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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话梅糖


地下室走廊光线暗淡,徐星唯摸索出钥匙打开仓库的门。幽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令她不自觉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十来平米的空间布置得井然有序,右侧是并排的一双斗柜,墙角衣架用防尘罩遮着,三个依次摞好的收纳箱,书桌上的文件堆叠整齐。左手边是一幅展开的屏风,徐星唯轻车熟路把屏风合起来,顶天立地的一排大衣柜出现。

        脚本里古装部分只是穿插点缀,除了朝堂部分的造型复杂些,其余都很好解决。

        徐星唯细细记录衣物和配饰,同时列出一张清单,方便归还时核对。收集得差不离了,她又打开收纳箱。

        “这对蟑螂须要不要?”

        徐星唯举起两撮假发给韩程看,怕他不明白,又把发须贴在自己额角。

        韩程把衣物装箱,也走过来蹲下身看:“用的到。”

        徐星唯默默收进打包袋里。

        她又翻出一把合欢扇,上好的丝娟,但可能制作者技艺欠缺,绣得图案比较简单,寥寥几片枫叶,有几分凋零的秋意。

        “这把扇子应该也用得上……”想到自己也刚被弃若“秋扇”,徐星唯唉声叹气,把团扇打包收好。

        若有深思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身上。

        徐星唯抬眸,他的视线从合欢扇转到堆满手作的箱子里,似乎被吸引。

        “这些都是你们社团手工活动做的吗?”

        “嗯?”徐星唯看了箱子一眼,“对。”

        沉稳的声音似小心翼翼问:“你呢?”

        她被问得一愣,捋了把刘海:“我也有做过,不过我手残,没做很复杂的。”

        她边说边埋头在箱子里一阵翻找,捞出一块简陋的木牌子。

        “看,这个无事牌是我做的。”其实基本不需要怎么做,把木片磨圆棱角,用红绳穿起来就好。

        她有点底气不足,干笑说:“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嘛。”

        韩程默然听着,还认真点了点头。

        装配饰的箱子里小物件乱七八糟,有几只流苏和步摇缠得难解难分,徐星唯拆解半天才分开,出了一身汗。

        各种各样的珠钗花簪腰配令她眼花缭乱,盘算了半天哪些可能用得上,又应该怎么整理。

        “没关系,一起带去吧,看他们需要哪些。”温和的声音淡淡响起。

        “哦,正好!”徐星唯一听,立刻把零散的小饰物小道具一股脑塞回箱子。

        韩程在一旁帮忙收拾,把那块无事牌也放进去了。

        临走却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有一件衣裳背后中缝开线了,裂开一道大口子。

        这间房只装了一盏老式钨丝灯,光线昏黄,照久了还越来越暗沉。徐星唯翻出针线,在灯光底下就地而坐,还没下针眼前就蓦然亮堂起来。她抬头一看,韩程不知何时已经坐到自己对面,开了手机灯为她照明。

        “太暗了,容易扎到手。”

        “谢啦。”

        徐星唯道谢没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话说的太早了。

        面对面而坐的距离,灯光勾勒出优越的眉峰、鼻梁、下颌,睫毛也沾上晶莹的光。

        灯下观美人。徐星唯暗自感叹,目光时不时端详,又觉得不能太被美色蒙了心,错开眼,把注意集中到针线上。房间内寂静无声,除了彼此再无其他,交错的呼吸也清晰可闻。

        再这么安静下去,自己可能会被呼吸声出卖,徐星唯急中生智,决定讲一个,鬼故事。

        “我忽然想到一个鬼故事,你应该不怕这些吧?”

        “你说。”沉静的目光不动声色从她眼角伤痕扫过。

        于是她絮絮叨叨说开了。

        “从前有一个绣娘,容貌和技艺都十分出色。她到了要出嫁的年龄,却一直没有挑选到如意郎君。有一天,她招待了一个赶路路过的老婆婆喝水,老婆婆听了她的烦恼,便建议她定个日子在城门上抛绣球招亲,到时候,全城的好男儿都会被吸引过来,她便可挑选自己中意的人了。”

        她停顿片刻:“绣娘认为有道理,便照做了,你猜那天她挑到了什么人?”

