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反唇相讥!陆史官当谨记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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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龙涎香缭绕,金丝楠木案几上堆满了奏折。女帝斜倚在龙纹锦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白玉扳指,那是陆川前日送她的生辰礼。窗外细雨敲打琉璃瓦,檐角铜铃叮咚作响,却掩不住她眉间凝着的寒意。
御书房雕花门扉开合的刹那,漏进几缕裹着雨腥的穿堂风。
“陛下,”陆川笑着走了进来,玄色官袍上还沾着诏狱的潮气。女帝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显得有些不太开心。陆川缓步上前,执起她微凉的手,将扳指轻轻取下:“这是怎么了?”他指尖抚过她紧蹙的眉间,“好端端地,怎么回事?”
女帝别过脸去,眼角泛起微红:“朕恨不得将那姬润给千刀万剐!怎能如此轻易地放他回去……”话未说完,已被陆川揽入怀中。他下颌轻抵她发顶,声音温柔却坚定:“陛下,姬润不能杀。”
“为何?”女帝猛地抬头,凤眸中燃着怒火,“就因他是北秦皇子?就敢在我大乾行凶?朕偏要……”
“陛下,”陆川捧起她的脸,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您想想,若姬润死在大乾,北秦必会以此为借口开战。届时生灵涂炭,将士何辜?百姓何辜?”女帝咬唇不语,指尖揪住他衣襟。陆川继续道:“不如放他回去,与北秦太子夺嫡。如此北秦朝堂内乱,我大乾才有喘息之机。”
窗外雨声渐密,女帝沉默良久,终是叹了口气:“你总是有理。”她将脸埋在他胸前,闷声道:“可朕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陆川笑着捧起她的脸,正准备品尝朱唇。
“陛下,”殿外太监尖细的嗓音打断二人温存,“北秦郎中令张子仪奉召觐见。”
女帝迅速整理仪容,端坐龙椅之上。陆川退至一旁,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
雨幕中忽然传来环佩叮咚。张子仪紫貂大氅挟裹着雪松冷香闯入,却在门槛处僵住。他看见女帝赤足踩在陆川官袍上,金缕袜缠着青玉带,案头奏折散落如残雪。
他年过五旬,须发花白,却步履稳健,见过了太多,倒也显得镇定。
只是行礼时,目光在陆川身上停留片刻,闪过一丝诧异。
“张郎中远道而来,辛苦了。”女帝淡淡道,指尖轻叩龙椅扶手。
张子仪微微躬身:“为两国邦交,外臣不敢言苦。”他顿了顿,“不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这段时间,张子仪一直待在大乾,连除夕佳节都没能回家团圆。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
二皇子姬润可还在大乾诏狱里面关着呢!
如果张子仪敢舍弃姬润,堂而皇之地回到北秦,姬润背后势力定会让他粉身碎骨!
所以,张子仪只能顶住压力,继续完成他此次入乾的计策,为北秦招揽人才,尤其是那些怀才不遇的寒门子弟。
时间一晃眼就是三个多月,期间乾帝也从未召见过张子仪,今日倒是奇了,张子仪也不由打起万分精神,慎重对待。
女帝敲了敲龙椅扶手,随即冷声开口道:“张郎中恐怕不知,秦帝拒绝了朕的提议,还暗中派遣黑冰台刺客潜入上京城!”
“怎么?北秦当真如此骄狂,视我大乾无人吗?”
面对女帝的厉声指责,张子仪顿感压力山大。
以他对秦帝姬天豪的了解,这位气魄雄浑的北秦天子,还当真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交易是不可能交易的,一旦交易那就等同于是北秦向大乾服软!
秦帝姬天豪何等骄狂之人,哪里会受这等羞辱!
大乾不放人,那就直接派人来抢!这才是秦人一贯的做法!
只是现在,张子仪却处境危险了。
“陛下息怒!”
“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不等张子仪把话说完,女帝便冷笑道:“有何隐情?你黑冰台刺客都开始在我京城行凶伤人了!”
张子仪闻言脸色微变,逐渐变得铁青一片。不过他依旧镇定,而是不卑不亢地回答道:“若真如陛下所言,黑冰台此行目的在于救人,又怎会行凶伤人呢?此中必有隐情!”
“确实藏有隐情。”一旁陆川轻笑道,“黑冰台与李肃卿暗中勾结,准备用我的命换姬润归国!”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张子仪深深地看了陆川一眼,倒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毕竟这些日子,他虽身在乡野,却也听说了陆子安的大名。
一桩桩一件件,全都是跟李肃卿对着干的,以那条老狗阴狠本性,又岂会容忍陆子安一直放肆?
只是,黑冰台的人这么蠢的吗?杀个陆子安还能失手?
“此事外臣全然不知,请陛下明鉴。”
张子仪淡淡地回答了一句,他确实对此事毫不知情。
女帝与陆川对视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陆川轻笑道:“这般看起来,张郎中在北秦,与传闻不符嘛!”
“传闻张郎中深受秦帝信任,时常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怎么连黑冰台一事都不知呢?”
好拙劣的离间伎俩!
张子仪立刻反唇相讥:“陆史官此言差矣,在下只是北秦郎中令,而黑冰台乃天子亲军,只听命于皇帝陛下,在下不知黑冰台也是正常的。”
“反倒是陆史官以史官之身,随意出入宫禁,早已引起了流言蜚语,还望陆史官谨守臣子本分,不要污了陛下贤名!”
“张子仪你好大的胆子!”女帝瞬间震怒,拍案而起。
张子仪却神态自若,不为所动。
陆川脸上笑容不减,打量着这个北秦郎中令。
“张郎中,咱们聊聊正事吧。”陆川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这是贵国二皇子亲笔书信,请过目。”
张子仪展开帛书,脸色骤变。信中赫然是姬润的字迹,言明愿以黑冰台密档换取自由。他抬头看向陆川,眼中精光闪烁:“陆史官这是何意?”
陆川微微一笑:“很简单。我大乾愿送姬润回国,条件是……”他压低声音,“贵国需交出与李肃卿往来的所有密信。”
窗外惊雷炸响,雨点噼啪打在窗棂上。
张子仪额角渗出冷汗,他深知此事若成,大乾朝堂必将天翻地覆。
但转念想到,北秦朝堂同样不稳。太子姬昭日渐坐大,二皇子姬润确是制衡太子的最佳人选,否则秦帝也不会一再降下恩赐!
若是姬润折了,三皇子姬蘅头脑简单,根本难以抗衡太子,届时北秦朝堂就会失去平衡!
“好,”张子仪咬牙道,“但陆史官需保证,二皇子安全抵达北秦边境。”
“一言为定。”陆川从怀中取出舆图,“三日后子时,准备好密信换人!”
张子仪收好舆图,随后躬身退下。
女帝一直在冷眼旁观,待得交易完成后,她才低声追问道:“万一这些秦人出尔反尔怎么办?”
陆川握住她柔软的手,笑道:“陛下放心,臣自有分寸。”他俯身在女帝耳边低语,“这场交易本就是个幌子……”
女帝一怔,随即嗔怪地捶他胸口:“你这家伙真是……”
顿了顿,女帝突然轻笑,足尖勾起陆川下颌:“瞧瞧,连秦人都知你陆子安是朕心头肉……”话未说完,已被他封住双唇。
雨声中,龙涎香氤氲,掩去了一室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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