪洗面，父亲的安慰也成了争吵的导火线。
都说女人生病全是因为气的，母亲的癌症在那个时候其实应该就有了征兆，只是一个能忍，一个又未曾察觉。
也就两年的时间，病情便恶化到了中晚期。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亲戚们之间就流传着她八字过硬，克家人的流言。
无独有偶，一切终于回归平静的时候，噩耗又一次传来。
那是她在王桢手下上班才一个月的时候。
“来趟大医院。”母亲杨凤莲在电话里异常平静的说了这几个字就挂断了。
巧的是，那会儿陆漫在王桢车上，刚见完客户在回公司的路上。
“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靠边停车，我自己打车去就行了。”陆漫不太喜欢欠人情。
王桢也没再要求，只是车子一直没停，直到到了医院门口。
路漫小跑着上去的，她以为是母亲的病情出现反复。
不过，见到母亲的时候，医生直接带着他们去了太平间。
这地方，路漫第一次来，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感觉不太一样，并没有多阴暗，明晃晃的白炽灯，亮的有点刺眼。
他的父亲，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那里，和等着做手术打了麻药的病人一样。看不出生死。
衣服边角有点灰，应该是摔倒之后蹭上去的，并没有血迹，应该没有被磕到。
“他怎么了？”路漫问一旁的母亲。
“上厕所，脑梗。”
很奇怪的场面，可以说是淡漠。
路漫觉得她此刻在外人看来，肯定面无表情。
躺着的那个，更像是陌生人。
而母亲也一样，和路漫一般无二。
“火化吧，送回老家祖坟。”路漫先开了口，依然没啥起伏。
虽然这个家里，她们都不喜欢这个丈夫、父亲，觉得他窝囊、没出息，情商又低。
一辈子可以用简单的一句话概括：一个落魄的小学老师、一个门口随处可见的保安、一个没有朋友的老实人、一个女儿不喜，妻子嫌弃的男人。
但他还是路漫的父亲，他的意外离世，她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可就像同样一盘菜，连着吃了好几顿，再美味，也会腻。
这个形容虽然不恰当，也显得没有人情味，但路漫和母亲的感知应该差不多，甚至于，路漫更明显一些。
姐姐离开，母亲重病，父亲又突然走了。
这个家真的只剩下她还算健全。
坐实了她是克星的身份。
父亲的葬礼，因为都得路漫出面操持，所以和王桢说明情况后请假一周。
王桢比想象中热情，不过也是打着公司关心员工的旗号。
送她们回老家，操持后事，他基本都在。
路漫因为这些事儿焦头烂额的，根本没留意，王桢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劲儿了。
直到她再回到公司，同事们酸溜溜的语气，她才意识到，有些事儿确实不合常理。
说好的一周假期，也没扣工资，按照出差处理了。
一个月的试用期也过了，转正后，职级定的主管，工资又多了不少。
路漫得之有愧，王桢却说他是认可她的能力。哪怕有私心，也是力所能及的公司关怀。
父亲的事情，回来后她才告诉叶初，叶初哭的比她伤心多了，那一晚上，叶初复盘了她这几年的种种，总在感叹，难道长得太好看，就要背负这些吗？
路漫自己知道，或许外貌是给她带来了很多，可比起这个，她想要的一直都是一个即便贫穷但安稳的家庭。
她从小就羡慕叶初。
叶初的家境也很普通，当然，比自己好了很多。
可家庭氛围好，父母恩爱，唯一调皮的就是叶初的弟弟，但也在常规范围。
小时候很多时候她都住叶初家。
吃饭的时候最热闹，叶初爱说话，讲一天发生的种种。
叶初爸爸是个开心果，喜欢讲笑话，逗得大家乐个不停。
叶初妈妈总在这种时候凶巴巴的呵斥“赶紧吃饭，一天天跟骂饭一样。”结果大家该聊天还继续。
这样的氛围，在她家几乎没有过，好的时候，大家看个电视，说两句，大部分时候，都是迅速吃完各忙各的，时间拖的久一些，就会有呵斥和争执。
父亲的葬礼之后，路漫和王桢的关系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习惯真的很可怕。
路漫突然有了可以依靠的感觉，她知道有风险，但无法抗拒。
某一次出差，和客户们吃完饭，两人都喝了点酒，做了荒唐事。
在路漫看来，虽然不是她的初衷，但也不至于纠结，就当是，还了他之前帮自己的恩情。
在王桢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那之后，王桢也不像以前，彻底褪去了领导的标签，更像一个追求者。
可他明明有家室。
路漫碍于工作，并没躲多长时间，一心想要摆正彼此的身份，却最后营造了某种半推半就的模糊行为。
她承认自己缺乏父爱，有明显的恋父倾向。
大学后，每一段恋情，都是和已经出了社会多年的人。普遍比自己大3岁左右。
很明显，王桢比她大太多了。
可能也正因为此，她才无法拒绝。
慢慢的，她真的是把欲情故纵演绎到了淋漓尽致。
每一次出差，变成了他们恩爱的契机。
后来，甚至为了要放肆的在一起，多出了很多没必要的出差。
她承认自己很渣。
她后悔，自己骗了叶初。
甚至期间，王桢前妻，在公司、在叶初面前控诉自己的种种，也都是有迹可循。
如果说，这是简单的地下情，她自然是不乐意的。
王桢的认真，才是她愿意搏一搏的根本原因。
嫁给王桢，就会有一个新的家庭，起码，不用为生计操劳。
她刚刚破碎的家，就会圆满起来。
哪怕，王桢主动要求不避孕这样看起来荒唐的需求，她也欣然接受。
在一起的这段时间，在公司他们保持上下属关系，虽然流言蜚语满天飞，但只要没有证据，他们便是清白的。
这段关系，她觉得丢人，也满怀期待。
“安怡同意离婚了。”在出租屋里，王桢搂着路漫，亲了亲她的额头，把手机递过去。
路漫没伸手拿，但也足够看到两人的对话框。
“嗯”路漫的危机终于解除。
期望中的结果终于到来。
“这下，可以告诉大家了！”王桢说的大家，严格意义上来说，指的是叶初和林可欣。而其他人，在路漫这里，她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自己的朋友们，他也早已大方的将路漫带在身边，见了他们所有人。
“过段时间吧”
“依你！”
王桢那天比路漫都开心，折腾了她一晚上，异常亢奋。
可能是因为得偿所愿，可又分不清是得到多一点，还是摆脱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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