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霜糖

【韩程：吃过饭了吧？】

        【徐星唯：点了个外卖】

        消息发出后，那边秒回。

        【韩程：太累了吗？还是没什么胃口？】

        自从火灾过后，他天天不厌其烦地问她睡得好不好吃了些什么。

        像例行公事一样，就差一句多喝热水了，她想。

        【徐星唯：有点累不想开火了】

        亲戚来了的事她自然不会细说。

        【韩程：要不要请假休息几天？】

        【徐星唯：明天上午请了半天假】

        【韩程：嗯，那我还是接你下班，有什么想吃的吗？】

        【韩程：别点外卖了。】

        她准备倒水，水壶却空空如也，又烦躁地把水壶放回去。

        【徐星唯：真不用我没那么脆弱的】

        一刻钟过后。

        【韩程：周末想去枫庭玩吗？或者别的地方也可以。】

        语气有点小心翼翼。

        她捂着小腹，忽然想起陈以南的话，就算不会套路，冷却一下也好，总不能每次人家一约就跑。

        【徐星唯：暂时不去了周末班上要吃散伙饭我要回学校】

        【韩程：哪一家？】

        【徐星唯：北悦楼】

        【韩程：是晚上吗？】

        【徐星唯：嗯】

        【韩程：等结束了我去接你。】

        【徐星唯：不一定我也不会呆那里很久走得早的话就不用麻烦你接了】

        【韩程：但是学校太远了，还要转公交。】

        【韩程：我到时候可以在超市旁边等。】

        她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那家小超市在巷尾，距离北悦楼一百米左右，位置较偏僻。他应该是以为她不想被八卦，或者类似的原因，所以表示他可以不让人看见。

        【韩程：好不好？】

        又来了……

        她这次狠了狠心。

        【徐星唯：那时再说吧】

        她肚子断断续续的隐痛，人也很疲惫，直接把手机锁上蒙头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看手机，他有三条未读消息。

        【韩程：好，到时候给我打电话也可以。】

        半个小时后。

        【韩程：晚安。】

        第三条是不久前发的，时间显示九点零一分。

        【韩程：中午的时候你在家吗？】

        徐星唯没明白他的意图。

        他现在开不了自己家的门，是要回来，所以确认她在不在？

        【徐星唯：什么事】

        【韩程：剃须刀忘记带了，同事的用不习惯，你在家的话……我就回一趟，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顺便买些。】

        剃须刀？她托腮思索，这东西对男人来说是必备，不可能会忘记吧？更何况他那么一丝不苟的人？

        她现在对疑似套路变敏感了，于是决定反向套路一下。

        【徐星唯：你不用来】

        【徐星唯：我今天已经好多了中午准备和南南去中星街逛吃正好离你公司近可以顺便送给你也免得你跑一趟】

        公司的大概位置她是知道的。

        【徐星唯：对了还有充电器忘了给你】

        她起床，洗漱完毕，对面也有回复了。

        【韩程：那好吧。】

        ——随后发来了公司的具体位置信息。

        【韩程：我的剃须刀在洗手台底下第三个抽屉。】

        【韩程：昨天休息得还好吧？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徐星唯：都还好】

        【韩程：早餐吃了吗？】

        【徐星唯：没等会儿逛街直接和南南吃饭】

        【韩程：……最好别不吃早饭。】

        【徐星唯：好了知道的】

        没过一会儿，居然有外卖送来，红豆牛奶和一些精致的小食，分量并不大，应该是考虑她中午要出去觅食。徐星唯猜想，自己刚起床回消息那会儿，他就下单了。

        把她的生活习性摸得透透的。

        她总归也没事做，于是真把陈以南约出来玩。同时，陈以南也对她表示：不错，有长进，终于知道反客为主了。

        徐星唯没说话，这些倒还是其次，她只是想去主动了解韩程。

        虽然韩程从来不会强势对待她，却总能不动声色掌控节奏，掌握主动权，到现在以来，她一直是被引导的角色。

        这种单向的接收有点糟糕。

        他问几点到，徐星唯特意把时间说晚了点，说的是十一点左右。

        其实十点半就到他公司楼下了。

        她进电梯，按下第九层。

        电梯到达第九层，开门，她从外部略看一眼，流线型背景墙，黑白灰的主色调，科技感十足，里面光影纷纷灯火阑珊的，能料想大家都在热火朝天地工作。

        准备按铃时，她正好看见有个穿黑t的男孩子来前厅翻资料，于是冲他挥挥手。

        男生明显一愣，好像没遇过这种情况。

        徐星唯纳闷，公司来客人不是很正常吗，大概这人是实习生还不熟悉？

        黑t男生半信半疑把门打开：“请问是——”

