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利弊
趁着紫阙被禁锢动弹不得，沈霁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冲，拳头就要碰到紫阙时，一只手横空握住他的手腕，拦截下。
沈霁诧异看过去，却听天道的声音在耳边道：“想清楚了啊，你今日打下去，改日紫阙自由了，怕是第一个会找你算账的。”
沈霁心道：这紫阙阴阳怪气挑拨离间反倒还是对的了，他没冲上去撕烂他的嘴已经是好的了。
想着，沈霁瞪着紫阙，挥开拦在身前的手，天道的声音又道：“说起来，吾倒是有点好奇，你和这萧子钦真的如紫阙说的这般吗？还是说你单方面辜负人家？”
沈霁的拳头眨眼挥过去，还没碰到紫阙脸颊忽然顿住，紫阙眼中满满都是挑衅的有恃无恐，他看着沈霁，仿佛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紫阙道：“打啊！怎么不打了？”
沈霁：“……”
萧漓再次拦住他，这次没再只是握着沈霁的手，而是直接将人揽入怀里。
萧漓轻拍他的背，过了一会儿，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带走。
沈霁往后一看，紫阙被五花大绑着，他靠在一侧石柱后，目光毫无惧意。
天道的低笑声还在他的耳边回荡，沈霁却比先前冷静好几倍。先前听到紫阙的话怒意消失一干二净，更多的是一种从头到脚的凉意。
天道的目的自始至终都是要他帮助秦云笙，而他现在和萧漓走的这般近，还被误会成这种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天道的眼睛有限，沈霁知晓其并不是无所不知，但一些事情也是在他眼里，因为长时间没有出现，久到沈霁一阵子都快忘记这件事情。
萧漓拉着他来到一个偏殿，抓着他的手腕，两人面对面。
萧漓身穿白衣，萧别在腰间，而鲜红的穗子往下落而摇晃，沈霁一身紫衣，腰间也别着笛子，面对面时，萧漓垂眸看了看他的腰间，神色总算缓和一点。
沈霁道：“我……”
萧漓看着他。
沈霁别过眼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想挑拨离间。”
萧漓笑了笑，点头道：“好，我听阿霁的。”
沈霁又道：“那老狐狸精得很，这么把他放在那里，他肯定会又作什么妖，别信他。”
萧漓点点头。
见他一脸笑意任由沈霁说任何话，点点头什么都应下的乖巧模样，沈霁忽然就泄了气。
他道：“我跟他说的都是交易，我也没有想要放弃任何人，更不会丢下你。”
萧漓闻言眸光一亮，握住沈霁的手腕慢慢滑落，修长的指节划过掌心，又收紧，他道：“我知道的，阿霁。”
沈霁被他这么看着，眸光一软，他轻咳一声别开眼，天道此时在他耳旁道：“年轻人情窦初开了。”
这话这语气多少有点揶揄的意思，沈霁手上一僵，心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对萧漓正色道：“虽然紫阙说的那些事情有些不当真，但我的确是有替红昭姑娘出嫁去魔族的想法。”
握着手掌的力道一重，萧漓顷刻间变了脸色道：“不行。”
沈霁看着他的脸色哑然道：“为什么……”
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才就对萧漓解释过他对紫阙所说事情的看法，但萧漓并没有表达出他的，紫阙方才在殿内乱点鸳鸯谱狂猜一通，什么东西都给他按在一起。
说了沈霁，自然也少不了萧漓的份，还实时播报萧漓的脸色，沈霁方才没有细想，现在一回味，似乎有点不对劲。
他手心出了点汗，忍住想抽手的动作，盯着萧漓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问道：“子钦，为什么不让我代替红昭姑娘嫁过去？”
手掌被揉开，萧漓抬眼，问道：“你呢，你又为何执着于这一点？”
沈霁道：“我方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此次嫁娶是为一场交易，狐族派人嫁过去，便会得到魔族的勿忘花。我和紫阙商量过了，我代替红昭嫁过去，他会给我们一朵勿忘花，这样就不需要你奔赴极夜冰去取了。”
他认为这是个很好的交易，双赢，他又没要求狐族要干什么，那成萧漓听了脸色再次沉下来，他摩挲沈霁的手腕，道：“阿霁可知道，魔族这次指定妖族要派一名亲传弟子过去和亲，到底是为何？”
沈霁眨了眨眼，萧漓忽然用力，他控制不住上前，两个人的距离很近，萧漓一只手抓着他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腰腹，在他耳边道：“为了双修。”
沈霁：“……”
萧漓又道：“狐族的身体乃至阴体质，尤其是有些修为的狐妖，更是适合双修时作为鼎炉，为另一方运气。阿霁你可知道你嫁过去，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此吗？”
他目光一错不错看着沈霁的双目，沈霁呆愣片刻忽然一拍脑袋道：“那不正好！”
萧漓：“……”
他低头看着被抽空的掌心，手指绻起，最后攥成拳头垂落双侧。
沈霁道：“子钦你也知道，我乃是阴年阴月阴时阴历出生，乃是极阴体质，最适合作为双修鼎炉，那不正好！”
萧漓轻笑出声。
