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错位
阿音在网球部前徘徊了大概十来分钟，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阿音在心里默默吐槽，又不是我来告白，紧张个毛线啊！
“喵～，小音音。”不知为何，每次进网球部最先发现她的都是菊丸英二。
阿音无奈，转身一鞠躬，“菊丸学长好！”
菊丸瞪着大大的猫眼看着她，“你是来找我玩的吗？”
阿音，默。
她要怎么回答呢？
还没等阿音想到怎么回答时，菊丸又开口了。
“小音音好长时间都没来网球部了……为什么？”菊丸疑惑的看着她。
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啊？！等等，话说回来，我为什么要经常来网球部啊？
“那个，我也有事情要做啊。”阿音扯了一个自认为很有理的理由。
但是菊丸信了，还很好奇的问，“小音音你参加的哪个社团？”
“社团？我没有报啊……”
“没有报的话应该空闲很多啊？”
“哦，那个是家里的事。”阿音不想和他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立马转移话题，“对了，学长，越前龙马在哪里？”
“小不点今天没来诶。”菊丸抓了抓头发，“更奇怪的是，今天大石和手冢也都没来好……唉，好无聊啊～”
三人都没来？
阿音也没继续追问下去，眼神瞟了一眼球场内，看见不二笑眯眯的朝自己看，顿时感觉背后一凉，立马把手中铃木瑛托她转交的情书塞到菊丸手里，“麻烦把这个交给不二学长。”话落，就跑的没影了。
菊丸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的看着阿音跑远的背影，喃喃道，“真是的，跑的真快。”
菊丸低头看了看手中阿音刚才塞给他的东西，粉色的信封，粘口处有一个大大的红心，“这是什么？”菊丸单手支着下巴，思索着，“难道是？……”
突然又兴奋的跑到球场上，振臂欢呼，“不二不二！小音音给你写的情书！！！”
正在做拉练的桃城身形顿了顿，面色有些僵硬，“情书……”
一旁的海棠垂眸，不客气的说道，“嘶～笨蛋！你认真点。”
桃城眼前有些惶乎，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
海棠站直身子，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些嘲讽的看着他。
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吗？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
桃城啊桃城，你似乎并没有那么洒脱呢。
菊丸的一声吼，顿时，网球部热闹非凡。
不二拿着那封信，笑的意味不明的，“还蛮有趣的。”
在你瞌睡时有人送枕头，能不有趣吗？
阿音殊不知，因为自己的一时心急，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从学校出来，阿音绕道去了一个偏僻的花卉市场，卖各种小玩意儿的的摊子在路旁整整齐齐林立，阿音很小的时候偷偷来过这里，那个时候这里还是处于三不管的地方，现在经过市政的管理，看着整齐美观却少了当初那股烟火气息，那个时候，她最喜欢蹲在人家卖小金鱼的摊子，她没有零花钱，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小鱼在玻璃鱼缸里游来游去。
她再次站在买金鱼的摊子面前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这条街有个嗓门儿特别大的卖金鱼的大叔会逗她，小姑娘你给哥哥卖个萌哥哥送你条小金鱼。
小阿音一本正经的回他，是叔叔不是哥哥。
买金鱼的大叔赶她走，去去去不会说话的小屁孩，别妨碍我做生意。
小阿音哼哼唧唧不走开。
每每的最后，大叔都会把剩下一条卖不出去的小金鱼用透明袋子装着给她，卖不出去了就送你这个小屁孩儿吧，下次别老是待我摊子面前影响我做生意。
那时候她还小，好多事情看的不明白，现在想想，她的确在不幸的年代还是遇见过许多好人。
卖金鱼的摊主见她在发呆，好心的叫了声，“小姑娘？”
阿音回过神，笑笑，“你们这个观赏鱼多少钱？”
“155日元一条。”摊主小哥笑呵呵的说道。
阿音买了五条，摊主小哥又送了点鱼饲料，阿音伸手指戳了戳玻璃瓶，隔着玻璃瓶的小鱼鼓着嘴巴吐泡泡。鱼的记忆是七秒，每一个七秒都是一次生命的轮回，仿佛时间并不能给它身上留下什么印记，即使从宽敞的玻璃鱼缸到狭窄的玻璃瓶，它似乎也没有什么不适应。
随遇而安，不计前尘往事，不为过去累心费神。
真好。
从花卉市场逛完之后出来，阿音顺着高架桥上面的人行道往回家的方向走，却意外的遇见了大石秀一郎，阿音愣了一下，她这走到哪都能碰见熟人的神奇属性也是没谁了。
“大石学长，好巧啊。”
大石也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阿音，“月城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音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刚巧路过。”
