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祖宗
洞内一阵严寒，偶尔还有冷风吹拂过面，迷乱了眼，沈霁能清楚看到紫阙眼中那抹闪动的情愫。
沈霁：“？”这又是怎么回事？
离禾疯狂挣扎着：“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我咬你啊！”
紫阙的狐狸爪子一把摁住赤狐的头，紫阙低着头细细嗅了怀中赤狐的气息，更加坚定道：“孩子，我是你祖宗。”
沈霁：“……”
离禾道：“我才是你祖宗，你放开我，你别伤我主人！”
紫阙神情充满怜爱，不似作假，沈霁道：“离禾，你先等等。”
离禾道：“主人！他抱我抱的太紧了！还有哎，我不喜欢公的，你放开我！”
终于挣脱，赤狐浑身毛都炸了起来，沈霁慢悠悠起身揽住狐狸道：“这是我的灵宠，要是祖宗也是我是他祖宗。”
离禾：“……”
紫阙：“……”
紫阙道：“竟已经被收为灵宠，当真是许多年未见了。”
他低下头，又变回了人身，九条尾巴中一条勾住离禾的红尾道：“你可曾见过你的父母？”
离禾道：“我从出生就没见过我爹娘。”
紫阙又问道：“那可曾听过你父母的名号？”
离禾仍旧道：“不知道，我就记得我母亲叫……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沈霁：“……”
沈霁听了个大概，紫阙说的大概是离禾的祖上就是紫阙自己，但不过是表了不知道多少辈，尽管如此，紫阙看到自己的后辈还是十分开心。
倒也真是巧合，沈霁前世，前前世对于妖族了解不多，没想到还真是凑巧，一家人聚到一起。
托离禾的福，沈霁也跟着从阶下囚光荣晋升到座上宾，虽然……还是绑着的，但好歹不在被人丢在地上，有位置坐。紫阙这个老祖宗十分珍爱自己的后辈，三番几次想从沈霁怀里把赤狐抢过去抱，但奈何离禾不认祖宗，缩在沈霁怀里紧攥沈霁的衣服，紫阙也不想弄伤赤狐主人给离禾留下不好印象，于是便作罢。
紫阙道：“乖徒孙，给祖宗抱一下。”
离禾道：“不要。我都不知道我有祖宗，我生来就是孤狐狸！”
紫阙道：“看你修为应是百年，按理来说百年修为不会化形，你如何做到的？”
离禾背对着他道：“要你管。”
赤狐虽生气，但也护着沈霁，沈霁被两只狐狸夹在中间，一度不知该如何是好，紫阙瞧他一眼道：“你这后生到伶牙俐齿的很，长得也还可以，你是哪里人，从哪里见到我的徒孙的？”
没认狐狸前说他是极好皮囊适合扒皮，认了狐狸后说他长得还可以。沈霁一边认真做他的座上宾，一边内心腹诽道：活该你徒孙不认你。
想到赤狐是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被关在小黑屋里，沈霁面上不动声色，心底早就把萧漓骂了个遍。骂完后他又泄气。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多久。段仇君被单独带走，不知安危如何。
紫阙道：“说话。”
沈霁道：“在下乃是西南云天镇下一座小村镇出来的，就是个普通农村打工人。”
紫阙道：“沈家庄……”
他样子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沈霁道：“一上来就问这这些恐怕不太好吧。”
紫阙狐狸眼盯着他，狐族的魅术一种施法便是通过近距离观察狐族的眼睛实施，沈霁被他看的差点没晕过去，知道自己就算不说，紫阙恐怕也会迷晕自己然后趁机把所有的话全套出出来。
他忙道：“地仙大人您听好了，在下的父亲乃是沈家庄沈明声。母亲…我实在不知道姓名。”
对上紫阙的眼睛，他举手道：“这个是真的，在下生来便没有母亲。”
说完，怀里的赤狐尾巴一颤。沈霁自然也知道不管说不说都可能会被套出来，但他的生母身份特殊，能不让人知晓便不让人知晓。所以才面对紫阙时选择这样开口。
紫阙听了他的话，神色一顿，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喃喃道：“沈明声，沈。对的，就是这个名字！”
忽然，他瞪着沈霁道：“你爹呢？现在在哪里了？”
沈霁道：“已经不在了。”
紫阙道：“不在了？死了？那正好，死了更好！哈哈哈哈哈！”
他的表情忽然狰狞，仰头狂笑，沈霁被他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心底隐隐有一个猜测。
紫阙看向他，道：“你母亲呢！你母亲叫什么名字！？还记得吗？”
沈霁要摇摇头，道：“我刚才说了，我真的不记得了……啊！”
紫阙伸出手，沈霁的脖子瞬息间被他掐在手里，沈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紫阙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说！”
沈霁根本说不出口，这大概是他见过对他脖子最不友好的狐狸了，没有之一！
沈霁道：“我，呜，吼……”
离禾也惊呆了，他反应过来挣脱出沈霁的怀里，爬上紫阙的手臂边咬边道：“你放开我主人！”
