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青山围猎
这日清晨，刘参、二金骑赤瞳、驺吾二兽，带左翼军军士数百员同出仙游岛到了青山的别院。早有军士排开围场，马官、狗官、鹰官拣选良马、俊犬、名鹰于别院专侯。
刘参引二金及数十员随侍持枪带弓，纵马林间，赶出野兔，让二金射杀。
二金射了数箭，皆未射中，心中焦躁起来。
刘参笑道：“不着急，等它跑累了自然会停下来的。”
听刘参这样说，心中突然有了底气，二金引马追兔，又毫不客气地命随侍的军士将它围了，等那野兔喘息不匀稍微一滞，张弓一箭，正中其背！
随侍皆鼓掌欢呼，二金心中得意，笑着向刘参拱手说道：“此恩师之妙计耳。”
刘参听完，哈哈大笑。
见二金进步神速，刘参大为开心，带着她行于山坞之间，想找只野猪或者鹿蜀给她练练手。
山涧清浅，一只野猪恰在涧边饮水，听见嗵的一声，本能地觉得危险，跳过小涧。一支破甲箭射入溪涧之中，正是它刚刚低头喝水的地方。那野猪哪儿敢停留，一股脑地往荒草堆深处跑去。
二金刘参并驾追赶，身后不远处跟着随侍。
众精灵追赶多时，到了峡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只野猪留下的踪迹。刘参命令随侍放出鹰犬，分开寻找。
其中一名随侍，见枯草堆中有灿灿光芒，砍掉枯枝藤蔓，一望，只见一株奇花独立荒草之间，花蕊飘荧光点点，花瓣升五色之烟，心道：“此仙花异宝也，我何不将其献给大王？”伸手欲摘。
忽山谷之中惊起一只巨鸟，头颈雪白，外形似枭，俯冲直下，张开血盆大口，将那随侍脊背咬了，半拖半扯到空中，再将其狠狠扔下。
刘参见状带着二金往回疾奔。
其他随侍见了，吓得乱跌乱跄，好不容易上了马，却被那巨鸟铁钩似的巨爪，连马一起踏入泥中，脑汁四溅，血肉模糊。
出了峡谷中，踏过溪涧，又狂奔几里，身后已无声响，二金见刘参朝着空中射了一只鸣镝箭，心中刚刚稍安，忽然正前方有一马从空中砸下，扬尘播土，飞石飞沙。二金与马俱惊，翻倒在地。
刘参回身，见那巨鸟已经追来，在马上拈弓取箭，抬手四支三棱箭向那巨鸟射出。
那巨鸟不但不躲，反而迎上去将箭矢用翼风扇回，四支箭中三支射往刘参方向；剩下一箭往二金身上射去。
刘参举弯弓、银枪迎箭，弓、枪俱折，白马中箭翻倒，只能滚身下马，自知不是对手，弃弓丢枪而跑。
二金用法术凝结出冰墙挡箭，那箭破冰而来，正中胸前护心镜，掉在地上，又见那巨鸟大怒，微收了翅膀疾向刘参追去，心道不好，往那鸟周身凝了巨冰。
巨鸟被包裹成冰坨，失了平衡在空中划出一条曲线，拍向地面，巨冰碎溅天空，响声震撼八方。
那鸟晃晃悠悠地从碎冰块中站起身来，已是盛怒，转过身就往二金的方向奔去。
刘参听见声响，回头看了一眼，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停了脚步。只见那巨鸟追着二金往峡谷的方向飞去，空中还没有凝结好的冰块被那巨鸟翼风一扇，重重往二金的身上砸去。一鸟一妖身形在视野里越来越小。
正在这时，赤瞳、驺吾二兽，左翼军终于赶到！刘参跨了赤瞳，引左翼军去往峡谷。
且说二金本是想将那巨鸟引入峡谷好为刘参争取更多时间，飞至山涧处，见那流水潺潺湲湲，就将涧水卷了向那鸟的双眼睛喷去，趁其不备，扯满弓射出一根重剑，只见那巨鸟应弦坠空，左眼洞穿，血如雨洒，鸣声凄厉，双翼猛扇，爪蹬山石，势要报那夺眼之恨！
那鸟见了将将赶来的左翼军也不管，朝着二金后背一抓拍去。
二金后背被他一拍，盔甲皮肉一并扯下，未及呼痛，整个身体撞在山壁之上晕了过去。
左翼军与那独眼鸟继续恶斗，刘参见二金背上全是血，心疼不已，将她抱起，骑了赤瞳兽便往别院飞去。
时别院之中并无女医，女侍医，刘参命令太医为其治疗，又命少府太医令急调女医、女侍医，太常太医令急调数十位太医到别院处。
