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
08/我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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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前在那一刻顿住，就这样被她拉着，也不挣脱。
“怎么了？”他回眸看她，语气淡淡的。
“别走。”她低着头，没敢看他。
她将他的手攥得更紧。
他试图去寻找她的眼:“被吓着了？”
“不是。”她的语气坚定。
不是，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你走，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了，每一次见面她都记着，他们见面的间隔天数越来越长。
她不知道下次再见面是十天、二十天，还是几个月甚至更久之后了。
要是可以每天都见到你就好了。
他沉默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
就任凭她这样拉着他吧。
“我记得我以前读过一篇散文。”想了许久，她才开口道。
“我别无所求，只想被阳光晒透。”
——这句话出自赫尔曼·黑塞的《山隘》
或许这句话用在此处并不对，但她想说的是:
我只希望太阳能将我的内心抚平。
他是那炽热的太阳，是她的太阳。
“……”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她。
“我先进去了，下次见。”
说完，她就松开了他的手。
进门后，空荡荡的一片。她靠着门，坐在了地上。
她不知道怎么去和他开口，怎么去和他说，他可能只是把他当做朋友，当做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学妹来看待。
他那么耀眼，她无法抗拒却又不敢接近。
真的是矛盾啊。
-
门外，周前愣住了，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意思，但又不敢笃定。
太阳，可她不就是太阳吗？
她就这样靠在门那，待了很久。
迷糊之中有了困意却又不愿起身，干脆在这睡着好了。
第二天醒时已经快中午了。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准备回昨晚的房子那看看，顺便把老地方的钥匙拿走，她怕许林川知道门口有钥匙。
回到那栋房子，拉开门，周前在里面。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就这样在沙发上靠着睡着了。
“……”
他身上盖着昨晚那件薄薄的外套。
今天邻桂市的气温达到了最低点。
真不怕冷啊。
秦悦从房间里拿了条毛毯出来。
正准备给他盖上却不小心被桌角给牵绊住，直接倒在了他的身上。
她趴在了他的腿上，头敲到沙发。
他也被她惊醒。
“我刚才是想给你盖个毯子的。”
见他醒了，她赶忙从他身上起来，和他解释道。
“没事。”他应道，“不好意思啊，在你这睡了一晚。”
“我昨天晚上回来收拾一下这里，你的那把钥匙我换了个地方给你放着了，就放在后花园的那个大石头下面。”
“还有——”
话说到一半就给她打断:“谢谢。”
“还有生日快乐，可惜迟了一天。”
他接着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怎么——”
“丢垃圾的时候看到垃圾桶里有蛋糕盒。”
他知道她会问什么。
“你昨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他坐起身来，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也被他问得一愣，怎么和他解释啊。
她有些慌乱，急忙说道:“可能我昨天被吓蒙了吧，胡言胡语的。”
“真的吗？”他忽然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她接受着他的审视。
他们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当然，当然是真的了。”她赶紧将距离拉开。
他起身，穿上外套。
“成年礼物在冰箱上面。”他和她说完便离开了。
她没再说谢谢，这两天她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谢谢了。
她踮起脚去摸索冰箱上面的东西，小心翼翼，怕蹭着一手灰，不过并没有。
他似乎是擦过一遍了。
他放在稍里面些的位置，她好不容易才拿到。
礼物是个四方的小盒子，外表看像个首饰盒。
她打开，里面是个翡翠绿的镯子。
她怎么敢收下。
正要盖上盖子，却突然看见夹缝中的一张纸条:
这是奶奶给的礼物，不贵重的。
最后落款处嚣张跋扈地写了个“周”字，他的字是在和他本人不符，字的戾气比他本身要重得多。
还是不放心，她还是想还给他。
blazingsun:[学长这太贵重了]
blazingsun：[我真的不能收下]
blazingsun:[内心总觉得不妥]
几分钟后
蒸汽:[奶奶的心意。]
蒸汽:[你好好保管就好。]
她和周奶奶从未见过，怎么可能会将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她啊。
蒸汽:[我给的，好好收着。]
蒸汽:[退回来我也不要。]
“……”
她将盖子小心盖上，把它放到了卧室的抽屉里。
blazingsun:[我会好好收着的]
二月初，除夕夜。
在这欢庆祥和的日子里，朋友们都回家团圆了。
自她记事起，每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无一例外。
也就是偶尔林忆南会在零点后过来找她。
年夜饭，她没这概念，在她眼里每一顿饭都是一样的。
她煮了冰箱里的速冻饺子，前几天她看朋友圈，大家都在晒自己家包的饺子。
速冻的应该也一样吧。
饺子在锅中翻滚，她盯着，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思绪怎么也拽不回来。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关火时，饺子已经煮烂了。
其实也无所谓了，能吃就行，反正熟了。
盛出来的已经算是面汤了。