        韩程思索了会儿,理智分析:“绣娘长期用眼过度,大多都视力不好,抛绣球选夫不是个明智的办法。”

        “……”

        “咳。”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讲,“大概是吧。但接到绣球的男子的确一表人才,没多久他们便定了亲。成亲当晚,新郎称自己眼睛受过伤,不能见火光,婚房里便没有点一根蜡烛,伸手不见五指……”

        此处算是一个戏眼,恐怖的开端,讲到这,徐星唯特意开始留意韩程的表情,看他是不是依旧油盐不进。

        “新娘好奇地掀开盖头,借着月光看到原本大红色的囍字竟白了一半——”

        背后突然一声炸响,黑影从眼前闪过,一颗散发头颅滚到脚边。

        “啊——!”徐星唯头皮一炸,几乎跳起来。

        眼前灯影缭乱,他放下手机,稳稳握住她手腕,干燥而温和的触感,安全感透过肌肤渗入血脉中。

        “是假的。”低柔的安慰声陡然靠近,有些急切。

        假的?

        她抚住胸口,深呼吸了一大口,调整好情绪,虽然还有点懵,但韩程的话已经无条件让她安心了。

        两人的手正紧握着。

        徐星唯脸上一阵发烫,想把手抽回,却被那人执意紧握不放。

        “小心针,别动。”一字一句皆是轻言细语,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手中力道传递出的强硬态度。

        可能意识到唐突了,他立刻把她的手松开:“抱歉。”低低的声音,局促而隐忍。

        没等徐星唯说话,韩程又小心翼翼问:“刚才没有被针扎到吧?”

        她听不大清楚韩程在说什么,全部的感知被集中在手上,被放大。指尖划过的微痒,掌心相贴的温热,都麻木了她的思维,好不容易被她赶走了,那句轻轻柔柔的“刚才没有被针扎到吧?”又趁虚而入,占据她脑海。

        “没有,没有的。”徐星唯慌乱收手。

        脑子里着魔一样重复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的声音,他的温度。

        两人各有各的沉默,几乎又同时间低下头,开始心猿意马地找针。

        总计共一根针,很久才艰难地找到,气氛也很久才恢复如常。

        韩程把那颗人头捡起来,左右观察了一下,用手徐徐划出一道中分的发缝,随后慢条斯理地,一缕,又一缕,把它的头发全部理顺。

        他起身检查模特断掉的脖颈处。

        半晌,沉静的声音飘回来:“第三根颈椎的膨胀螺丝坏了。”

        一时半会儿没法还原回去。

        但他好像不愿让身首异处的模特更显狼狈,巡视半天,最后把那颗头安放在一个空的小花盆上。

        奇奇怪怪的认真行为。徐星唯偷偷地笑了。

        不经意瞥到他手臂上有几道纵横交错的疤痕,狭长,淡粉色,几乎与肤色融合,应该是很早之前伤的,但也能想象当时的狰狞。就像她自己,仅仅一道疤,曾经也几乎毁灭她的全世界。

        锁上仓库的大门,徐星唯松一口气,问:“对了,他们在哪里拍戏?”

        “新校区。”韩程拎了两个最重的箱子,又把她手里的大包裹接过去。

        “你现在要送过去吗?”她看韩程负重累累,很不好意思,伸手去拿。

        “先送你回家。”他无视,包揽全部重量直接走人。

        徐星唯扑了个空,手晾在半途,看那堆摞成小山的箱子袋子渐行渐远。

        没过一会儿,那堆移动的行李又停下来问:“想去看看吗?”

        “行啊,反正我是大闲人一个。”徐星唯三两步追上那位苦力工。

        两人上楼梯,走出综合楼,阳光耀眼而灿烂。

        “现在在找工作吗?”韩程似不经意问起来。

        徐星唯被问到痛处,苦大仇深叹了口气,把之前被坑的事絮絮叨叨讲了一遍。

        他放慢脚步,转过头看她:“那份offer当时你同意了没有?”

