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个好友
数分钟前。
上杉惠美将监控画面切到走廊，视线随五条悟的行动缓慢移动。
他们商量着，由行动敏捷的五条悟将特制手机放在诅咒师门口，然后迅速消失。
惠美会用变声器通过手机远程通话，以“ai”的身份出现跟诅咒师们“合作”。
既然对方把“ai”想得那么神秘，那就干脆贯彻到底。
然而五条悟敲了门后并没有离开，他瞟了右上方一眼，仿佛那里有什么镜头看不见的东西。
是咒灵吗？
惠美蹙眉，还未开口询问，a138的房门就被用力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五条悟和那名壮汉面对面打了个照应，这两人像是玩起了“一二三木头人”，沉默对峙了两分钟。
紧接着，事情就变得离谱起来。
a138房间的监控直接炸裂，画面瞬间变成一片嘈杂的雪花，耳机里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其他监控中数个房间的墙体倒塌，房顶塌陷。
惠美心中一紧，连忙拉响每个房间内的消防警报，起身出门联系影院的负责人疏散人群。
刚跨出房门，和五条悟单独匹配的耳机中突然传来几声大喊。
“五条悟！”
“什么情况，五条悟？”
“管他的，赶紧跑啊！”
这群诅咒师们仿佛已经形成了一套，听见五条悟名字就跑的条件反射体系。
惠美眼睁睁看着几个面具怪人争先恐后地从走廊深处窜出。
她默默伸出手，在这条唯一的通道上撒了一把齐木空助改良版、自动吸附型纳米追踪器。
啊……那什么，感谢诅咒师老铁们自动送货上门？
诅咒师们四散而逃，房间内的两人还在无声的对峙着。
“你究竟是谁？”
变身的术式？假货？
看清这人样貌的一瞬间，五条悟的脑内冒出无数想法，又一一被六眼否定。
面具后出现的脸，是他去年亲手杀死的挚友。
男人的容貌一如当年，额间多了一条缝合线，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样子。
“哎呀，这种相遇的情景可不在我的计划之内。”
男人冲他挥了挥手，掸走掉在衣袍上的墙灰，丝毫没有紧张之感。
“嗨，悟，我是夏油杰呀。好难过，你竟然忘了吗？”
“”
五条悟手中被对方击散的「苍」再次出现，右手悄然凝聚起「赫」，沉默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六眼的情报告诉他，眼前这个人是真的，从身体到咒力，都显示这就是夏油杰。
但这绝无可能。
他的挚友早已死在那个圣诞的冬夜，带着对这个世界的厌恶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悟！”
“这里刚刚发生了大爆炸，我已经联系负责人疏散人群，视频中断我看不见你那边的情况，你还好吗？”
耳机中传来的声音让五条悟结印「茈」的动作顿住，被愤怒冲昏的理智缓缓回归。
不能用「茈」。
五条悟将术式消散。
「赫」也不行，这种波及范围太广的术式，会伤害到大量的普通人，就连被拦下飞出去的「苍」都能引发爆炸。
“夏油杰”身手敏捷地躲开横扫过来的腿鞭，又硬抗了五条悟一掌，借着力道迅速向后退去。
数十只咒灵突兀地出现在二人之间，眨眼间便膨胀成可怖的体型，张牙舞爪地冲出破损的房顶往人群扑去。
“我还以为你会不管不顾地发动最强攻击呢悟，既然你不出手，那就好办了。
撒，杀我还是救这些普通人，你要如何选择呢？”
“夏油杰”飘忽的声音从房门外传来，语气中满是对五条悟那“仁慈”行为的戏谑。
被称为“不眠之街”的东京新宿歌舞x町，是霓虹也是东洋最大的闹区、欢乐街，夜间人来人往不绝，一天有近三十万人出入。
这些被召唤出来的2、3级咒灵一旦飞入密集的普通人之中，将会是一场地狱级别的噩梦。
咒灵的数量和人的数量都太多了，五条悟要处理起来还真有些麻烦。
“恶心的的家伙”
五条悟将挤成一团的咒灵轰碎，转身朝分散开的咒灵们追去。
二选一。
“夏油杰”在赌。
如果五条悟不管这些咒灵，这里的所有普通人都要遭殃。
如果五条悟管这些咒灵，他就能成功逃走。
他没有想到“ai”会和五条悟联手，更没想到这群诅咒师一点义气也没有，大难临头各自飞。
“夏油杰”恨得牙痒痒，明明安插在咒术师协会的眼线汇报说给五条安排了超远的任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而且五条悟来就来了，还特意戴了个假发！
导致他安排在门口、凭白毛认人的侦察咒灵完全没有给他警示，差点被瓮中捉鳖。
“智慧低下的咒灵还是太过愚笨。”
他低声喃喃，挥手间又召唤出两只3级咒灵，指挥它们分头行动。
五条悟并没有追来，看来是去处理那些咒灵去了。
他松了口气，跃出坍塌的私人影院，拐入巷道，和巷子口一名穿着性感女仆装，来此营业的普通女人擦肩而过。
片刻后，一只外型古怪的三级咒灵从阴暗处缓缓爬出，怪叫着朝巷口毫无察觉的女人扑了过去。
普通人在濒死的时候可以看得见咒灵果然是正确情报。
上杉惠美抬起手中的消防斧，雪亮的锋芒撕碎了咒灵的身体，将其分砍成数段紫色的肉块。
没有咒力和特殊咒具，她没办法杀死它。
影厅内随手拿的普通消防斧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视觉效果max实际伤害几乎为0，这只咒灵很快就会复原。
“惠美酱，你那边什么动静？”
“一只小咒灵，已经解决了，不用在意，我们接着说。”
她敲了敲被长发遮挡的耳机，脚下踩着那堆肉块，淡定的跟耳机那头的五条悟继续核对起外貌特征。
“披散着头发，眯眯眼，像黑色的大狐狸。”