紫阙被他咬了也不生气，道：“乖徒孙，先等祖宗解决完一些事情，等会儿再和你聊天啊。”
离禾：“……”
眼神沈霁气息越弱，离禾也越来越着急，一口咬在紫阙人身脖子的大动脉上，紫阙这才松了手道：“修为不高，牙口倒是挺利。”
离禾被甩出去，全身毛竖起冲他龇牙咧嘴。
沈霁得救，大口呼吸，他抬眼看去，正好见紫阙眼底浑浊淡去，露出清明，他一顿。
紫阙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的母亲是谁？”
沈霁道：“地仙，咳，我真的没有见过我的母亲！”
洞内狂风趋于平静，一股冷飕飕的寒意升腾起，从沈霁的头冷到脚，深入血液骨髓，紫阙淡淡看过来，沈霁在这一刻感受到极大的压迫感。
对峙片刻后，紫阙移开目光道：“如此，那好。你的命我会留着，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完，他掳起赤狐离开。
“咚”洞门关上，沈霁看着拼命往回跑但奈不过紫阙的离禾，片刻后，他们消失在视野里。
安静的洞内，只剩下沈霁微弱的呼吸，半晌他长舒叹道：“卧槽，还真是地仙。”
他被捉来就感觉到自己这条命可能留不住了，没想到离禾居然和紫阙有牵扯，而他现在是离禾的主人，他们缔结过生死契。
在某种程度上，离禾的命也在他手中。他就是抓住这一点，赌紫阙不会杀他。
现在看来，还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沈霁靠在石头上心想，他这一路重生过来还真是遇上了不少波折，有时候危及生命，但都被他躲过去了，这次也是依旧。到也不知道算得上是不是一件好事情。
想着，他的肚子忽然咕咚一声，沈霁捂着肚子后知后觉意识到，他饿了。
先是被萧漓折腾这么久，又被紫阙揉捏，洞内不见天日，但沈霁也能猜到已经过去一天了，他也没有进食，刚刚还没发觉，肚子现在一叫，他全身都软绵绵下去。
好饿啊，早知道就在无妄宗先学辟谷了，逞什么英雄，耍什么帅，人家苍松掌门都邀请自己上无妄宗当内门弟子了，还拒绝，现在吃到苦了吧。
没有水没有饭，只能睡觉，不知过了多久，沈霁听到动静，先是闻到一股恶臭，悠悠睁开眼，发现自己眼前摆了盘东西。那盘子上是类似蛆的物种，还活着，在盘子上一扭一扭，沈霁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
沈霁：“呕——”
给他摆盘的狐妖道：“这是洞主吩咐给您的吃食。”
沈霁：“呕——”
这绝对是紫阙故意报复他的！这一吐把胃里所有东西都吐光了，吐完后更难受了，沈霁如一句行尸走肉躺倒在地，眼神盯着洞顶发呆，整个人生无可恋。
他半瞌着眼，不多时，耳边似乎有谁再叫他，那声音道：“阿霁，阿霁，你看到我了吗？”
沈霁道：“看不到。”
他立刻起身，瞬间又跌倒回去，闷哼道：“萧漓？”
萧漓道：“对，就是我。”
沈霁道：“你怎么来了？”
萧漓道：“过来救你，阿霁你怎么样？”
说着，沈霁视野里看清一个人影，他瞳孔一顿。
卧槽你大爷我看的这个是萧漓对吧，是萧漓本人没错吧？
谁能告诉他！这个萧漓为什么跟前世成魔后萧漓一模一样！他眼花了吗？
难怪他刚才听声音就有点瘆得慌，那声音明明是萧漓的，但声音不像平日低沉，倒是放的很轻，听起来有点发毛的意味。
沈霁绝对不承认，萧漓的声音可甜可咸，哄人可以，吓人也办得到。沈霁现在就被成功吓到了。
这声音一出，沈霁就觉得浑身僵硬，比刚才紫阙给他的感觉还要悚然，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回倒流。
更可怕的是，那冰凉的声音响在他耳畔，似有若无的吐息喷洒在他耳廓。
沈霁内心：卧槽你大爷。
他现在身残，周身冰冷感觉自己一动都动不了，萧漓的手碰上他的手臂，要把他扶起来。
沈霁：”！“
他忽然用头撞上十块，“砰”一声，出了血，沈霁就着那个伤口，抵上萧漓的额头。
……
离禾化为狐身逃回来。他迈着碎花步悄悄开了门，又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勘察一番，确定没有其他狐族后才进了门。进门后观察一圈，也没见人。
身后忽然出现一个身影，离禾转头一看，入眼看去是一张铁青色的脸，额头上还有一个血洞，血迹还未干涸，血液顺着脸颊留下。
那人就站在他身后，肩膀耷拉。
离禾道：“妈呀！”
他浑身毛都炸起，忽听对面人气若游丝道：“怕什么，是我。”
“……”
一阵静默。
离禾歪头道：“主人，你没死啊？”
沈霁看他如同看狐尸。
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沈霁道：“有吃的吗？”
离禾：“？”
沈霁道：“再不吃东西是真的要饿死了。”
离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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