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们准备去见一位古怪的老人家，最后一面。周胜，虽然我很明白突破到五级是值得兴奋的，但是我还是建议你下来走走。在天上飞确实是个有趣的体验，不过在这里你要小心点。”
周胜听话地下来了，回到队伍里慢慢行走。
“厉害啊！师姐这么快就是五级的高手了，什么时候突破的？”出乎意料的，松宝这个小透明居然找她说话了。其他人都是各派的精英，都有强大的自信，对于周胜的突破并不在在意，也就松宝将其当回事。
莉的声音突然在松宝脑中响起：“你在干什么？讨好别人吗？”
“我只是觉得这真的很厉害啊。”松宝在莉的要求下终于学会了在脑海中说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
这对周胜也是挺平常的，不过有这么一个小家伙来夸自己却蛮新鲜。这么一个有意思的师弟实在让人高冷不起来。她对松宝笑了笑说：“在仙桃山借助大量的灵气突破的。”
“哦。”松宝挠了挠头，“我那时候似乎晕过去了，好可惜。”
“没关系，不过是一个小机遇，别太看重。”周胜安慰道。
“嗯。”
不过莉有点烦躁：“你就不能少说点这种丢人的话吗？还有，你想要力量的话，我能让你站在世界的顶端，让万民向你跪拜，真龙对你臣服，一切的一切只要你开口。”
“可是，我并不想那样做啊。”
“那是你没有见识到强大是什么，你不懂力量的美好。算了，空口无凭，以后有机会向你展示一下。”随后莉不吭声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松宝突然很想知道还有多远。
“走在这种很有历史感的地方真容易放慢脚步，不是吗？”劫忽然开口，“其实我们并没有走多久，也没走多远，但是你们应该感觉不是这样吧。”
的确，在这个满是参天大树的森林，松宝他们似乎迷失了。古树盘虬般的根，苍劲的躯干，让他们在落下每一步时都产生了错觉，好像这一步迈过了无尽的时空。
“望川跑死马，大概就是这样。不过这片森林可强大多了。周胜，我刚刚让你走路也是想让你体验一下。御剑是依靠自身修炼出的带有精神烙印的真气做到的。那样的话你会自然地抵御这片森林散出的意识。现在，仔细观察，你们感受到了吗？这里的沧桑。”劫走到一棵树边，指尖轻轻拂过开裂的表皮。
“树妖！”松宝也学着找了颗树摸一摸，却被吓得忽然大叫起来。只见他所摸的那颗树突然睁开了一双大眼睛。
劫转头，笑着向松宝摆摆手说：“别紧张，这不是妖怪，只是树精而已。”
“这两个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妖怪是能够吸收灵气修炼的，而精怪不过是得到一些精神元素的东西。我们要去见的人就具有强大的灵魂，他影响了整片森林。精怪或许凶恶，或许善良，大多数都是中立的。这个树精对我们只是好奇。妖怪则喜欢吃人，因为人类的灵魂对他们来说可是大补品。人类天生灵魂强于肉身，而妖怪则是相反，在修炼上其实和你们武者有点像。不过它们的灵魂可塑性低。越是符合自然法则的，或者说越是有特点的肉身，这些生命的灵魂可塑性就越低。而人类，很没特点，相反的灵魂可塑性就高。等到妖怪修炼到妖灵的境界，它们一般会选择化形为人，进一步修炼灵魂。不过你们可以放心，喜欢吃人的大多是妖兽或者妖怪，等它们修炼成五级的妖灵时，基本上还是比较少吃人的，甚至有一些性格温和的从不吃人。原因也没那么美好，因为人类的灵魂不怎么纯净，至少在魔界降临后变得没那么纯净。当然，还是有一直吃人的，那些就比较难打交道了，小心一点。”
金满堂有点严肃地问：“你的意思是，在神州这里，我们人类不过是妖怪们肆意屠杀的食物吗？”
劫既没点头，也不否认：“不算那么悲惨，人类好歹是三大族群之一，其他两个是龙族和虫族。妖怪则一点都不团结，算不上一个种族。虫族目前你们没有接触，也没法接触。它们的唯一领袖就是虫族之心。绝对的权力集中，也导致虫族的灵魂完全不具备可塑性。它们是为杀戮和掠夺而生的种族，在肉身上它们有些甚至强于龙族。龙族则是完美的物种，但是它们太强了，无法繁衍真龙。因为即使是冥河，也不再能够为它们塑造足够强大的新生灵魂。不过它们也是近乎不灭的，至少它们向虫族学会了化茧。人族嘛，又弱又多，并且之所以被当成食物其实和你们的出现也有一丝联系。因为修真者大多独善其身，放任凡人被屠戮。”
“不过呢，”劫话风一转，“也不全是，不然人类早没了。鸿和月各自修建了两个巨城，庇护人族。其中，鸿对道的理解是，道一直都存在，是真实的。所以他一直都在做事，通过结果证明自己走过。他精通炼丹炼器和法阵。他的城由四大家族管理，因为他觉得血缘是坚固的纽带。月则是认为道是不存在的，需要由自己开创。他经常冥想，向自身探求道，其实就是做梦吧。不过他的术是十分强大的。他的城由他开创的宗派守护。以后带你们去看看。眼下，我们快到了，只要小心地穿过这个结界，就能看见被折叠隐藏的那片空间。”
