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齐王巧解桐树之围
秋天的风将漫山的绿染上了点点斑斑的焦黄，从别院向远处望去，能看见远处墨蓝的山脉被云雾遮去了大半，天空中，云层的间隙里偶尔露出一截湛蓝与那远山相映成趣。
别院的墙角处，不知名的小紫花舒展着花瓣静静地享受着清晨的美好。诌吾兽很喜欢它们，左看看，右看看，再将一张大脸凑过去闻闻，又用爪子轻轻挠挠。
这时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诌吾立马侧头转身往房门的方向跑去，见到二金，欢喜地在原地转了两圈，熟练地将身体趴在浅草上，等二金给自己顺毛。
二金走到这诌吾兽身边，粉色的裙边拖在浅绿的草面上。她伸手轻轻抚摸诌吾脊背，再挠挠它下巴。那诌吾兽眯起眼睛，把头高高扬起来，一条长尾在身上滚来滚去，极是享受。
“我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乖顺的野兽。”二金对刘参笑说道。
她这一笑令空气中的草香味开始清晰起来，树林里传来的鸟鸣声变得欢快有趣，就连那裸露在云层间的天空似乎也蓝得更加深邃透亮。
“也只是在你身边，它才这么乖巧。”刘参笑道。“既然你们相互都很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当作我的谢礼了。”
“谢我什么？”
“那日，你为了救我，命都不要地往山谷跑……”
“如果没有公子，我也已经成那黄鸟腹中之餐了。”
“那日，你救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的，而我，只是将你带回府中，自然是不同的。”
“我们都还活着。真好。”那日刘参跟她说黄鸟袭击事情始末之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感慨自己还能活着，已是万幸。
如今伤已愈合，那个峡谷却时而出现在她的梦中，当日的鸟语花香便如同一把利剑，挑开旧的伤口。倘若那天黄鸟没有轻敌，又或者是援军没有及时赶到……
心中极不情愿再提起那日之事，可这个时候跟公子多要些赏赐，她就有足够的盘缠去蜀地了。
正在她犹豫之时，苏铁来报，马云帆从永生海回来，这海妖神通，军士伤亡惨重，需要加派人手。刘参不得已，将二金送到仙游岛，嘱咐道：“你在定安侯府多休息几日，有医侍在你身边我也放心些。且这诌吾兽只能养在陆地之上，你这个新主人也当多照料照料它才是。”
当日，刘参带着众人立即赶回宫中与马云帆商量对策。
这马云帆有勇有谋，极有才华。
刘参屡次想将他任命为丘谷关都尉，偏偏他的舅舅丞相王霄极力反对，这事就搁置下来了。
在这期间，王家和刘参舅母荀家的人倒是提拔不少。皆是由王霄提议的，刘参不敢不批。他一直等机会想将兵权从周铭手中拿回来，这样才能有实力和舅舅抗衡。
这次永生海的海妖就是个机会！
次日五更，刘参换了朝服，便匆匆升殿。百官朝贺毕。
刘参道：“众卿有奏章者出班，无事退朝。”
马云帆奏道：“这永生海的魔妖极为狡猾，知道臣带兵围捕，藏匿起来。臣等找了数十日，终于在永生涯上发现了它的踪迹。那魔妖竟是个刀枪不惧的，十分了得，恶斗一日一夜，一千精兵有百余员先后被他吸入腹中。弓箭长矛，但凡靠近，也被他吸走，臣等俱近不了他的身。”
刘参听得皱眉，痛骂这马云帆无用。
“臣自知有罪，原无可辞，但是这魔怪一日不除，难销我痛失手足军士之恨。万望大王法外开恩，允臣与那魔再战一场，戴罪立功。若此次再败，臣愿自交项上头颅。还请大王增派兵员，请能人贤士助臣共伏魔妖。”
此时的马云帆脸上还挂着痂，身上裹着绷带，腿上还在渗血，言辞也极为恳切。
刘参说道：“这魔妖一日不除，百姓一日不得安宁。众卿认为该派哪位将领前往助斩魔将军呢？”
太尉周铭之子，侍中周玑说道：“大王放宽心，区区一个海妖能有什么能耐，臣愿带兵擒灭此妖！”
丞相王霄奏道：“侍中年纪尚轻，恐其父为之担忧，臣以为正平侯荀融可当此任。”
周铭说道：“吾儿若去，臣自然是赞成的。如果能擒得这海妖，是报效天子，利国利民的好事；若是战死沙场，也不枉食天子俸禄。”
“那依周太尉之见，应带多少兵员增援？”
“依臣之见，应该增派三千兵员。不过这海妖神通，如果没有破解之法，贸然兴师很难将其诛灭。”
“郎中令，你有何看法？”刘参问道。