他这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沈霁耳朵里，沈霁脊背一凉，一种莫名的熟悉恐惧感蔓延上心头，凉到了后脑勺。
沈霁缩了缩脖子道：“我我我，说得没错吧。”
萧漓定定看着他，看不出喜怒。
萧漓道：“好，好。”
他闭了闭眼，沈霁警惕看着他，试探道：“子钦……啊！”
一阵寒意包裹上他的手腕，沈霁低头一看，竟是他手腕上那根红色的绳子，此刻又发着光，那红绳便如藤蔓一般滑溜溜从他的手腕往上爬，不出片刻爬过他全身。
一瞬间被裹成个粽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沈霁：“？”
沈霁：“……”
沈霁：“！”
他道：“救命啊！这什么玩意儿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萧漓站在一旁目光淡淡看着他，沈霁挣扎无果，双眼湿漉漉看着萧漓道：“子钦……你这是和我玩儿呢？”
萧漓道：“阿霁怕是想错了，若是玩，在无妄宗我可以随时同你玩，但现在不行，不是时候。”
沈霁：“……”
他不是这个意思啊！眼见着那红绳挑开他的衣摆，还想往里面钻，沈霁吓得脸都白了。
萧漓见状神色一顿，他喝道：“回来！”
那红线便瞬间安静下来，乖乖绑着沈霁一动不动。
沈霁吓得都快哭了，道：“这有什么话好好说可以吗？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我都改，我全部会改的，这样真的太恐怖了，我真的受不了！”
萧漓唇抿着，半晌，他开口道：“那关于红昭姑娘的事情，阿霁能不能不管了？”
沈霁道：“这个不行啊，我还得要花……啊！别别别！别过来！我真的害怕……呜。”
这一下他真的哭出了泪水，沈霁奔溃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我错了！”
忽然间身体一轻，抬眼看去那红绳已经撤去，他的身体也自由了，沈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接住。
触感如同方才红绳带来的微凉。沈霁彻底被这玩意儿整出阴影了，他下意识抖着往回缩。
哭了半天才慢慢反应过来，视野清晰了，见萧漓蹲在他跟前不远处，他双手僵立，还低着头。
沈霁道：“我……呃，我。”
萧漓却道：“对不起。”
沈霁一顿，他摇头道：“我，我的错。”
萧漓道：“是我吓到你了，我、我以后不会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
沈霁道：“我想干什么都可以吗？”
说着，他慢慢伸出手，把左手手腕伸到萧漓跟前道：“这红绳，能给我脱下来吗？”
说完，他便肉眼见萧漓的脸色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萧漓道：“对不起，其他都可以，唯独这个不行。”
说完，不等沈霁反应过来，他便起身离开洞内。似乎是沈霁的错觉，他总觉得萧漓那几步脊背僵硬，走的格外沉重。
殿内没人了，沈霁这才恍若新生，他靠墙抱膝坐下，满怀心事。
他方才说的没错，但还有一部分没说完，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他代替红昭嫁过去，那么紫阙也能够顺利拿到那三朵勿忘花，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那么一旦在他暴露后，紫阙就有能力反抗。
原先这个想法的关键点便在于怎么把不被魔修发现替换了新娘的时间拉长一点，经萧漓这么一提点，沈霁便觉得可以不用的担心了。
既然娶亲就是为了双修提升功法，那沈霁自己的身体不是正合适吗？
和狐妖相比之下，他的身体更为适合做为鼎炉，先前离禾也说过，沈霁一出门，一定会有许多妖魔类觊觎他的身体。
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就是当魔修发现新娘是他，再发现他比红昭更适合双修，可能就不会对狐族下杀手了呢？
这只是一种猜测，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沈霁在想通一瞬间觉得轻松许多，一瞬间高兴忘我完全忽视了旁边萧漓的神色。
紫阙不同意他的主意他能够理解，但是萧漓这又是为何？
天道的声音悠悠响在他耳侧：“郎情妾意，你情我愿……多好的两个人啊。”
沈霁额角一抽，道：“你一直在偷听？”
天道无辜道：“没有啊。”
沈霁心道：鬼才信他。这说话的嗓音都学出来了，还没有偷听。
他闭上嘴，天道又道：“和人吵架了？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
沈霁道：“你管我。”
天道：“我倒是想管你，我管得了吗？”
他这话颇有点自问自嘲的意思，回去翻这一世重生过来后沈霁对天道的态度，还真是不冷不热偶尔沈霁还会噎天道。
也的确，要放在比别人眼里，沈霁就是个完全不尊重长辈的后辈，活该被毒打一顿。听着那哀怨的语气，沈霁笑出了声。
天道：“不过就这么确定，那小狐狸和道修真是两情相悦？”
沈霁道：“当然不确定。”
天道：“？”
沈霁道：“我只是想找个身份混进魔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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