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时尚与酒（二）
胭脂深望慕容朵一眼，笑道：“这个妹妹可有所不知了，南显国人好酒，建康为甚，因为我们有个嗜酒如命的皇帝和皇后啊，王皇后当面可以说是为酒而死。”
慕容朵的历史知识实在匮乏，南显国君臣好酒近痴，这一茬她确实忘的干干净净。
过得片刻，慕容朵还是摇头道：“常言道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看看这绿鸢巷就知道了。”
不用慕容朵接着说下去，胭脂了然于胸，自信道：“香楼还没有妹妹想的如此不堪，一些鸡瓦走狗的商人，香楼还没放在眼里，妹妹放胆去制作烈酒，香水也由着妹妹闹去。”
慕容朵瞥过一眼神色大改的胭脂姐，一股睥睨的上位者气息油然而生，传闻香楼两个花魁平起平坐，看来坊间传闻当不得真。
很明显胭脂才是刘春来培养的重点，或许将来接班香楼也说不定。
慕容朵倒不在乎，有这么个肯担当的前辈，要钱要粮就好说了，自己之前要钱还真是要对人了，只是将姐妹的香水说成是闹着玩，到时打脸可要使劲儿打。
慕容朵点头道：“五斤寻常酒蒸馏出一斤烈酒，十斤蒸馏一斤酒精，前者用来卖于客人，后者用来提炼香精。”
“另外我还要很多花，玫瑰花，薰衣草等等，如果有的话，每样都要个几千斤吧，姐姐知道南显国哪里能搞到这么多花瓣？”
胭脂面色为难，心里绯腹不已，好好搞搞烈酒不就好了，弄这么多名堂干嘛。
见慕容朵脸神殷切，缓缓说道：“花瓣的事我来想办法。”
慕容朵不知道胭脂的心思，不过她自己要的她很清楚，好不容易穿越一趟，玩什么前世最痛恨的烧酒，作为半个娱乐圈人，她只玩时尚，说不定哪天腻歪了玩玩江湖也是不错的。
马车驶近香楼最后到了水香苑前，慕容朵忙着指挥小斯搬运流水，丝毫没注意到暗处的一道身影。
胭脂点首致意，动作之轻微，高手如云容也没注意到，而云容此刻也帮着慕容朵指这指那，忙的不亦乐乎。
水香苑三间房，慕容朵姐弟各用一件，刚好余出一间用来当实验室。
胭脂两人各自拿着一支口红离去，面有矜色，显然对这个新颍小巧的礼物颇为满意，往玉唇上轻轻一抹，如甘露凝粘，晶莹透亮，血色朱唇妖艳异常。
一天逛过三巷，可累坏这具身体，前世可不是这样林妹妹的，一天数个片场来回也不会这样烂瘫如泥。
慕容朵自言自语道，可要赶紧练剑了，云容要是穿着高跟鞋走猫步，那画面真是极美。
蜂腰盈盈一握，双眸顾盼生辉，纤纤飘渺猫步，仙女自在人间。
直到慕容朵觉得休息的足够，这才唤来小弟帮忙。
“小弟，你今天都干啥了?水香苑一个人待着闷不闷？要不要姐姐下次逛街带你一起？”
慕容家无亲情，这个姐姐倒真是奇怪，自上次军营里醒来，对自己就关怀备至，也是失忆的原因？
见慕容朵手中忙个没停，慕容冲在一旁蹲下，柔声道：“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慕容朵拍拍双手，兴奋道：“小弟真好，这个搬这里，那个搬这里，这样垒起来。”
慕容朵叽叽喳喳指挥个不停，指挥人干活就是轻松，浑身舒坦。
慕容冲也不在意姐姐心中的小得意，这样的小女孩真的比姐姐要好相处很多。
姐姐那副长在深宫的模样，内心幽怨着强颜欢笑，亲情也寡淡，那副模样好像也有些记不清了。
念头一起，慕容冲心头颇觉温暖，这样的日子，这样的姐姐，真的很好啊，就这样过完一生似乎也不错，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慕容冲你岂能这样自甘堕落，往日的仇恨都给狗吃了吗？”
慕容冲神色忽变，慕容朵心中纳闷，不由问道：“小弟怎么啦？”
慕容冲笑了笑，摇头道：“姐姐我没事，小弟只是有些开心。”
慕容朵不再纠结，指导慕容冲将现有的瓷缸铁罐垒成一个架子上，简易的蒸馏装置告成。
慕容朵得瑟道：“小弟，你可要记好了，这可是姐姐的独门绝活，蒸馏器，咱们可以靠着它挣大钱呢。”
慕容冲眼放光芒又转而疑惑，码在一起的瓶瓶罐罐，加上几根管子相连，能赚什么钱，姐姐尽糊弄小弟。
慕容朵顾自说道：“这个蒸馏器啊，可以将酒水变成更烈的烧酒，寻常人一碗就倒。”
