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丑照
他懒散地坐着，身材挺拔高瘦，身子微弓前倾，手肘随意曲起搭在膝头，露出的整条手臂线条流畅好看。
望过来的眸底一片墨黑，唇角牵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一身纯黑的球衣稍敛他的玩世不恭。
洒脱又恣意。
格外耀眼夺目。
随便哪一个姿态都可以入镜。
季初难得温驯点头认可他的调侃。
她抿了抿唇，把手伸进裤袋，小心地擦了下手心的潮湿，摸出手机。
故作镇静。
打开手机摄像头。
然后像宋乔那样，举起手机，镜头对准男人。
屏着一口气，和里面的他对视两秒后，咬紧下唇点了拍照按钮。
“咔嚓”
也许是心理作用，明明关了声音，她却仿佛听见画面定格的声音。
长吁一口气，季初缓缓收回手机。眼睛不经意地轻轻在图片上一掠，心跳疏忽砰砰加速，她想再仔细看一眼，又莫名心虚不敢去看。
面色崩得紧紧的。
像是不大满意的模样。
宋奕瞥见她的神情，眉峰稍扬，唇角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随后他向季初招手，饶有兴致问：“嗯？故意把哥哥拍丑了？”
季初不动，立马将手机屏幕锁了装进裤袋：“没有。”
“真没？”
季初讷讷，小幅度点头。
“真不是拍了丑照胁迫哥哥？”
“……”想象力过于丰富，季初稍稍往后退了一步，硬邦邦憋了句，“真没！”
“也是。”宋奕站起来，走到季初跟前，微弯下腰，捏了捏她的脸颊，话里带了笑，“毕竟哥哥怎么拍都好看。”
季初：“……”
宋乔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哥，你可以谦虚点的。骄傲会让人变丑。”
宋奕把唇角弧度稍微拉平，故作正经严肃地说：“已经相当谦虚。”
季初：“……”
男人对“谦虚”可能有什么误解……
宋乔直接白眼反击：“切，自恋狂！”
下一秒，她脸上又挂上分享胜利果实的骄傲小表情，兴奋地一蹦一跳到季初跟前，分享自己拍的“自恋狂”帅照：“季初，快看看，这张帅不帅？这角度简直绝了！”
“……”
宋奕笑出声：“你们慢慢看，我去热热身。”
季初听宋乔介绍自己的得意之作间隙，会偷偷挪眼瞄男人上篮的流畅身姿。
她虽然不懂篮球，但还是全神贯注地看完了一整场比赛。
而她也不得不承认，打篮球时候的宋奕确实相当有魅力。跑跳，投篮，一举一动，像自带聚光灯般，牢牢吸住全场的视线。
观众席上的姑娘们呼喊的声浪差点把她的耳膜拍碎。
球赛想当然的赢了。
比赛结束后，队员们聚在一起笑闹，准备去休息室洗澡换衣后找个地方喝酒庆祝。
两个初中生插不上话，就安静等在边上。
忽然，宋乔扯了扯季初袖子，贴她耳边说：“季初，我先去趟厕所，你帮我跟我哥说一声。”
比赛太好看，间隙都用来跟人热烈讨论了，就把生理需求忽略了。
话音一落，她就窜出门，不见人影。
季初：“……”
宋奕和队员们站在一堆。
队员们正眉飞色舞地回溯刚刚比赛时的几个精彩进球。
宋奕神色松弛散漫地听着。余光瞥见走近的小姑娘，他转过头，笑问：“怎么了？”
“哥哥，我要去个厕所。”季初略微不自在，因而声音并不大。
“什么？”
此刻休息室声音嘈杂，瞧见她的踌躇，宋奕侧身弯腰，耳朵往季初凑近了些。
季初磨蹭了两秒，踮起脚尖，嘴巴贴近他耳廓，声音比刚才更低了几分：“我想去厕所。”
说出来尴尬就消减很多，她继续说：“宋乔已经先去了。”
宋奕点点头，没多问：“知道在哪么？用我带你去不？”
季初飞快摇头：“不用。”
她小跑出休息室，顺着指示牌找到厕所。刚一进门就见到宋乔哭丧着脸站在洗手台旁边。
“季初，怎么办，我把裤子划破了，好大一个口子在屁股上，还怎么出去见人。呜呜呜……”
可能是真的觉得丢脸无助，宋乔的眼眶微微发红。
季初凑近看了下，一道十多厘米长的大口子从她屁股底下斜斜地划开。走动间，粉色的小内内若隐若现。
确实不能穿出去。
季初拧眉问：“怎么划的？”
“呜呜呜，我上完厕所急着出门，没留意坏掉的门锁，它上面的贴片支棱出来，然后我蹭过去，就这样了。”
叙述得不大连贯，但季初听懂了。
可能终于有人分担这份惊惶，宋乔直接崩溃大哭。
“我刚买的裤子，可喜欢了，今天还是，呜呜，第一次，呜穿。”宋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太心，嗝疼了。”
季初：“……”
她搂住宋乔肩膀，轻轻拍打，小声哄道：“别哭了。我待会出去给你买一件一模一样的回来，好不好？”
宋乔边打嗝边点头：“季初，你，你真好。呜呜……”
季初轻轻给她擦眼泪。
来的路上，她注意到学校边上有个商场，虽然不大，却有宋乔裤子的品牌。
她没跟宋奕说这件事，怕会让宋乔尴尬。
虽说是亲兄妹，但刚才宋乔那幅像是天塌了的样子，季初还是选择隐瞒。
出了体育馆。
季初根据记忆转弯。
顿步，她掏出手机点开地图，在脑内规划路线图。随后，她抬眼往四周扫了一圈，点开相册，点开最后那张图片，想要开放大，趁机仔细看两眼。
蓦地。
身后响起一道清质少年音：“季初，你要去哪？”
“……”
季初被吓了一跳，手下意识按了锁屏键。
而后她立即回头，是许清越。愣了一秒，皱眉略不耐问：“你跟着我干嘛？有事？”
“没。”许清越面色微红，略窘迫开口，“就是看到你，过来打个招呼。”
“哦。”季初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同学你好。同学再见。”
许清越的脚步依然响在身后：“你去哪？我带你去啊，这里我特别熟。”
“不用。”季初的声音冷淡。
“对了。”许清越绕步到她前面，似乎是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我这次月考进步了。”
季初点头：“恭喜。”
“嗯。我觉得我离年级第一又进了一步。”
季初挑眉，终于问：“哦，你第几？”
“……”许清越面露尴尬，勉强道，“我这次排名往前进了二十名。”
想一想初三年级共有五百五十多人，排倒数前十的他往前二十位，还是没突破五百大关。
思索了几秒，季初突然诚恳建议：“我觉得你应该先定个小目标。”
许清越：“？”
“虽然你一上来就挑战年级第一勇气可嘉，但是从末尾到顶端，”季初顿住，像是留时间让他想象消化，几秒后她继续说，“这步子就迈得有点大了。你应该先挑战你们班级第一，然后再来找我。”
“……”许清越一脸懵，“我什么时候挑战你了？”
“我，年级第一。”季初不解拢紧眉，耐着性子解释，“你跟我说你要考第一。这不是挑衅是什么？”
许清越立刻急切反驳：“没，我不是那意思！”
季初挑眉：“哦？”
许清越憋红了脸也没憋出一句话。
季初赶时间，转身往前走：“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先走了。”
“别。”许清越追上来，一闭眼大声说，“我有话说！”
季初没说话，只蹙眉盯着他。
许清越整张脸像只紫皮茄子，凭借少年人的一腔意气支撑，他宣告般大声说：“我喜欢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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