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离合
二离合
“对，骨/髓/移/植。”
“老路，你干嘛和孩子提这些？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和孩子提这些。”段秋兰有些温怒。
路绍承严肃起来，旁边的欣欣吓得小脸紧绷着。“秋兰，我觉得孩子有权利了解这些。”
佳妮斜身摁着路绍承的胳膊：“爸，我知道，不要看妈年纪大，我觉得我们应该努力一把。”
“我不想，我嫌太折腾，就这样慢慢养着，不要的。”段秋兰慢慢说。
“妈！”佳妮肯定不会听妈妈的：“你不要再不听话的，听我的话，我和爸再商量。”
段秋兰愣了一下，摸摸旁边欣欣的柔软头发，欣欣眨着大眼睛，秋兰似乎自语：“姥姥累了，要去睡一会儿。”说着起身。
“姥姥，我扶你。”
“好，乖乖。”
佳妮随后进去，把妈妈扶上床，盖好被子，又轻轻掩上门，拉着欣欣出来。
“妮妮。”
“爸。”佳妮拥着欣欣在沙发上坐下。
路绍承来回搓着手掌：“我也想你妈好好的，一直再劝她移/植骨/髓，可她就是不愿意，再说要找合适的配型也要费一段时日，我要去配/型的。”
“我也要和妈配/型的。”
路绍承竖起食指在嘴边“嘘”了一下，“你妈在，我们回头再商量。”
“哦。爸，我这几天还有一个面试，欣欣先放这里，我会马上回来。以后我不上班就会回来陪着妈。”
“你去，你在这里老陪着你妈，长康会同意？你还在找工作？他不管你的工作吗？”
“没事，反正欣欣在这里，妈又病着，我不帮忙怎么能行？他知道的，我回头告诉他，他也很忙。”佳妮回过头看看，怀里拥着的欣欣已经睡了。
“咕噜。”
花布坐垫旁，佳妮手机颤抖发音。
“妮妮，电话。我带欣欣午睡。”父亲指着电话，一边抱着欣欣去了里屋。
佳妮有些心口堵得慌。是一条语音微信，点进去。
佳妮一边在听，一边把两只胳膊靠在月白色沙发的花格靠背上。
又直愣愣地立着纤纤素指看，指甲只是简单涂了透明的粉白色。就算生活再不如意，也要有色彩。
“后悔呀，再翻看毕业照，亮瞎我的狗眼。同学们怎么个个粉嫩得掉渣儿？错！男同学除外，全体女同学，哈哈。我当时怎么就没发现？”
话唠韩维宇又在同学微信群里叫嚣，这是佳妮高中同学微信群，是之前好友沈兰兰拉她进群的。
“咕噜。”“咕噜。”
紧接着一串串的咕噜声。
“这个话唠韩维宇，肯定是他在刷屏。”佳妮心里咕叨。
又点进去。
满屏的毕业留言、各种在学校时的运动会、春游活动照片。
这边，又有人说话，点开。
是沈兰兰在发音。
“韩维宇，你在刷屏吗？怎么我给你的留言是这样呀？我全都忘了耶！”
其实韩维宇发的留言照片不多，单单沈兰兰给他的留言薄留言，被他拍照发在同学的微信群里了。
“韩维宇，你在暗恋我吗？为什么我给你的留言你保存得这么好呀！
“我说你是咋回事？兰兰，你又瞎白活，我没暗恋你哈。别招致同学们对我的歧视哈。”
“那你暗恋谁？你以为我不知道，哼哼，佳……吧！”话到嘴边半句多，群里同学似乎都明白。
“【捂脸】”
韩维宇在群里不说话，许久又发一条手打的。
“你不要乱说话，群里有地雷埋伏，小心避雷，你懂啥叫‘释怀’，要‘释怀’知道不？”
“哼！又在给我拽文，我不和你聊了！”
同学们，啥时候聚一下！突然韩维宇发声。
韩维宇之前张罗很久，才把同学们归位到这个微信群，使得很久不联络的沈兰兰和佳妮也得以联系……
半天再没人发微信，估计都闪人撤了。
突然电话又响了，拿起一看，是沈兰兰。
“佳妮，你出来我有事找你商量。”
语气中的有些许冷气，路佳妮隔着电话这边都能感觉得到，沈兰兰和自己的误会全都是因为所谓的“黑哥”。
可是沈兰兰并不排斥路佳妮，该找她还是找她，她有些抓狂。
“不去行吗？”佳妮不禁自语，而后又脱口而出。
“不行!”沈兰兰装作没听见，接着说：“也就你拿的出手。”
“你又有什么事儿？”
这是什么话！这句话刺激着路佳妮的神经。自己又不是一个物件儿！可是就像天生欠了沈兰兰一样，佳妮对沈兰兰有求必应，如果在别人看来，她纯粹是自己找虐。
“我开车来我你，就现在。”停顿一下。
林佳妮想了想：“可是，今天礼拜天。我还要陪欣欣和妈，我妈生病了。”