大石看着她点点头，“哦，这样啊。”
阿音好笑的看着他，眼角弯弯，“那大石学长以为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大石侧过脸看着她，“没……什么啊？”
阿音耸耸肩，“好吧。”
阿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竟然看见越前龙马和手冢国光在高架桥下的网球场比赛。球场上的两人仿佛站在世界的两端，一个沉着冷静，一个气质张扬。
阿音把散落到两鬓的头发别到耳后，侧脸看着一脸担忧神色的大石，隐性腐女特性发作，其实大石一直都爱恋着手冢的吧！
大石被她看的不自然，“月城，你有什么事吗？”
阿音回神，尴尬的轻咳一声，“大石学长，你不用太担心的，他们两个都是做事有分寸的……我相信今年青学也一定会拿下全国冠军……”
迎着夕阳，大石面色温润的看着她，笑道，“那就借你吉言。”
阿音笑着把头转向球场，不再看他，音调有些欢快的说，“一定会的！”
夕阳正浓。
球场上两人的比赛已经到了尾声。
越前龙马垂着头，无神的望着手中的网球拍，大概是不太相信吧。
很少尝试失败，所以才这样无法释怀。
阿音微眯双眸，望向球场上那个似乎会发光的冷峻坚毅的少年。
这些人每次都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执着，信仰，一步一步往高峰攀登，一颗黄色的，小小的球，凝结了他们所有的炙热与渴望。
努力，信仰，热血。
就是他们世界定律。
作为局外者，阿音感到很震撼。
她不懂网球，更不懂体育精神，但是每每看到还是会被他们这种热血的情绪所感染。
比赛结束，大石就焦急的往下跑，连和阿音道别都是跑远了之后才远远的传来的。
阿音笑着朝他挥挥手，然后继续往回家的方向走。
心情愉悦的哼着歌谣，她想，一辈子这样真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为什么大家都可以，就她不行呢？
她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惹得上苍这么看她不顺眼，无父无母，被拐卖，又被拐卖，再次被拐卖……她是不是捅了人贩子窝了呢？
可是啊可是，这难道不是大功一件吗？
那你会不会奖励我的礼物呢？
“月城？”身后一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音转身，见到来人，不自觉的扬起微笑，“越前，好巧啊。”
龙马淡淡扫视她一眼，“刚才我和队长比赛时你也在吧。”
阿音挑眉笑道，“你看见了？我还以为没人会注意到呢。”
龙马把背包往肩上又提了提，“月城，你有没有一个一直想要超越的人呢？”
阿音愣了愣，眸光微敛，“貌似没有吧……不过倒是有一个一直想要离开的地方……”
龙马望着她，眸光深邃，“那你做到了吗？”
阿音揉了揉额头，“大概……做到了吧。”顿了顿，“不过，这不是我想要的做法。”
龙马侧过脸，琥珀色的眸子清亮，“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阿音讪讪的笑道，“那你问我的话就不奇怪吗？”
越前龙马习惯性开口道，“你还差的远呢。”
阿音无语回道，“你才差的远呢。”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彼此彼此。”
许久，越前龙马才开口道，“今天我输了比赛。”不知是说给自己的，还是说给阿音的。
阿音想了想，“中国有句古话，失败是成功之母。”
“中国？”龙马疑惑的看着她，“你貌似知道的还挺多的。”
“那是，我是全才嘛！”阿音难得的自恋一下。
龙马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国语、历史都吊车尾的全才吗？”
阿音，“……知不知道中国还有一句话这样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截短……”
越前龙马双手枕在脑后，“不知道，我又不像你似的——全才。”
阿音黑线，“越前龙马你够了啊……”
越前龙马认真的看着她，突然说了句，“可是，我还是很在意怎么办？”
阿音突然笑了，“越前，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幸运？”
“怎么说？”
“你有父母亲人朋友的关心，你有优渥的生活环境，你有天才般的强项，还有一个清晰且明确的目标，可以肆意妄为的幼稚任性，也可以不计后果的去追逐梦想，即使撞的头破血流，转身也依旧有人等你回家，因为你都拥有，所以你可以这里因为一次的小小失败而感觉自己的人生受到了莫大的阻碍。”天色暗了下来，阿音站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垂着眸子，苦笑，“比起你，我真的差之甚远，我甚至连姓名都不曾拥有过，那些我都不在意，我想要的仅仅只是活着。”
那晚越前龙马人生第一次感觉到了羞耻，最后只得落荒而逃。
少年不知愁滋味，只是窥到冰山一角，就忍不住想要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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