左翼中郎将李龄奏道：“这巨鸟乃是黄鸟，现已伏诛。此次随侍六十六员着无一幸免，左翼军军士十九员牺牲。太医正在医治伤者。臣在黄鸟出没的峡谷附近发现有一株奇花，经由本草待诏王贤确认和古籍中记载的还魂花相似。应是随侍的军士赵守触碰了那花，引来看管此花的黄鸟。”
“因他一时贪念，近百员军士殒命，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你去查一查是谁举荐此人的，将举荐者交给廷尉处理。”
“诺。还有一事，此次牺牲的军士家中妻儿老小要如何安抚还请示下。”
“爱卿可有良策？”
“臣以为，可以重金抚恤牺牲军士家属，同时增设右翼军，筛选其子女中资质佳者，以充右翼军。”
刘参点头，说道：“就按爱卿说的来办，你亲自去办。”
“诺。”
王贤奏道：“大王，这仙鸟和仙花能否交给臣处理？”
“准了。”
在别院休养十日，因有女医华文的医治，二金的伤势恢复得极快。女医华文也因为医术精湛，办事稳妥，始得刘参信任。
这十日刘参在别院中日日陪在二金身边，与她闲聊解闷，竟也学会了凝冰之法，大为欢喜。
“公子果然天资聪颖，这冰盏做得十分精致好看。”
“既然雪灼师父都夸奖我了，那是不是该有什么奖励呢？”
“奖励？”二金一愣，随即笑道：“今日阳光正好，奖励你同我一道出门游玩可好？”
“你伤才刚刚好，就想着出门，再休息两天吧。不如今天就乖乖喝药，当做对我的奖励如何？”
见二金撇着嘴，整个脑袋像耷拉下去，刘参失笑摇头，柔声说道：“你把药喝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这时，侍儿苏铁来报：“侯爷，丞相又派使者来了。”
“没看我正忙着的吗？不见。”
“侯爷，齐王已至京师多日，丞……”
“不见，出去。”
“诺。”
二金第一次见到刘参发脾气，有些惊讶。
“别怕。实在不想喝药就算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且说过了中秋，齐王刘凌就来了久安城，但迟迟未被大王宣见。只能独自待在馆驿之中无所事事。这日听说表哥得空，便到中郎将府中与他把酒闲聊。
“真是时光如流啊，没想到我们两兄弟一别五年，今日才能相聚。”周衡感慨道。
“是啊，那时候父王母后都还在。”
“百年前那场大战，先王和姑母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多亏了□□留的续命仙药。”
“当年如不是因父王冒死立功，那王座上坐的就是大王叔的了。”
“姑母当年功劳也不小。我们一家也是沾了姑母的光了。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北海？”
“等朝见完大王我也就该离开京师了。听说大王已经多日不上朝了，不知何时才能召见。”
一到京师，刘凌就先与好几位大臣私下里见过面了，正所谓：未去朝天子先来谒相公，这礼也送了，心也结了，左等右等，大王偏不上朝。
倒是听了不少大王的传闻。
“这大王三五日不上朝不是常有的事儿吗。这次又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打猎去了。反正朝堂之事一直都是由丞相代劳的。”周衡摇摇头。
“听说中秋之前就在外面，十几日未归了。”
“可不是吗？中秋之前说要在我送的那个府邸落脚，舞姬还是我府上调过去的，他不回宫，这些人也不敢回来。我府上这几日也冷冷清清的。”
“想不到三弟……”
“大爷，您就帮我通报下吧，我是真有急事要见老爷。”屋外有女子吵闹之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老爷现在正在会客，你晚些时候再来吧。”
“大爷，真的是急事。您就好心帮我通报一下吧。”
“郭先生，您别为难小的了，老爷真的有客人在。您还是晚些过来吧。”