那头的沈兰兰似乎愣神了一下，语气变得缓和：“伯母！伯母吗？”由缓和变得急切。
“嗯。”这边点头。
沈兰兰在高中时，总是没地方去的时候，会在林佳妮家落脚，段秋兰从来不嫌烦，总是她家吃什么，兰兰就吃什么，反正有时候馒头、稀饭一样吃着香。
这边的兰兰心里还是有所牵挂：“严重吗？严重吗？”
佳妮听得出来兰兰的关心，“哎！说严重也严重，那是个慢性病。以后慢慢告诉你。”
分别多时的朋友，如若心灵相通，也许隔着岁月；隔着山河，再见面时也如同昨日才分手。
“我一定会去看她的！一定的！我去接你。”
“嗯，我想想。一个小时后，现在我在润苑公寓这边。”佳妮心想不如和兰兰速战速决，早见面看看她什么事情。
有一点喂不舒服，去厨房灶台上打开面包机，红色指示灯已经亮了，香喷喷、金灿灿的面包已经做好，是早上丢进去的面粉和酵母，傻瓜式操作，佳妮拿出来切一块，嘴里嚼着，又弯腰在厨房的操作台下面摸索出一盒牛奶，嘴里啜着。
说实话这面包机做的面包像西式馒头，研究过很多次，配方是对的，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是要烤箱做才好吃，想着回头给母亲烤着好一点儿的送过去。
这要吃热的才好，凉了就不好吃了，佳妮把剩下的放回面包机里，保温。
她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看时间，还早。晕着晕着，居然还睡着了。猛地一下子警醒了，人因为心里有事情，所以睡觉时候也是紧张的。
暮色四合。
那辆保时捷红色卡宴panamera4s运动版，早已经扎眼地停在马路牙子边，过往的人多多少少都侧目。佳妮不用看，她知道是沈兰兰的车，上次看到燕思怡坐过，是兰兰开的，沈兰兰打下车窗，用一只手召唤她过去。
“佳妮！”
佳妮不急不躁，缓缓过去，车门已经悄无声息地弹开，佳妮要坐在后面一排，黑色真皮搭配红色缝线的座椅上。沈兰兰知道她的习惯，并没有强求和自己坐在前排，很默契地弹开后排的车门。
因为快要初冬，天黑的也早。车窗前，一路流萤般的路灯一晃而过。
只有卡宴v6发动机发出的浪声好大，21寸黑色轮毂盘打在地面上悄无声息。胭脂红的车体相当拉风，回头率200，价位近两百万在佳妮看来有些太高。
繁华的江城，夜色里一江清水穿城而过，这时才是夜生活的起点。熏风吹过耳畔，丝丝缕缕的秀发撩拨脸颊。
沈兰兰家境优渥，林佳妮想着自己刚刚还准备在家具城找工作，现在却坐在跑车里，生活场景撕裂地有些搞笑
佳妮坐在车后，说道：“兰兰，你的车好漂亮！”
“是呀，上次燕子坐这车，还说特给姐们长面！”兰兰的语气有些上扬，知道燕子就是燕思怡。
佳妮笑开了花：“兰兰，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嗯。”
沈母祖上下过南洋，她作古以后，给兰兰留下大笔遗产，佳妮听燕思怡提过。可依旧不能弥补幼时对兰兰的伤害。
现在的兰兰，是在同和医院这样的，隶属省份直管的大型三甲医院工作，兰兰同和医大毕业后，身为同和医院院长的父亲沈从心，为自家这个青春期叛逆的闺女操碎了心，将她安置在同和医院的西药房，做了一名药剂师。
在佳妮看来，这是一份很好的职业了，可兰兰不以为然，虽然沈母已经不在，可兰兰也想离这个家远远地，不在父亲眼皮子底下混，已经买房离开。
兰兰回望一眼佳妮，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佳妮，你这穿的太随意了。”
“是吗？”佳妮不以为然。心里盘算着：手心向上的日子好难，也不愿意张嘴和父母说，平时很久没注意打扮自己了，想着早上吃面时的窘境，低头不语。
兰兰不自知，“你是不是太忙了没时间换衣服，要不去我那里看看？”
“嗯？”佳妮抬起头疑惑：“你那里？”
“我自己已经搬出来了。”说着方向盘已经回打几个轮/盘，“走，去我那里看看，还早。韩维宇他们同学聚会。”兰兰打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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