“也可以将花香融入水中，往身上一喷，香味经久不散，你说建康城的男女会不会疯狂。”
慕容冲兰心蕙质，怎么会想不通其中关窍，两个人熬夜倒腾出半斤烧酒。
慕容冲被姐姐撵回房间休息，说好明天继续蒸馏酒精。
慕容朵在思考中睡去，思考如何更高效的制作烈酒，酒曲法不失一个好方法，可是自己对酿酒一窍不通。
算了，酿白酒本就不是自己的本意，效率差点就差点，反正是香楼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水香苑在已经满满当当挤满物事，慕容朵顶着朦胧双眼一一打量过去。
回头盯着王挥之说道：“这都是你带来的？”
王挥之摇头道：“面具和、服装是我一早从顾坊和素织阁搬来的，师傅你不知道，昨晚我在这两家中安排人手连夜催赶，才催出来的，要是他们自己的尿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好，耽搁小爷的雅兴。”
“其余的是胭脂姑娘送来的，至于是何物，我已经帮师傅您看过了，您要这么多花干嘛？”
慕容朵没有回答，心中震惊，一夜时间香楼竟然搞出这么多花瓣，这个效率也太逆天了吧。
慕容朵甩下一句话，留下一个一脸生无可恋的王挥之，独自往独楼走去。
“将东西都搬进仓库，服装都带到独楼来。”
这是王挥之最后听到的指令，师傅简直是将贵族不当人，让我干这些下人干的事情，想到一会就要学京剧了，王挥之又开心的忙活起来。
京剧是一门很复杂的行当，门类众多，流派剧目数之不清，慕容朵最多只能做到师傅领进门。
独楼很安静，安静的让慕容朵有些怀念大学生活，当时第一上京剧课差不多也是这班模样吧。
慕容朵想到王挥之回来，没想到王沐之，桓玄也这么捧场，更没想到刘裕这个没卵的也有脸来。
在雅间摆上一个案子，慕容朵站在案前优雅开口道：“我先从唱腔讲起，唱腔作为京剧重中之重的一部分，我会讲的详细一些，其他的我会一句带过，你们到时翻书自己看。”
“唱腔复杂在派系之上，每个人的唱腔皆不一样，每个人都是一个派系。”
“肺部蓄足气，小腹用力，气似从丹田发声，是为丹田音。”
“你们除了要掌握真、假嗓的唱腔，每天还要喊嗓、念白，此外还须用胡琴（或加鼓板等）伴奏，大声练唱戏中的唱段，此为调嗓。”
“凡此种种都是京剧的基本功，名角非是一日之功，下面大家就着《霸王别姬》开始练习，剧目我回头会多整理一些出来，也是我们来日演出的类目。”
场间要数刘裕最为心情复杂，朵娘倒迎屐，刘裕惊避走，这个段子现在建康城的小儿都会吟唱。
初听这件事，刘裕就知道是王挥之使坏，当时就要找他算账，冷静下来仔细一寻思，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容朵为何要配合来上这么一出，毫不知情？还是这个女人眼中真的不在乎声名。
两个人静坐阶前，初刻尴尬后，刘裕先开口道：“王挥之此人行事颠三倒四，事关朵姑娘名声，如果朵姑娘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出手教训他一顿。”
慕容朵皱眉，心里寻思这是什么事，道歉还是内疚？过了半响才道：“我为何要揍他，王挥之还算尊师重道。”
刘裕心下惊疑，莫不是朵姑娘骤然受挫，失了方寸，要将自己随便托付给那个王疯子？不行，我老二得管上一管。
连忙开口道：“刘某知道朵姑娘善良，但是王挥之非是你可以托付终身之人。”
慕容朵没有注意到刘裕用词有何不对，脱口道：“那么你刘裕可是？”
话才出口就反应过来，补充道：“刘寄奴你想啥呢？王挥之是我徒弟，跟着我学京剧，你难道没听过我说的孔子盗跖的话？”
刘裕木然摇头，这些话他可听不到。
慕容朵缓缓念道：“儒教于我何有哉，孔子盗跖俱尘埃，刘裕我看好你，我们是一类人。”
两人重新回到雅间，慕容朵挑了云容搭戏，她也要练一练自己的嗓子，还要让云容指点指点剑术。
搭戏之余，慕容朵又会找到王沐之学雅剑，她要让自己忙起来，要让自己牛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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