“门外何事喧哗？”周衡朗声问道。
那女子推开门口侍卫，踉跄进屋，“老爷，今……”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刘凌似的，愣了下，匆匆向刘凌行了礼。
周衡也看了眼刘凌，对那女子说道：“既然是急事，郭先生就在这里说了吧。齐王也不是外人。”
“老爷，数日之前夫人命小人准备最好的舞姬送去定安侯侯府献舞。小人将爱徒派去，左等右等，却不见她们回来。就在刚才，我那徒儿托人带口信，说那定安侯留她二人在府中游玩几日，她二人不愿，便被强关在府中。可怜我那两个徒儿无门无路，只能哭求我救她们出来。小人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来求老爷帮忙做主啊。”
“侯爷既然留下你徒弟，自然是不会亏待她们的。你再多收两个徒弟不就行了吗？何必要计较这两个？”
“老爷有所不知，此两个弟子，一个原身为龙，一个原身为蛇，天赋难得。”那郭先生泪如雨下，“那两个孩子向来孤傲，哪里曾侍奉过王侯，如今二人心中不愿，留在定安侯府不知礼数，恐惹出事来……”
“一个原身为龙身？”刘凌怀疑地看看周衡，“莫不是寡人的那只小金龙吧？”
周衡转头看向郭秋娘，问道：“是你在别处收的徒弟还是府中的那只小金龙？”
“是四年前到府中来的那只小金龙。”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刘凌怒道。
周衡向郭秋娘问道：“谁让你派小金龙去的？”
郭秋娘委屈地哭道：“夫人说要最好的舞姬，小人自是尽心安排，不敢怠慢，派了我最得意的两个徒弟前去。还请老爷救救这两个孩子啊。”
周衡叹了口气，对郭秋娘说道：“此事我会想办法的。你先下去。”
“诺。”那郭秋娘一边拭泪，一边往屋外走。
“哼！”刘凌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怒道：“好你个周衡啊，原来是个背信弃义的。让你帮忙养个坐骑，你就是这么给寡人养着的啊？养到别人床上去了？”
“对不住，对不住。这事儿是我没有安排妥当。可是我也没有料到这个郭秋娘会让小金龙去啊。”
刘凌又问道：“哪来的什么定安侯，定安侯不早就告老还乡了吗？”
“哪里是什么定安侯。那是大王出宫打猎，自称的定安侯。我府上舞姬彩女，好多都被他赏给陪他打猎的那些军士了，我哪里敢说一个字。”周衡苦着脸回答道：“这小金龙怕是也要不回来了。是我对不住你，杀剐存留全凭齐王殿下处置。你先消消气，要不我再给你重新赔你个坐骑，你看如何？山妻来自蜀地，让她为兄弟准备一只食铁兽作为赔礼……”
周衡不停赔礼道歉，可这齐王是越听越气。两人终是不欢而散。
郭秋娘退出房门，到翠竹夫人处复命。
“办的不错。这个是赏给先生的。”说罢，将一块金子递给郭秋娘。
平日里，大家都用惯了铜币，郭秋娘也是第一次收到金子，喜不自胜。
“都是托了夫人的福。之前我还担心我那不成器的徒儿未见过世面，第一次献舞，讨不得王孙公子的欢心，如今也不枉夫人对她诸多费心。”
“雪灼表现很好，都是先生的功劳。不过我要再提醒先生一句，从今天起，如果有谁向你打听郭雪灼的任何事情，无论打听者的势位高低，都请先生守口如瓶。否则有性命之忧。到时候莫怪我不念和先生的主仆情谊。”
“小人自当守口如瓶，请夫人放心。”
列位看官，因海战不需要用到凡马，故蛟国与秦汉官制略有不同，只设马官。
黄鸟：有鸟焉，其状如枭而白首，其名曰黄鸟，其鸣自詨，食之不妒。有巫山者，西有黄鸟。帝药，八斋。黄鸟于巫山，司此玄蛇。
本草待诏：掌草药之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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