中间漂着的几片绿色是饺子馅里头的菜叶。
她吃着那碗煮烂的饺子，看着外面灯火通明，其实内心里更多的还是羡慕。
羡慕别人的团圆，尽管她看上去并不在乎。
其实她也渴望家的感觉。
晚上十点多，门铃被人按响。
她多了些戒备，打开门口的监控查看。
门外是周前，还有一个女人。
秦悦推开门。门外，女人慈祥地看着她，脸上浮现笑意。
大概是周前的奶奶吧，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模样。
“姑娘，我是阿前的奶奶。”她做着自我介绍。
“奶奶好，我叫秦悦。”
说完，她看向站在后面的周前，想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他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开口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她的手机振动，她收到了他的信息。
蒸汽:[等会跟你解释。]
“奶奶先进来坐吧。”她扶着周奶奶到沙发坐下。
“您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现在去煮点东西给您。”
奶奶细细打量了她一会，然后答道:“那就真的太感谢你了。”
秦悦去厨房冰箱里搜刮吃的。
客厅，奶奶突然叫周前过去，说道:“这小姑娘长得真好看，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他听着，笑出了声。
“笑什么，你再这样人家姑娘就把你给甩了，快去帮忙去。”
他被奶奶逗乐，乖乖听她的话去帮忙。
她蹲在地上，从冷冻层里找东西。
“我家没什么吃的怎么办？”她看向旁边的周前，“要不我现在出去买点吧。”
他把她拦住:“大晚上的谁给你卖东西啊，今天还是除夕夜呢。”
“你年夜饭吃的什么啊？”
“速冻饺子。”她诚实答道。
他往锅里加水，从冰箱里拿出剩下那大半盒速冻饺子:“就吃这个了。”
这真的好吗。
“算了吧，哪有年夜饭给奶奶吃速冻饺子的道理啊？”她习惯性地拉住他的手臂，然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又赶紧松开。
他看着她，低笑道:“没事的。”
“奶奶，吃饺子可以吗？”他转头问道。
周奶奶正坐在沙发上看春晚看得入迷:“可以。”
早知道就准备点吃的在冰箱里了。
她站在一旁看他煮饺子，似乎整个厨房里丝毫没有需要她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周前，那个——”说到这她又突然顿住，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和他交流。
“怎么了吗？”
“怎么突然过来了，还带着奶奶，在除夕夜。”她看向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看着她一脸真诚的模样，缓缓开口道:
“奶奶说想见孙媳妇。”
她听完愣了下，内心乱七八糟的。
她看着他，迟迟不敢确认。
他开玩笑吧。
“啊？”
他关火，把饺子捞出来。
“逗你的。”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有些放心，又有些失落。
他果然是在开玩笑啊。
“吃饺子了奶奶。”周前把饺子端了过去。
奶奶正被电视里的小品演员逗得大笑。
“秦悦煮的。”
？？？
她一脸问号看着他。
“是——”
他把她的话语打断，拉着她去了厨房。
“别说是我煮的。”他贴在她耳旁小声说道。
奶奶坐在沙发那吃着饺子。
“小秦姑娘你怎么不吃啊？”
“我刚才吃过了奶奶，奶奶，您叫我阿悦就好。”
奶奶盯着她看了许久。
之后就是老人家一连串的询问。
“阿悦今年多大了？”
“18了，奶奶。”
“18啊，年轻的咧。大过年的怎么不见你爸妈啊？”
“呃——他们忙，没时间回来过年。”
秦悦的父母都不在邻桂，或许此刻正在外地到处奔波吧。
“等你爸妈有空，你们两个就约出来，提前把时间定了吧。”
？？？
什么时间，什么定了，周前怎么没说啊。
周前大概也是被奶奶直来直去的发言给惊到了吧，手中的筷子当即掉在了地上。
他捡起来，用纸巾擦了擦。
“奶奶你说什么呢？”
他拍了拍奶奶的肩，然后趴在她肩上小声说道，“你孙媳妇才刚刚成年，等会把她吓跑了怎么办。”
“瞎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会吓跑啊。”奶奶说话声音大，一点也不见外。
周前被她整得头快晕过去了。
“吃饺子，看春晚，好吗？剩下的事我们改天再商量好吧。”
“别看现在你们年轻，就过几年的事了，提前定下来也让我这个老太婆心安一些嘛。”
奶奶越说越起劲。
一旁的秦悦话里话外间隐约听出来一些，却又觉着有些不对。
他扶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奶奶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她解释。
“奶奶，以后再说嘛，先吃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她一脸乖巧地和奶奶说道。
“好。”
-
怎么她说话就这么管用啊。
他把她拉到卧室，和她详细解释了一遍全过程。
“所以，你是把我拉出来去骗你奶奶，假装你有对象了？”
“嗯，现在搞清楚了吧。”
“可是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是我呢，你又不是只认识我一个人，为什么是我。
她不知道。
“……”他也被她问懵，这该怎么回答她啊。
大街上随便找的？
“没事，我就随口一问，先出去吧，等会奶奶该怀疑了。”她伸手去开门，却被他抓住。
两人对视，卧室里的灯很暗，看不清对方的脸，只有模糊的五官的轮廓。
气氛变得更加暧昧，在昏暗的灯光下，两人都不自觉向对方靠近。
自制力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管用。
存在于房间里的，只有内心的真诚。
他将她锁进自己的怀里，头依在她的肩上，紧贴着她的脖颈。
他的呼吸渐渐加重。
她在顷刻间愣住，手被他禁锢着，无法动弹。
“这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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