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有人吗？”
啪啪啪——
铁门被不停拍打着，男人的声音有些急促：“我知道有人在里面，快开下门！”
店长警惕地从门边角落里拿起一把扫帚，握在手中，有些紧张地问：“什么人？”
“我是附近小区的业主，想在你们这买点东西，麻烦你们快开开门。”
于绒和店长对视一眼，扬声道：“我们店现在不营业了，你要买什么去别的地方吧。”
“不行啊！”男人的声音有些慌张，“外面、外面好多人都变成了怪物，我哪也去不了，手机也没电，拜托……拜托你们，能不能让我进去充个电！”
“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你们看，这是我女儿照片，我只是想给她打个电话，求求你们，让我进去吧！”
陌生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隔着铁闸门，努力贴在洞眼上让他们看见。
于绒打开手机闪光灯，当作手电筒照了照，确实是一个女孩子的照片。
他略有些迟疑，店长见那男子孤身一人，手中并没有武器，看起来也不是网络视频里那些疯疯癫癫的怪物，便放松了戒备，给男子开门。
“谢谢！谢谢！”男子进来后，不断向店长和于绒鞠躬道谢。
店长注意到他说话的腔调，忍不住道：“听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啊……对，我是j城人，来a城谋发展，刚落户不久。”
“是吗？我也是j城人，听你的调子不太像。”
“那可能是我这些年都在外地奔波，口音也变了吧。”男人摸了摸鼻子，目光落在正给小猫顺毛的于绒脸上，转移话题道，“这位小哥长得真俊，是在这里兼职的大学生？”
于绒不答反问：“刚才你在外面敲门，为什么喊的是‘你们’？你知道我们店里有几个人？”
男人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下，才语气有些发虚道：“有吗？我刚才太着急，不太记得了……哦对，我在外面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所以才敲门，要是里面只有一个人，自说自话也太奇怪了吧！呵呵！”
于绒沉默，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男子趴在玻璃门上，不断向外面张望着什么。
于绒盯着他道：“你不是要充电吗？”
男人转过头来，见于绒目不转睛看着他，应该是在跟他说话。
他有些尴尬地抹了下额上汗渍，说道：“是的是的，我急着充电。”
然后便走到柜台，接过于绒递给他的充电数据线。
于绒注意到，他的手上有一层厚茧，握着他女儿的照片，微微揉皱了也不甚在意。
便随口说出自己的想法：“看不出来，你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男子微微一顿，尴尬笑了笑，似掩饰般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机。
很快，手机充上了电。
在于绒的注视下，男子翻开通讯录，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只是过了许久电话都没有人接听。
男子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凝重，他又拨打了几遍，但始终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快接啊！”他有些烦躁地低声喃道。
店长安慰道：“说不定你的女儿也和你一样，手机没电了。”
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以现如今外面的状况，更大概率的是谁也不安全。
男子红了眼睛，有些激动地表示要出去寻人。
于绒淡淡道：“外面天这么黑，现在出去太危险了吧？”
“是啊是啊，要不你先在这里呆一晚上，明天再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店长好意相劝，男人眼睛里暗自闪过一丝窃喜，并没有过多挣扎犹豫，就点了点头说道：“也行……”
哐哐哐——
耳边突然发出不小的动静，又有人敲门！
而且这一次，敲门声无比疯狂激烈，还伴随着外面人急切的求救声。
于绒和店长转头，猝不及防看见一张苍老的面孔贴在便利店的铁门上。
在他身后，五六名男女正被一个发疯的怪人追赶，仿佛为了给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其中一名身材健硕的青年男人猛地转身，用身体死死抱住了因为这场追逐游戏而兴奋嘶吼的怪人。
是沃赫拉病毒感染者！
“救命！救救我们！”
老人身前，一个小女孩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们。
于绒伸手开门，刚进来不久的男子拦住他说道：“你疯了！没看见外面那个怪物？要是被他发现我们怎么办！”
于绒指着小女孩和老人，“那他们怎么办？”
“管他们去死！”
或许是这样冰冷的话语太过无情，男子明显感觉到，于绒和店长看他的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许多，微微和缓了下语气，说道：“我是说，外面太危险了，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冒险。”
于绒嘴角挂上些许嘲讽，才过去十几分钟，这个男人就忘记了自己刚刚也面临着相同的处境。而且外面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和他照片上的女儿一般大吧。
于绒没有理会男子的阻拦，还是弯腰打开了便利店大门。
小女孩和老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冲进来，反而朝身后哭喊：“爸爸！门开了！快进来！”
充满暴虐气息的沃赫拉病毒感染者露出极致恐怖的笑容，青年男人被一阵巨力掼倒在地。
但他没有松手，也没有抬头。
他的面色通红，额角的青筋肉眼可见，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发白，只为全力拖住眼前的怪物。
喀嚓一声，这是骨裂的声音。
男人的双腿被击中，轻易折成了两个古怪的弧度。但他的双臂毫不松懈，死死将怪物圈住。他甚至没有时间抽空往女儿的方向看上一眼，只是狠狠咬牙，将一个个字眼从喉咙里挤出。
“快——关——门——”
“啊啊啊啊——”
“爸爸！”
小女孩哭着想要过去帮一帮他，却被她身边的老人狠心拦住。
一伙人都冲进了便利店，除了外面那个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的青年男人。
店长直到现在才亲眼近距离看见所谓的暴徒，有些发懵，站在原地像是被钉子钉住。
于绒叹息一声，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伸手拉下了那扇平时总嫌它冰冷笨重，这会却给大家带来唯一安全感的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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