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西山祭祀品

那个声音越飘越近，直响到珊贝的心尖上。珊贝没有躲闪，感情的劫数，是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坚强起来的。

        近了，近了，一股扑面的腥臭猛然间挟裹了珊贝的全身，她定睛看时，原来是一个异常丑陋的老巫婆。珊贝不知道，这个老巫婆为什么追上她。心里还一下转不过弯来，刚刚还停留在老者的慈爱里，猛然间碰到这个老巫婆，还确实不能让人适应。

        老巫婆“嘎嘎”地笑着，拦住了珊贝说：“你是不是要去西山寻宝？”

        珊贝点点头，疑惑地看着她丑陋的脸，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个老巫婆知道她的去向。

        老巫婆像是读懂了珊贝的眼神，自顾自地说：“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是猜的，刚才看到那个老不死的从你这离开，我一想，肯定是让你去西山寻宝，这个老不死的，总是没事找事麻烦搞死人，自个以为是个救世主，其实是个破漏斗，啥也装不住，就会装腔作势嘘人呀，你别听他的。”

        珊贝不知道老巫婆为什么对老者这么大的成见，她想来可能是邪性使然，总是把一切都说得那么坏。

        珊贝说：“老爷爷好着呢，别误我时间了，我确实要去罗山，这和我的生命有关！”

        说完，珊贝着急着赶路。

        老巫婆再一次拦住了她，嘎嘎的笑声愈发地诡异。她说：“小姑娘，你这样走着去是快不了的，我就是来帮你的，这样吧，让我带你去！”

        珊贝坚决地摇摇头，她对她完全没有好感，许是她说了珊贝尊敬的老者的坏话的缘故。珊贝总认为，说一个好人坏话的人，一定是个坏人，但说一个坏人坏话的，却不一定是个好人。

        女巫见珊贝如此坚决，只得转身飘开，只是甩下话说：“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你别后悔没有让我带你去！”

        珊贝没有理会，她的心里全是宇，全是要去的西山。

        西山珊贝知道，就在她住的西面，在山的深谷里，住着罗族，镇族之宝就是分水符。这是宇还在珊贝身边时告诉她的，告诫她一个人在家而他不在时，千万别玩得太远，玩上西山，那里的罗族最是古怪，弄不好，有危险的。

        罗族其实原先是一个小族，势小力微，总是受别族的欺负，所以一直住在深谷里，逃避危险的侵袭。但不知什么时侯，罗族的一个人偶然得到了一件宝物分水符，后来这个人成了新任族长。因了宝物的历害，罗族迅速强大起来，分水符也因之成了该族的镇族之宝。但还是住在深谷。如果说原先住在深谷是为了逃避的话，现在依然住在深谷，一个原因是习惯了，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有了名气深藏不露，总要让人觉得神秘可怕！也确实，珊贝从原先宇的叙说中知道这个族行为怪怪的，总是诡秘难测！

        接近西山，雾气升腾。

        近至山口，突然一小喽罗挡住了珊贝。怪怪的眼上翻着，喝问珊贝进山做什么？珊贝胸一挺说：“我是附近居民，进山找点野果！”

        小喽罗上上下下打量着珊贝，过了一会，竟是突然手一挥，放了珊贝进山，嘴角有着不易察觉的一丝冷笑。珊贝顾不了那么多，快快地跑着进了山。

        越往里走，怪了，竟是雾气越淡，最后接近族落时，雾气全没了，但只发现，到处是人，耳里充满的是锣鼓喧天。

        在地沟里面的一个大大的平台上，聚了黑压压的人，大家围着中心的火堆在起劲地跳着，叫着，看来是一个什么谢神之类的活动。

        不一会，只见几个壮汉，抬了一个大大的担架出来，上面跪着两个年轻的女子，女子衣着光鲜，周身鲜花簇拥，只是面容苍白，似有泪痕。

        珊贝挤进人堆，大家全神专注于场中的活动，没有人发现她。

        只见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一挥手，锣停鼓住，大家静了下来。首领竟是无比虔诚地对了担架上的女子行礼，然后再次手一挥，大家往后退着散去。

