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全是咎由自取

　　
两人对坐良久，相顾无言。
屋内的熏香都燃完了，余烟缠绕着。
顾长兮将情绪平复好，才缓缓开口。
“百余年前，江湖各派联合诸国能人异士，齐力将牵机母蛊封存于天外谷中，历代谷主恪守谷规，避世而居。”
而泽玉与百里清灵费尽心机炼制子蛊，祸害四野，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顾长兮将冷掉的茶一饮而尽，茶杯倒置在桌子上。
“除非我死，你妄想！”
泽玉沉下眸色，万分自信的说道：“你阻止不了。”
那就看看，是谁更胜一筹了!
顾长兮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第七十九章  全是咎由自取
鹰骑护送安愿公主出了驿馆，毗邻朱雀街，沿路叫卖声不绝，热闹非凡。
放眼望去，百姓们安居乐业，生活平淡而又幸福。
顾长兮无法想象，牵机毒会带来多大的破坏力，将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她告诉鹰骑，“你先回晖王府传个话，事情果然如我所猜想的一样。”
又既而对车夫说道：“进宫。”
御书房内，皇上烦心的揉着眉心，怒火腾腾。
龙案上堆满了奏折，温丞相联合朝中交好的大臣们，齐齐上书，让他尽快处死罪人沉风羁。
还背地煽动着民间风言风语，不断暗暗给他施压。
舒儿再错，逝者已矣，更何况死的极为痛苦，是被皇后割首惨死，恨已一笔勾销。
而她留下的唯一血脉……
“陛下，安愿公主求见。”
李公公小声回禀着。
皇上将阴郁的心情压下去，还有更棘手的事情需要他处理，“让她进来吧。”
顾长兮没有时间去迂回了，快言快语的问，“百里氏做了什么，为何被说成妖妃？”
她的话，另皇上脸色难看了三寸。
“安愿可能刚入宫不久，不知道百里氏这个名字是宫中禁忌，朕就先不计较了，切记，以后不许再提。”
皇上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下句话他就得知了答案。
“月氏国大王子，是臣女师兄，他与灵药门沆瀣一气，研制出牵机毒，而其中起关键作用的还有一人。”
顾长兮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她是臣女的师姐，陛下也认得，名叫百里清灵！”
皇上提笔的手僵在半空中。
墨汁滴落在奏折上，污了好大一块印记。
“你说什么！”
“百里清灵居然还活着！”
皇上情绪难得会起伏激动，难掩震惊的失态。
“师姐带着人皮面具，伪装成男人模样，混迹月氏国使团，此次也来京城了。”
“陛下，恕臣女直言，若不是您私用巫蛊，想要秘密操练一批不惧痛感，以一敌百的军队，就不会有今日事端。”
过往被揭开，那是皇上不可触的痛点，一贯冷静威严的面庞上变得涨红，充斥着恼怒之色。
“闭嘴！”他失控吼道。
顾长兮毫无惧色，几乎是不怕死的继续说着。
“如今祸患，全是陛下咎由自取的结果，当年事情败露，你为平息悠悠之口，残忍虐待百里清灵，可有想过，会中下今日恶果？”
皇上抓起手旁茶盏，重重摔在地上。
茶盏应声而裂，碎瓷片和滚烫茶水溅在顾长兮身上，烫出星星红点。
她躲都不躲，甚至眉头都不皱一下。
候在殿外的李公公，听到里面的争执声，甚至依稀有百里二字传出来。
他暗叫一声不好，又听到摔裂的声音，不再犹豫，弓着腰疾步走进殿里去。
看到陛下动怒的模样，也着实吃了一惊，赶紧出言劝道。
“陛下消消气，安愿公主才来皇宫，不懂规矩的地方，还是得多加教导才是。”
皇上胸口剧烈起伏，气得头痛欲裂。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她哪里是不懂规矩，分明是想气死朕!”
顾长兮淡淡回话，“陛下言重了，为梁国江山社稷着想，你也该保重龙体。”
李公公拼命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陛下正在气头上，安愿公主就不能少说两句么！
“陛下，药煎好了，不如奴才先伺候喝了。”李公公小心翼翼的请示道。
“也好。”皇上烦忧的阖上双眸。
顾长兮将事情经过都交代完了，过去的种种孽都已酿成，再去指责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有这功夫还不如想想，有什么应对之策。
“那臣女先告退。”
她即将退出大殿时，身后传来一句话，“命百里逸去驿馆吧。”
或许有亲人慰藉，能将事态挽回一点。
“是。”
顾长兮带着皇上口谕，出了宫后直奔百里府。
百里逸诚惶诚恐，出来相迎。
“臣参见安愿公主。”
正厅内，顾长兮再次见到百里逸，俊朗面容上满是愁苦憔悴，满脸胡茬。
“宣皇上口谕。”
她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他，面无表情的开口。
“立刻前往驿站，月氏国使团里有百里氏族人，命你游说劝说，倾尽全力劝她放下心中执念。”
百里逸听前半句，是皇上终于肯指派他差事，以为终于熬出头了，但后半句，让他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吓得冒出冷汗。
“请安愿公主上达圣听，百里族绝对不会不可能与月氏国有任何瓜葛，绝对没有做出……那档子勾连的事。”
他磕磕巴巴的斟酌着用词。
极力解释百里族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前些日张贵妃母子，刚被查出通敌叛国，下场仍历历在目，怎么转眼就……就扯到他头上了。
他与七殿下并不熟啊！
“我若告诉你百里清灵未死，尚在人间不说，已成为月氏国爪牙，正阴谋筹划梁国江山呢？”
百里逸瞪大了双眸，“什、什么？”
他直接吓傻了，瘫软身子跌坐在地上。
“她没死！怎么可能！”
百里逸深深感到，被百里清灵支配的恐惧，拳头愤怒垂地，失控咆哮着。
“她就这般阴魂不散！到底想祸害我到几时？非得将我活活拖累死，才满意了么！”
老天爷，恶人自有报应，怎么还不把锁了命，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
顾长兮在来时路上，也想过当他听到昔日恋人还在世的消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却从未料想，表现的如此厌恶，像是躲避什么瘟疫，丝毫不见半分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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