“是这样没错！”
上杉惠美从那一堆烂肉上拔出沉重的消防斧，用手理了理头发，不至于挡住视线。
目光穿过幽暗的影厅走廊，在尽头的微光处，两个扭曲狰狞的怪物匍匐着向她爬来。
她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但她的拎着斧子的手很稳，声音温柔轻和。
“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呢？”
“马上解决。有两只2级咒灵混进游戏厅拿普通人当人质，不太好下手。”
五条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却仍带着自信的笃定。
“真厉害~”
她一边夸奖着，一边轻巧地侧身躲过咒灵的抓击，笨重的消防斧在她手里如指臂使，把敢于伸爪的咒灵砍的稀碎。
紫色的血飚出，兜头溅了她一身，唯独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哇哦，确实挺厉害。”
突然出现在耳畔的声音将她吓了一跳，手中的斧子险些没拿稳。
糟糕，凶残现场被男友看见怎么办！
这个时候丢掉凶器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扑进他怀里嘤嘤嘤还能补救一下形象嘛？
她僵硬地转过身，将消防斧偷偷藏在身后。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五条悟正站在黑暗中，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打量她。
“当然是事情解决就过来了。”
他见少女仍精力满满的样子，紧绷的眉眼舒缓开，伸出指尖隔空一捻。咒力涌出，那几个碎成残肢肉末的咒灵就化为了灰飞。
看见这一幕，惠美非常赏脸的鼓起了掌。
“超级帅气哦悟！”
“谢谢，你一脸血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帅气。”
“……这个就不用说了”
今晚事情闹得太大，五条悟不得不半夜打电话联系伊地知收尾。
虽然他的动作很快，几乎在咒灵出现在人前的瞬间就灭掉了它们，但还是有普通人在恐慌的踩踏事故中受伤。
惠美跟着五条悟越过受伤的人群，看着他们，心情变得有些沉重。
包括她在内的普通人，面对这种无形之物几乎毫无办法。
普通人和普通武器攻击咒灵，就跟对着物理免疫的怪物进行物理攻击一样完全无效。
蚂蚁搬着枪也无法击败狮子，而普通人拿着咒具也不一定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咒灵只能靠咒术师来祓除，可咒术师本身也是个高危职业，死亡率常年居高不下。
如果世界上的咒术师大幅度减少或是全部消失，人类的恶念却不会减少，那普通人会不会走向消亡？
如果有什么方法能让普通人也拥有自保的能力就好了。
惠美叹了口气，正思考着，身旁的五条悟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整个人的体重都压了过来，让她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怎么了悟？”
“惠美酱在生气吗？”
“什么？”
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让她有些疑惑。
“擅自打乱了计划，还把事情变得糟糕。是在因为这件事情生我的气吗？”
“不，你怎么会这么问。”
惠美摇了摇头。
“……”
五条悟没有说话，整个人几乎趴在惠美身上，跟着她的步调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
明白了，这不是她生气，是他在不高兴。
她今天新搜索的攻略怎么说的来着？好女友第一条，有求必应，第二条，忧他所忧，思他所想，第三条，无条件包容。
“夏油杰”这个名字她也曾见到过，大致了解这个人的生平。
五条悟没说，她也不会主动过问，去揭开别人的伤疤。
夜晚的风很大，她停下脚步，转身凑近五条悟那颗被吹的乱七八糟的脑袋。
“悟。”
少女轻声唤他，神情温柔而真挚，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道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她捧起他的左手放在脸庞边，温热的唇似有若无地拂过五条悟的掌心，让他忍不住蜷起指尖，泛起一阵酥麻。
她抬起头，目光幽幽，郑重的许下承诺。
“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出今天在场的所有诅咒师信息。
不管是让我生气的家伙还是惹你生气的家伙，以及他们背后的关系，全部一网打尽。”
看着表情认真地少女，五条悟突然噗嗤笑出来，空闲的那只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头顶。
“那我就期待着！”
“你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摸头。”
惠美嘴上抱怨着，却也没有阻止对方作乱的手。
“期待吧，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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