        “请问你们老板在吗？”徐星唯没有直接点出名字。

        “找他？”大概是觉得徐星唯不像客户，能找上他们老板很稀奇，男生又确认了一遍，“找他有什么事吗？”

        她往公司内部张望：“我有东西要还给他。”

        听着像私事，男生似乎更肯定自己的判断，她弄错了。

        他不怎么好意思看徐星唯，挠了挠头发，委婉暗示：“或许，你是不是弄错地方了？”

        “没错啊。”徐星唯看了一眼楼层，“你们老板是韩程吧？”

        黑t男生顿时睁大眼睛，仿佛听到什么很震惊的事，好一会儿才回神：“哦，是！他在的！”

        早有预判的徐星唯先一步制止他喊人，直接不声不响溜进去，成功潜入敌方内部。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找他就好。”

        “最近也没什么可忙的……”一路上，男生都羞涩地垂着脑袋，又总是忍不住抬头看她。

        角落橱窗里放着一块设计简单的logo。

        单程。

        是工作室的门牌。

        ——第一想法是，会不会太孤单冷清了点。

        单程，单……她往深了去琢磨，这名字，又好像有些微妙之处。

        一旁的黑t男生出声解释：“之前还是工作室嘛，改企业形式后就换新的了，但他这人挺念旧的，存着，一直没扔。”

        她点头，边走边到处张望：“没看见打卡机，你们不用打卡吗？”

        “对对，不用的。”他连连点头，一说话就有点手足无措，又吐槽般自言自语，“还打卡……”

        ——仿佛这是个天方夜谭。

        “他的办公室是在……”

        穿过前厅，徐星唯顿时惊呆，说话都忘了。

        眼前是通透广阔的开放式办公空间，可浩浩荡荡的工位几乎三分之二是没人的，通过玻璃隔断能看见会议室也是空的，所以也不是在开会，大型集体旷工吗？

        还在的小部分人更让她震惊。

        一队人马居然在组团开黑，一个个杀得满眼通红，另一队人马睡得香甜，u型枕眼罩空调被等装备齐全，徐星唯发现他们的椅子比一般工椅有料得多，平时是沙发，展开就成了一张舒服的小床。

        这是在干什么，这到底是公司还是网咖？

        甚至确认了好几遍，今天是不是工作日，现在是不是工作时间。

        “大家都……好随性。”她委婉地说。

        “呃。”黑t男生对那群神志不清的家伙狂使眼色，“其实也有规定的，不能穿拖鞋，每个人要把自己工位上的垃圾收拾好。”

        ——说完他就两眼一翻，后悔了。

        徐星唯暗笑，好“严格”的规定啊。

        有个戴眼镜的男生大概是出局了，率先发现徐星唯的存在，目光痴痴说：“这……公司终于要来小姐姐了么？还是这么漂亮的。”

        “来找韩哥的。”她身边的黑t男生说完，又对他恶狠狠做了个口型。

        眼镜男的眯眯眼顿时放大，还使劲揪了一把旁边连衣帽男生的大腿。

        “你丫！”

        连衣帽男生正欲发作，看见徐星唯，瞬间像被下了定身咒，直到被一巴掌呼上脑袋，他才回神，呼啦啦把耳机扯下来。

        这一下所有人马都被惊动了，纷纷看过来，还有个睡觉的揉着眼镜从座位底下探出头。

        徐星唯非常过意不去，好像打扰到了他们……

        “不不，大家不用理会我，我还了东西就走。”

        男生中清醒的迅速作做内部交流，最后由连衣帽男生做代表，起身朝徐星唯走来：“抱歉哈，我们刚刚都没注意来人，小姐姐想喝点什么？”

        他一阵风似的从她身边穿过，去茶水间拿了瓶冰可乐，递到她手上。

        正值生理期的徐星唯摸到冰的，暗暗一激灵，但还是拿手里了。

        “谢谢。”

        “韩师傅、呸……韩哥好像还在打电话，你坐这等等，我看看去？”

        说完，他殷勤地推了椅子过来。

        徐星唯又点头称谢：“没事，我自己等等就好，你们继续啊不用管我。”

        连衣帽男生讪讪回自己工位，大家继续各自的活动，但偶尔抓耳挠腮，眼神游离，嗓门也收敛了，显然没有了刚刚那种自由驰骋的放纵……

        “别搭理他们，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黑t男生干干一笑，“穿连衣帽的叫窦斌，我是樊姚森，你叫我老樊就好。”

        徐星唯点头。

        “老韩他、呸……韩哥他谈个合同，应该要完了，你等一会儿就行。”

        她又面无表情点头，心想韩程的称呼还真够多。

        “公司其他人都放假了么？”

        樊姚森点头，又摇头：“准确来说现在我们是歇业状态。”

        徐星唯完全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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