        珊贝随了人群后退，因了自己的娇小，趁人不注意，一下隐入了沟旁的树林里。所有的人好像都是各怀心事，只是低头匆匆着离去，珊贝暗暗庆幸没有人发现她。

        夜晚渐渐来临，场中的火堆越烧越弱，担架上的两个女子在火光的映衬下，看得出颤抖得越来越历害。

        火堆终于只有了一点的火星，其中有名女子倒在了担架上，显然是支持不住了。珊贝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想着为什么都是如她一样的年轻女子受此苦难，这个世界不知是怎么了。

        善良的本性让她觉得要做点什么，或是安慰一下她们也成，至少，可以找她们问点情况，问清原委，让自己能顺利地得到分水符。

        珊贝轻轻地摸了出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担架边。

        珊贝发现，两位女子极度虚弱，都闭了眼，面容惨淡苍白。

        珊贝轻轻地问：“两位姐姐怎么啦？”

        听到有人说话，还跪着的姑娘睁开了眼，似吓了一跳，全身一震，发现对方也是一位姑娘后，稍稍安静下来。似乎讲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位姑娘看了珊贝几眼，发现没有恶意，只是个柔顺的小姑娘。嘴嗫嚅着说：“你是外人吧，误了路走进来了吧？快走吧，这不是你呆的地方！”

        珊贝说：“我是专门来这的，两位姐姐到底怎么啦？”

        听到这话，倒在地上的那位姑娘也挣扎着半跪起来，突然间一齐泪如泉源。还是先前的那位姑娘说：“看你不像坏人，你怎么能专门来这呢，我们刚作完法事，我们是今年选定的上贡品，专门给有恩于我们的女巫准备的，听老人们说，是她给了我们分水符，让我们罗族从此兴旺起来的！”

        “女巫？分水符？”珊贝不由得念出了声。

        两位姑娘盯着珊贝，问：“你是不是知道女巫？”

        珊贝摇摇头，但又说：“或许认识，看是不是我见过的那位女巫了。”

        接着又问：“那女巫要怎样地处置你们？”

        先前的那位姑娘说：“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年要两个姑娘，需事先饿上七天，将体内浊气吐尽，然后洗了鲜花浴，再用鲜花裹体，放在这里，女巫会来带走，听老辈人说，女巫是要炼什么真气，固本培元，需要处女之身，纯洁之体才行，族里挨户派的，今年轮到我们两姐妹了！”姑娘说完，已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只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干渴久了的鱼，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一样。

        珊贝也跟着悲痛起来。顿了顿，说：“实话告诉两位姐姐，我其实就是冲着分水符来的，因为我要用这个符去找一个人，然后救我的宇，这么说，分水符很难得到了。”

        一直没说话的那位姑娘开口了，“分水符是我们罗族最至高无上的宝物，你怎么可能得到呢？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别在这呆了，当心你也被族人抓到，当作贡品来年献给女巫！”

        珊贝这下才猛然明白为什么刚进山口时小喽罗这么轻易就将自己放了进来，还上上下下看个不停，以及那一丝的冷笑。却原来，是因为族里年年进贡，符合条件的女子越来越少，看来是让我进山来充数了。珊贝想到这里，不竟打了个寒颤，冷从心起。

        珊贝说：“你们这个样子，真让人不忍心离开，这可怎么是好呢？”

        正说话间，突然空中“呜呜”声由远至近，两位姑娘刹时面如死灰。

        女巫来了，珊贝抬眼看去，只见一团黑影，挟裹着腥风快速地飞了过来。

        “不对，不对，真的不对呀！”珊贝在心里暗暗叫了起来，这腥风的恶臭，似乎有着某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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