“依臣之见，正平侯与侍中皆是国之栋梁。伏魔之将乃兵之司命，为将者需要对这海妖有更多的了解方能诛灭妖邪。平城侯王安曾在南海平定海妖之乱，臣以为，可派王安前去助伏魔将军，同时发招贤榜文，不论身份贵贱，凡有办法对付此魔妖者，论功行赏。如此，能尽快消除永生海之乱。”郎中令张忠建议道。
“爱卿言之有理。除魔之事，关系百姓安危，不可轻慢。”刘参立即命令拟定招贤伏魔的檄文发布，招太中大夫公孙桓，中大夫孔准等从荐书中谨慎筛选。
宗正王琳奏道：“大王，齐王刘凌已在殿外等候宣见。这些丝绸便是齐王纳进之物。”说毕，将身后箱子全部打开，方便刘参查阅。
“宣他上殿来。”
刘凌进殿行礼。刘参问他北海的稼穑产物，又问税负民生，刘凌一一细细作答，没有丝毫纰漏。
刘参慰劳道：“如今北海子民安居乐业，物产丰富，都是爱卿的功劳啊。”
“臣蒙大王恩典，自当兢兢业业，不辜负圣心。纵使臣有微末之功，那也是臣分内之事，更不足以报答大王的恩情。大王挂念微臣，微臣感激不尽。”
“启奏大王，臣听闻齐王最近购得一批桐树，工艺精湛，迫切地想见识一番。不知大王能否下旨，好让齐王将桐树带入京师，让我等一饱眼福？”议郎赵骏说道。
“哦，有这样的事？”刘参看向刘凌。
“臣确实购入了一批桐树。是为了明年春季祭祀之用，免得从京师再运入北海，路途遥远，耗费灵力。”
负责祭祀之物的太宰栾文气愤地说道：“启奏大王，明年春祭祀之物臣等尚在准备之中。臣稍后可将清单给大王过目，是否还需购置其他物品，还请示下。”
刘参见状，对刘凌说道，“爱卿有心了，你可将已经备好的物品列个清单给栾文。”
“诺。”刘凌答道。
“哼。”栾文不屑地看了刘凌一眼。
刘参与刘凌讲谈多时，早感厌倦，便下令起驾回宫。百官尚有事启奏者，也只能无奈退朝。
与宫中不同，刘参离开后，定安侯府显得格外宁静。
“师妹在做什么呢？”
“师姐，快请进。”二金见门口是郭雪鸿，立即放下手中的珠串，起身迎接。
中秋那日郭雪鸿到定安侯府，见不用弹琴，也和其他人一般，换了衣服在后院游玩。没有定安侯的命令，也不敢随意离开侯府，于是又在定安侯府多待了十几日。
昨日，见二金回来，本想回中郎将府复命，二金却央她留下陪伴。
待在侯府实在是无所事事，坚持到下午，郭雪鸿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先回中郎将府复命。
“我是来辞行的。我留在定安侯府这么些天，也该回去复命了。”
“师姐别急，你等等我。今日我也想去看看兄长，我们可以一道回久安城去。”
四年前，二金解除封印后忆起儿时往事。她回到原先的居所，帮兄长也解除了封印。
可惜的是兄妹二人皆为衣食所累，不能全心修炼。尤其是兄长，为了还债，心力俱疲，修为不进反退。
二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次得了些赏赐，琢磨着可以拿给兄长换了银子解急。
“那你快些收拾。我就在这坐着等你。这块玉佩倒是别致。”郭雪鸿拿起桌上一块玉佩赏玩起来。
“是啊。这玉佩原是侯爷随身之物，上又有句芒神，想来应该是可以保平安的。”
郭雪鸿听她这么一说，用锦帕包了，帮她放进石匣里。
“师姐，你说这些赏赐可以兑换成黄金么？”
“你不是要留在定安侯府吗？要黄金来做什么？”
“侯爷只说让我暂时在侯府多留几日。我是被两块黄金买来的，我想如果有三块黄金，已经足够我向夫人提出离开中郎将府了。现如今，我也算是有了一技之长，到了人界找到我母亲，也不怕到时候自存艰难，不会成为母亲负担。”
郭雪鸿知道二金兄妹两从小被母亲抛弃，也知道她想去人界，却不知道她是为了寻找母亲。
“你还是请侯爷帮你向夫人提吧，夫人是不可能让你离开中郎将府的。”
想到翠竹夫人对自己那么和蔼亲切，二金心中自然是不相信夫人会强留下她的。
自己去了人界，这诌吾兽要不要一并带走呢？
二金收拾好，与师姐一道出了府，飞入海中。
“看得出来侯爷很喜欢你。只是不明白他为何不将你留在定安侯府呢？”
“他也就是听了师父的名气，才让我们去定安侯府跳舞的。这定安侯府难道还能少了彩女舞姬？”
“也是。这仙游岛上的定安侯府还只是个别院，还是老爷送给他的。他府上说不定早有妻妾了。也说不定还是个悍妻，所以不敢将你留下。”
想到“孟公子”对其他女子也如此温柔，二金心中泛起一丝恐惧，更加不愿在定安侯府多留。想来公子是谦谦君子，等他这次回来，自己禀明情况，他定会助自己离开精灵界的。
二人正说着，就感觉水波不寻常地攒动。水草茂密之处，闯出二十几个身穿官兵服饰的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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