“要怎么小心呢？”朱万全问。虽然习武，不过他实际上对这些术更感兴趣。
“别乱动就行，免得我打开结界时把谁丢到几万里外。”劫简简单单地伸手一抓一甩，一座壮观宏伟的城堡突然出现。整个城堡由巨大平整的灰色石砖搭建，方圆接近十里，尖端直入云霄。
“神奇。”在九州生活的人实在难以想象一座如山的城堡突然出现是个什么概念，现在他们见识到了。
“在精神领域，就是这么没有逻辑性。尤其是七王之一的巫，他更是一个浮夸的家伙。他的血裔也继承了这一点。这些人被称为巫师。常人眼中他们就是疯子，其实他们只是思维太活跃了。也只有他们喜欢喋喋不休的帽子和咬人的书。”
“是啊，确实不太讨人喜欢。”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随之出现的是个古怪的老头。
“哦，我还没见过有人愿意打扮成这样的。”松宝看了两眼，忍不住说。
老头留着一把齐胸的银色胡须，穿着脏兮兮的蓝色斗篷，上面袖满了金色的五角星，脑袋上扣着一顶泥巴一样皱乎乎的尖头帽子，手里握着一根小树枝。松宝瞬间怀疑起美感这回事。
“弗兰瑞恩，当前最强的巫师，外表可能比较古怪，而且巫师们的审美向来不怎么样。不过，他的实力是无可置疑的。这座城堡就是他独立建造的。不得不说，你是个伟大的先驱。”
“老了，疯不起来了，想做点实在的事。”
松宝这才现老人有一双灿若星辰的淡绿色眼睛，明亮而又睿智，和外表一点也不搭。
劫轻轻摇头：“不是因为你老了，弗兰，只是因为你要死了。”
“是啊，快死了。幸好我在临死前还能认识你，一个真正的奇迹。”
松宝忍不住插嘴道：“等等，你们才刚认识吗？为什么你们表现得像是多年的朋友一样？”
劫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弗兰对松宝的态度似乎很不错，他和蔼地解释：“我在水晶球里预见了他的到来。”
“预见？”
“是的。”劫接过话，“虽然巫术目前不是修炼体系，但是不可否认，他们在奇妙的程度上是越法术的，尤其是时间的领域。法术是对法则的运用，而巫术源于想象。弗兰，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什么？”松宝还有点晕。
这次弗兰老人和劫都没有再理他。弗兰缓缓地举起了小木棍，而劫则背起双手，头似乎埋低了一点。
“这是准备动手吗？怎么会这样？”松宝这才稍微看明白了点，却被萧楚拖远了。
“真可惜，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弗兰。”
“是啊，但是我对此也并不后悔。”
从弗兰老人的嘴里，一串古怪的音节被念出。他手中的小木棍光芒一闪，一股强烈的扭曲感以此为中心蔓延开来。
然而劫似乎完全不受影响：“在战斗上你真是没有创意。精神冲击对付普通人确实绰绰有余，但是运用到战斗无异于拿金子做弓箭，贵重且效果很不好，还是省点力气吧。”
弗兰居然很听话地停下了。
劫继续说：“拿出点实质的东西，精神元素不过是基本，如何把它变为现象才是你脑子该做的。”说着，劫右脚轻轻一踏，几颗石头向弗兰急射去。
不过区区石头显然不可能打倒这位巫师，他木棍一挥，石头变成了几只小灰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不错嘛，学得挺快。”劫点头赞许，但是并没有进一步攻击。
弗兰又念出一串音节，但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生。
劫却鼓了鼓掌：“从我操纵土元素得出的灵感，石化术是吗？不过我可不是土元素哦，也不会变成石头。”
这下让弗兰有点沮丧。他的眼睛有点黯然了。
“别向我寻求什么。”劫又开始教导，“拿出属于你自己的东西。再小的灵魂也有其主权，在我的领域中你能够运用的只有你自身，证明你自己。”
这一次，弗兰沉默了很久。当他再次睁开双眼，念出一段音节时，无比强烈的光芒从他的木棍尖端绽放开来。光芒中，一头银色的巨象朝劫直冲过来。
这一次，劫抬起了右手，用食指在空中勾勒一番。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紫光，将巨象弹了回去。如果有人能够看到他的右眼，一定会惊讶。他的右眼珠居然变成了紫色。巨象没有起第二次进攻，它用鼻子扶住了老人瘫软下去的身躯，缓缓地将他仰天放在地上，随后消散。
幽静的森林回响着劫的低语：“守护神咒，恭喜你，成功向世界证明了你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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