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章 与娘的约定

招呼了娄百川，吕晴霜准备带着两个丫头继续往二房白姨那去，但是此刻的大门正敞开着，并且没有人看守，下人们正招呼着大伙儿搬运粮食，王管家也正要吩咐去伙房派人手过来帮忙，这时的大门口都是乌泱泱的人。

吕晴霜看着这人来人往的景象，不禁脑子里想到了什么，如果她这个时候出门，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一直想去再见见娘亲，但是都被前来的事故给耽搁了，于今缺粮严重，她有些担心娘亲在沈府是否会有足够的吃食。

而此刻临渊阁的人又都去了前线救灾，她也不可能一直拜托阁里的兄弟们，既然今日有机会能够自个儿出门，为何她不趁着人口混杂偷偷溜出府去看看娘？

想到这，吕晴霜觉得这是一个可行的事儿，反正此刻大门敞开着，她如果换成小厮的装扮混出去还是没有多大的困难，毕竟她也有了几次偷偷出府的经验了嘛！

想到就做，吕晴霜放弃了准备要去白姨那的想法，带着两个丫头直接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走去。

“姑娘，你这又要出府了？太不安全了，外头都是难民呢！”看着吕晴霜正在换成男儿装，翠缕有些担心地想阻止。

“你没见着我穿的是破旧的衣服么？在把脸涂黑就没人会发现我了，来！赶紧地帮我一下。”吕晴霜一边说一边拿着一根腰带递给翠缕。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万一被老爷和夫人发现了，你……”翠缕虽说口中在拒绝，但手上还是服从了姑娘的指示，用力帮着吕晴霜系着腰带。

“万一什么万一，父母亲们都忙着呢！还要招呼娄大将军，他们怎么会发现我，你只要记得咱们的暗号就行，等我回来府时，就要麻烦你在里头接应了。”

吕晴霜丝毫没有在意翠缕的担心，她穿好了衣服，就开始往自己脸上抹起泥巴来，一边抹一边又想到什么说着：“哦！对了，上次咱们做的糕点，你给我打包起来，全部。”

翠缕是知道自己劝不动姑娘了，于是点了点头，出门给吕晴霜打包糕点去了。

果然，当吕晴霜换成小厮的模样出现在吕府大门的时候，自己这身装扮连王管家都没有认出来，看她出府的动作如此慢，还以为她这个小厮要偷懒，严厉地喝止了一声，吕晴霜发觉有希望，连忙点头哈腰快走几步出了吕府的大门。

没想到这么轻易地就出了府，她的内心还是有些窃喜的，因为这次没有任何人在其中帮助了自己，但是当她看见满地躺的躺站的站的灾民们，还有施粥的摊子处排长的队伍，瞬间让她雀跃的心情又有些失落了起来。

这就是阶层的区别吧！有钱的人还大鱼大肉上馆子，没钱的只能等待接济了，不忍心看着这群灾民们乞怜，吕晴霜一颗心放在娘亲的身上，径直往沈府的院子快步走去。

此时的沈府也在派人给灾民们发放姜汤驱寒，还有两三位大夫在帮灾民们接诊，沈府里的结构对于吕晴霜来说，她太熟悉不过了，毕竟在那住过好几年，加上又天时地利人和都有，让她没有花费多少精力就混进了府内。

庆幸地是关娘亲的破院在沈府最为偏僻的地方，就算此刻沈府也是人口混杂，但府内深处的破院还是比较少人的。

来到破院时，守门的只有一个人了，看来沈府是真的缺人手，在娘亲这也放低了警惕，只有一个人防守对于吕晴霜来说，就更加容易了，还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她依旧选择动用迷香来迷倒守门小厮，只不过这次的计量用的大了一点。

跨进门槛的那一刻，吕晴霜没有再次站在门口了，她鼓足勇气推开了房门，娘不在正厅里，但是听到推门的响声还是在里屋喊了一句：“是谁进来了？”

紧随着便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那某瘦弱的身影从里屋里走了出来。

面对面看着娘亲，这还是吕晴霜重生来后第一次，顿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想扑过去抱着娘亲说自己就是白晴儿，但是这般说的话，无疑只会是吓到娘亲，借尸还魂谁又会相信呢？

但是下一秒却在娘亲的眼神中看到惊吓，娘亲的举动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你、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来、来人呐——”

吕晴霜这才想起自己此刻一副脏兮兮的小厮打扮，不让娘亲误会才怪呢！连忙后退一步，食指伸在唇边做出个静音的动作：“夫人，请小声，我是个姑娘，我是来给您送吃食的。”她一边说一边拿出秀帕将自己脸上的泥巴擦干净，露出一张干净白嫩的小脸。

娘亲一听，果然是个姑娘家的声音，又见对方后退几步和自己保持距离，心里头还是放松了一些警惕，她怀疑地看着吕晴霜问到：“难道你与之前那两位和我偷偷送吃食、衣服来的人是一起的？”

娘亲口中说的定是楚亦珩派过来的人了，于是乎吕晴霜肯定地点头，说着将手中提着的包袱放在了娘旁边的灶台上。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娘亲虽然是放松了一些警惕，但是无功不受禄，对于这群无缘无故给自己送东西过来的人，她还是有些戒备。

看着娘亲的眼睛，吕晴霜笑了笑：“我们都是白晴儿的朋友，过年时得知晴儿过世了，沈府又将您关押起来，觉得十分不服，所以先给您送点生活必需品过来。”

