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骄阳似火的七月。
时焱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楚烟雨。
他的口吻不容拒绝：“我有话要和你说，下午和我出来，不要穿得太随便。”
楚烟雨就这么拒绝了他。
“我今天打工。”
时焱：“……”
她思考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晚上有空。”
时焱妥协：“那就晚上，你一定要把晚上留给我！我请你吃饭。”
高考一结束没多久，楚烟雨就找了份兼职，在电影院做检票员。
时焱知道她在哪里打工，干脆去电影院里接她下班。
楚烟雨见到时焱时有点意外。
他的头发染成了黑色，衬衣也是黑色，穿得略正式。
楚烟雨回想上次他黑发的时候是多少年前。
那实在是太过遥远的记忆。
黑发的少年看上去更为沉稳，锋芒被收进体内，乍一看有点乖，但他耳尖上的铆钉仍宣告着他并不是一只良犬。
从哈士奇变为杜宾罢了。
楚烟雨心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金毛那样的温柔大暖男。
时焱问她：“你什么时候下班？”
“还有半小时。”
“那我坐那边等你”
“嗯。”
时焱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座位上玩手机。
他一个人坐着，外貌特别出众，看起来也挺乖，应当还是学生。
在等楚烟雨下班的期间，明里暗里好几个人拿手机拍他，还有胆子大的上前搭讪，但被他凶恶的态度下走了。
他就吐了一个字：“滚。”
楚烟雨下班换回自己的衣服。
时焱让她不要穿得太随便，她没什么太正式的衣服，就穿了白衬衣和西裤皮鞋面试套装了。
时焱见到楚烟雨出来，打量了她一下。
她白衬衣黑西裤，他黑衬衣白西裤。
倒是挺配。
时焱对她笑：“走，吃饭去。”
楚烟雨跟着时焱走。
当她被他带领走进一家高档的西餐厅时，她突然懂了为什么他叫自己不要穿得太随便。
时焱一进门就有领班单独接待他，将他引领至靠窗的最佳观景位置。
店员分别点亮了桌上装在精致灯台中的两根白蜡烛，询问时焱是否开始用餐。
时焱点了点头。
店员逐步分道上菜。
楚烟雨工作了一天，在饥饿的加成下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就是每道菜分量少，她两口就没了。
时焱托着腮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把自己那份推到她面前。
他问：“好吃吗？”
楚烟雨如实地点点头。
他轻笑：“多吃点。”
主菜上来了牛排，楚烟雨没用过西餐专用的刀叉。
她举着刀叉，看向时焱：“这个怎么用。”
少年难得没揶揄他，神色温柔地告诉她如何使用：“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我给你演示一遍。”
楚烟雨学什么都快，瞧了一眼便会了，继续享受美食。
牛肉香嫩多汁，一口咬下去汁水铺满口腔。
两人吃饭时话都不多，一顿饭在法式布蕾甜品中落下帷幕。
时焱起身离座说要去厕所。
可等他回来时，怀中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楚烟雨确实被震惊到了。
他将花束送给她。
玫瑰花束中间夹着一封很大的信封。
他叫她打开看。
楚烟雨拆开信封，里面是a大的录取通知书。
少年在烛火摇曳之间对她笑。
“你看我成功考上a大了。”
“嗯。”
他说：“当初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考上了a大，会给我奖励。”
她仿佛已经能够猜到他想说什么，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要什么奖励？”
他说：“上次虽然喝醉了，但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嗯。”
这次他在清醒的情况下，郑重其事地告诉她。
“楚烟雨，我喜欢你。”
“做我女朋友好吗？”
烛火映出少年微红的脸庞，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
他说：“或许这样说有点奇怪，其实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了，虽然谈不上暗恋，但是从以前开始就稍微有点在意，后来和你接触后，慢慢地就心动了。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以前在同一个初中其实，不过你在一班，我在四班。”
她当然知道。
楚烟雨没有直接回复他。
反而问了一个出其不意的问题。
“时焱，你猜我喜欢什么季节？”
“啊？”
“我啊，喜欢夏天。”她自己说了答案，“春天，秋天，冬天都不行，就得是夏天。”
时焱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什么意思？”
她看他的眼神仿佛温柔的海。
她说：“时焱，你就是夏天。”
时焱这下脑袋转过来了。
他喜笑颜开，眼里的光比烛火还要明亮炽热，快要烫到她的灵魂。
“所以，你也喜欢我吗？”
“嗯。”
“那我们就交往咯。”
“嗯。”
两个人走出餐厅，在灯火流离的街边随意地走着。
两人的手垂在身侧，时焱的指尖动了好几次。
他又不是没牵过小姑娘的手。
但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时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前方的路边有人聚集，时焱好奇地凑过去瞧。
是一个衣着褴褛的女孩子在乞讨，七八岁的模样。
她跪在地上用粉笔一笔一划地写父亲得了白血病，家里穷苦，难以承担巨额的医疗费，希望好心人帮助。
a市去年创文明城市，对流浪乞讨人员管理严格，确实有段时间未见到了，出于各种心理人们围观着。
时焱见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露出来的胳膊小腿骨瘦如柴。
他说：“她好可怜。”
楚烟雨看着小女孩发愣。
时焱掏了掏口袋，时代变了，现在基本上都是扫码无现金支付，他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只从裤子口袋里翻到了两百块。
他穿过围观的人群，将两张红色毛爷爷放进女孩乞讨用的碗里。
有人见他给了这么多钱发出惊叹的声音。
乞讨的女孩都懵了。
楚烟雨也上前，把她身上所有的钱全部放进碗里。
她手里有硬币，但她动作很轻。
硬币没有因为与瓷碗碰撞而发出声响。
在小女孩反应过来要磕头感谢时，他们已经离开了。
这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他们两人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两步，在时焱还在自我纠结的时
候，楚烟雨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她的手由于长期做家务，触感并不是非常细腻，但非常的干燥而温暖。
时焱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像是痉挛一样。
她轻唤他的名字：“时焱。”
“嗯？”
“你低一下头。”
“怎么了？”
“你脸上粘到东西了。”
时焱停下脚步，顺从地在她面前低头。
楚烟雨踮起脚尖，在他错愕的目光中，吻住了他。
薄荷的气息涌入鼻腔，在唇齿间弥漫。
时焱反应过来，双手贴上她的腰，欣然地加深这个吻。
等双唇分离时，他才想起来要问她。
“干嘛突然亲我？”
她对他嫣然一笑。
“为了奖励你的善良。”
时焱被她漂亮的笑容给蛊惑了。
他得寸进尺地问：“那可以再奖励我一下吗？”
她果断地拒绝：“不行。”
少年脸上流露出失望。
不过她向他递出手：“可以牵手。”
少年立即扣住她的手，像小朋友一样摇晃着。
她看着他开心的侧颜，心里一并乐开了花骨朵。
夏夜的微风拂过两人。
楚烟雨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凭空抓了一下。
他见到她的动作，侧头问她在干嘛。
她回答：“我在试图抓住夏天。”
“那你抓到了吗？”
“嗯，这次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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