        一开始,徐星唯没明白他在问什么,自己都打算入职了当然是同意的,但旋即反应过来,说:“有呀,他们发了邮件过来,我也有发邮件回复的。”

        “他们在你同意后撤销offer,应该是要赔偿的……我再帮你咨询一下律所的朋友。”韩程说。

        徐星唯脚步一顿,懊恼:“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回事。”

        一定是因为付子然那厮,把自己思路都搅乱了。她又用意念把付子然殴打一顿。

        应该能赔一个月工资吧?她越想越美,陈以南的钱可以还上了,购物车也可以清一波。

        两人隔了两三步的距离,她几乎是欢欣雀跃地追上去,扬起脸豪爽地说:“韩程,谢谢你,回头请你吃饭!”

        “哗啦啦”一声响,韩程扛肩上的旅行袋突然滑下来,徐星唯赶紧替他扶好。

        “小事。”韩程偏过头,眉目低垂,没有再看她。

        到了停车的位置,韩程示意她上副驾,徐星唯点头。之前她一度犯难坐哪,坐后座,好像不大礼貌,副驾吧,万一人家是专门留给重要的人呢?

        还好,既然他直接表示,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车是仅次于家的私密空间,徐星唯怕不小心唐突什么,系好安全带之后就开始僵坐,百无聊赖间意识到,车里香水是清新好闻的水果味,是她喜欢的味道。

        播放器里播报着午间新闻,一些无关痛痒的小纠纷,不大不小的声音刚好缓和略微凝固的气氛。

        “下面插播一条突发消息。”广播里,女主持人微微停顿,压低了甜美的嗓音,“下午三点零八分左右,本市北区一家工厂仓库发生火灾——”

        “想听歌吗?”

        一直沉默着开车的韩程突然开口,目光若有似无扫过来。

        “嗯?”

        徐星唯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直接切断了广播,一首老歌的钢琴前奏流淌出来。

        她手指不停绕着包包上的挂件,笑说:“都可以。”

        韩程点点头,收回目光,专心开车。

        走了大半程,徐星唯偷瞄那人标致的侧颜,决定打破一下沉默的气氛。

        “前些日子我们系也有在征集大家去当群演,是不是就是为了这部微电影?”

        “是的。”韩程调低了歌曲音量,“招宣和数媒策划的,配合九月招新的宣传。”

        徐星唯点点头,看来是“大制作”了,既然韩程也参与其中……

        她好奇地问:“那你也有去参演吗?”以他的颜值不演主角可浪费了。

        “没有。”

        “脚本创作吗?”

        “也不是。”

        徐星唯认真想了想,慢吞吞开口:“你该不会是导演吧?”

        “导演是谭一霖,我一个很好的朋友。他那边抽不开身,我给他打打下手,没有参与。”

        她只好点点头。这天聊得过于严肃了,聊不起来啊。

        韩程看一眼后视镜,也看她。

        半小时后,他们到达新校区的影视教学基地。徐星唯没来过新校区,觉得很新奇,摄影棚并排着一个接一个,有人在指挥机位,或聚在一起对剧本,恍惚间,她以为自己来到了横店。

        韩程带她往基地深处走去,在标着“010”的摄影棚跟前停下。

        “谭一霖在吗?”韩程轻车熟路把箱子往服装间送,随口问一个正在调试光罩的女生。

        女生抬头看清来人的脸,愣了一秒钟,点头说:“在,在的,正看素材呢。”其间一直盯着韩程的脸,人走远了,还在看。

        她跟在韩程后面走,心想这就是那位导演吧?

        片场上,一个带鸭舌帽身穿宽大黑t的男生正坐在摄像机前,旁边是一个穿条纹病号服,一头长发的女生,怀里抱着剧本,两人正热切交流着什么。

        徐星唯环顾一圈,护理床、素淡的被单、悬挂的吊针……是医院病房的布置,那女生一定就是饰演病人了。

        “十哥。”韩程很随意地喊了一声,鸭舌帽男生和病号服女生同时回头看过来。

        徐星唯看清女生的面容,整个人身子一僵,步伐硬生生止住。

        叶昕?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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