说着吕晴霜上前将自己带来的包袱轻轻用手指头往上一挑，但就这么一个小举动让娘亲看在了眼里。

白晴儿的朋友？听到这个娘亲无非也是怀疑的，自己的女儿她太熟悉不过了，一颗心都放在了沈府嫡子的身上，又关在这沈府宅院里，怎么会结交什么朋友？而且还是这种愿意冒着得罪沈府的危险来给自己送吃食的朋友。

但当娘亲看到灶台上打开的包袱时，身子瞬间往后退了一步。

这香味、这色泽、这小巧的模样，还有刚才这姑娘打开包袱的小动作，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姑娘来。

“你们是怎么和晴儿结交朋友的？”娘亲的眼睛已经微微有些发红。

“哦，还不是你们从巫山过来大京的途中遇到的，当时晴儿妹妹还帮我医治过脚伤，难道您给忘了吗？”吕晴霜随意捏造一个事情说来。

其实吕晴霜的所有行为都是有意在提醒着娘亲将自己认出来，因为她不能直接说自己就是白晴儿，但凭借自己和娘亲之间的熟悉度，娘又不傻，肯定能够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那你可知道晴儿的生辰？”娘亲眯起了眼睛，自从自己的夫君病逝了后，白晴儿就不愿意再过生日，因为她的生日就是她爹的忌日，所以白晴儿拒绝有人为她举办生日，也拒绝有人给她在生日那日送礼物。

这回，吕晴霜没有丝毫犹豫地开口：“夫人，她是不过生日的。”这句话说完，自己也红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相互地看着对方，吕晴霜看着娘亲的眼眶渐渐地湿润，于是乎她又接着开口道：“她每天早上起床是先给爹爹上一柱香，然后再协助小苑一起给您做早点，因为你们起得早，沈府不会那么早做早膳，而您的胃不太好，所以她每天都在坚持，不知道她离开了之后，夫人您可有好好用过早膳？”说着一颗泪从吕晴霜的眼眶中滴落。

可她始终面带着微笑，眼神中散发着关切，伸手将娘亲滑落脸颊的泪水，用小拇指轻轻擦去，可这个动作也是白晴儿的习惯，在巫山时，她在家里排行老小，所以一直拿小拇指来比作是自己。

“夫人，了解她莫过于您，您是否还记得她的一些小动作。”

听到吕晴霜这般说来，娘亲的眼泪瞬间忍不住了，她双手捂脸无声地哭泣，双腿还无助地连连后退，她怎么会不记得自己女儿的小动作，她可是白晴儿的娘啊！

而眼前的姑娘正在有意无意地做着自己女儿一些生前的小动作，加上摆在面前的糕点，都让她无限地怀疑，但是——

怎么可能呢？她怀疑眼前的姑娘就是晴儿，但是从面相，从声音都不像啊！她的怀疑岂不是一个大大的笑话，还是自己太过于思念女儿，才会觉得眼前的姑娘所有的行为都和自己的女儿太过于相似？

见娘亲被自己的举动弄得方寸大乱，可能娘亲已经在怀疑自己是否就是白晴儿，但又不敢盲目的承认，所以吕晴霜下了最后的杀手锏。

“夫人，您右手胳膊上有一处大大的伤疤，那是在巫山时为了保护白晴儿而受的伤，现在疤痕还在吗？”说完，吕晴霜已然忍不住直接给娘亲跪了下来，接着说道：“那您和晴儿之前住的茅屋里，有一处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的藏秘密的地方，晴儿在里面放了给您绣的樱花纹样的锦帕，你有带在身上吗？还有——”

就在吕晴霜还想继续说着生前和娘亲一同经历的事情时，站在身边颤抖的妇人轻声地开了口：“孩子，你是晴儿吗？”

时间就好像就此停住了，终于、终于娘被自己的诸多暗示，勇敢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只见她颤抖的双腿慢慢地朝吕晴霜走近，就好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又开口道：“你是晴儿吧！”

感受到娘亲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吕晴霜站起了身来，一把抱住了向她走近的人呼唤了一句：“娘！”

两个人抱头痛哭。

等待两人都稍微将情绪平息了一会儿，吕晴霜便简短地和娘亲说了自己这半年来的所有经历，包括自己在吕府是个怎样的身份，还有过年的时候自己有来沈府悄悄地见过娘亲，但是因为时间太过于匆促她没有来得及和娘亲打招呼，凭借母女两之间的默契，娘也渐渐相信了自己女儿借尸还魂那般不可思议地行为。

“娘，我得离开了，在外头点燃的迷香很快就要超过时效了，而且这次我是因为沈府在帮灾民们救治才有幸能够进来沈府的，再进来一次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吕晴霜一边说一边把持着时间。

娘亲听完十分担心，连忙拿着吕晴霜的手：“那你赶紧趁乱出府去，万一被沈府的人发现就不好了。”

吕晴霜点了点头，她回握住娘亲的手：“娘，之前帮您送东西的那些人现在都是女儿的朋友，他们也很愿意帮助女儿，女儿正在谋划，打算过些日子等洪水退去后，就将您从沈府救出去，所以，也请娘在沈府坚持一会儿，我的那些朋友时不时会过来一趟，你有什么话就和他们说，他们会告知我的。”

娘亲流着眼泪一个劲地点头。

“我知道娘你想报仇，等我们把您接出去之后，女儿陪着你一同去衙门报官，所以娘您这段日子在沈府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和任何人发生了冲突。”

“好，娘知道了！晴儿你就放心吧！”娘亲答应道。

两人便依依不舍地就此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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