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偷听
洞内，赤狐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抵着狐狸下巴，目光落在跟前狼吞虎咽的主人身上。
沈霁饿疯了，狂扫一通后才活了过来，他摸了摸撑起的肚子道：“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你祖宗在一起？”
离禾道：“主人你说什么呢？我没有祖宗，我就是个孤儿。”
沈霁道：“好吧，紫阙现在在干什么？”
离禾道：“在修炼，主人我来的路上都打听过了，红昭和紫阙都在一起，暂时不会过来，段公子在另外一头，我们去找他吗？”
说完后，发觉沈霁沉默，离禾奇怪道：“主人？”
沈霁咽下最后一口馒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呢。”
离禾：“……”
他悄悄抬头，见沈霁神色淡然，吃饱之后眼神放空一会儿，光看这副样子，看上去就像在聊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离禾道：“主人想什么呢。”
沈霁头也不抬道：“不是想让我把契约解除后自己出去逍遥？”
离禾低头道：“不是。”
沈霁道：“哦，那我就不解除契约了。”
离禾：“……”
他忍不住道：“主人！你是不是饿傻了。”
沈霁摸了摸鼓起的肚子道：“是有点。不过还是想告诉你，你来找我，我很意外，也很开心。”
呆在一起那么久，狐狸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都当作没看见罢了。
于是一人一狐悄咪咪往外走，一路摸到段仇君所在得地方。令沈霁意外的是，同作为关押犯，段仇君所住的地方就像个屋子，应有尽有，床桌子椅子梳妆台，还有点心！
沈霁心道岂有此理，伸出手抓了好几把点心塞在自己兜里。
段仇君在一旁看着道：“沈公子，这是红昭的房间。”
沈霁“嗯”了一声。
段仇君：“……”
他还想开口，见沈霁的脸色又顿住。
一段时间不见，相比起沈霁的憔悴段仇君倒是圆润了不少，一看就被好生伺候着，沈霁心中连道几声岂有此理，愤愤剜了少年一眼。后者被他看的不知所措。
好歹也是被掳走的，少年多少有些羞愤，因此跟在沈霁身后，走了一段时间，离禾道：“主人，这不是出洞的路啊？”
沈霁道：“你知道怎么出洞吗？”
离禾诚实道：“不知道。”
沈霁便继续往前走，离禾又道：“主人，这个方向可是去紫阙寝宫的！”
沈霁又道：“我知道啊。”
离禾：“……”
他不解道：“主人……”
说着，他们已经走到寝宫附近，沈霁做出噤声的手势，片刻后道：“你们过来时，没感觉到什么吗？”
天道：“感觉到什么？”
沈霁：”！“
段仇君和离禾见沈霁被吓了一跳，纷纷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霁道：“……无事。”
他内心道：“您老来的还真是时候。”
天道：“惭愧，前些日子因事耽搁，你现在在哪里，狐狸洞？”
还不等沈霁回答，又道：“被抓过来的？”
沈霁：“……”
他道：“您话有点多。”
说完他便对段仇君道：“一路上走过来，真没发现什么？”
段仇君茫然摇摇头，沈霁恨铁不成钢道：“那么重的魔气你们都没感觉到？”
一人一狐摇头。
沈霁叹了口气道：“之前我就感觉到，这里有些不一样，明明是狐狸洞，妖气却不足魔气多。怕不是这里已经被魔界的人占领了。”
顺着寝宫的方向看过去，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进了宫殿，红昭走在跟前领路。沈霁目光一顿，心道：果然。
那人衣服服饰他不会认错，身上的魔气他也不会认错。沈霁拿出三张符纸，咬破指腹在其上画了道符咒，完事后拍在段仇君脑门上，又拍在自己脑门上，离禾：“主人……”
他还没说完，脑门被沈霁拍了一掌。二人一狐偷摸进殿。
说是寝宫，其实里头富丽堂皇应有尽有，和沈霁之前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沈霁见状内心气愤不已。
他们藏在寝宫角落里，隐匿身迹，听那黑衣魔修道：“地仙倒是过的惬意。”
紫阙道：“还好，不知魔族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魔修道：“地仙莫不是记忆不好，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与我们魔族之间的约定今日已到期。明日，便将你座下的弟子嫁过来吧。”
言毕，他的目光落在一旁低头不语的红昭身上，后者被他看的一僵，紫阙的眼神一顿。
段仇君坐不住了，他撸起袖子，道：“这些魔修真是欺人太甚……呜。”
魔修眼神一凝，道：“谁在那里？”
沈霁捂着少年的嘴把人带回来，瞪着段仇君道：“安静！你想死吗？”
魔修收回目光，紫阙道：“明日的话，是否过于仓促？我们这边什么都没准备。”
魔修一挥手，殿内便出现各种婚嫁类用品，为首的喜服纹路鲜明，十分美观。
魔修道：“不用担心，我们都为你准备完毕，明日寅时只能我们来迎接便是。”
说完，他便离去。殿内红艳一片，最为醒目的便是那红喜服，紫阙和红昭脸上并无半分欣喜之意。
段仇君挣脱了沈霁，跑出去道：“岂有此理，你们狐族怎能与魔族在一起！”
沈霁：“……”
大爷啊，你搁这里凑什么热闹啊，还想不想要命了？
沈霁算是看清楚了，段仇君现在这副样子，完全和之前在幻境里对他提剑的样子一般无二。
离禾道：“主人。”
沈霁扶额，也跟着出去捉熊孩子。
却迎面受着紫阙狐尾甩过。
沈霁：“……”
段仇君上前你不拦，我上前你就打我？这是闹哪样？
沈霁道：“段公子说的不错。前辈，在下还有个疑问，您既然已经是地仙，级别和修为都高深，又为何要委身于魔族，以这种方式交好？莫不是年纪大了修为跟不上了？”
他这一通话看上去有条理实则暗戳戳嘲讽至极，果不其然，他话还没说完，白狐尾巴已经横扫过来，沈霁闪身躲过，紫阙另一条尾巴趁机把跟在他身后的赤狐掳了去。
沈霁拉下了脸，道：“喂，前辈这可不太地道了吧，这可是我的灵宠。”
紫阙道：“这是我的徒孙。”
离禾道：“我才不是你徒孙，放开我。”
紫阙：“……”
沈霁道：“之前是我被前辈困住无从反抗，还劳烦前辈解释下，为什么就认定我的灵宠是你的徒孙，理由呢？”
离禾泪眼汪汪。
紫阙“哼”一声，又一狐尾扫过，道：“凭什么要我解释，你又是什么身份。”
沈霁道：“就凭他现在是我的灵宠，跟我有契约关系，我能约束他。”
紫阙道：“狂妄自大，找死。”
说着，九条狐尾就要往沈霁身上扑去，段仇君早已拔剑出鞘，他快速移至沈霁身前，“轰”一身，寝殿剧烈摇晃一瞬，紫阙压抑的声音响在耳畔。
他道：“红昭！你要干什么？”
尘土散去，沈霁睁开眼，段仇君挡在他身前，而红昭则挡在段仇君身前，他们几个就跟叠肉盾一样。
红昭站在最前面，受伤最严重，她咳了一口血道：“师父，请你放过他们吧。我嫁。”
段仇君道：“红昭！”
紫阙道：“滚开！”
段仇君被震开几丈之外，紫阙的尾巴要打下去，沈霁飞速闪身过去，还没走到，红昭先一步挡在段仇君身前。
白狐尾停在红昭三寸之处，红昭道：“师父，请你放过他吧，弟子愿意听你一切差遣。”
段仇君道：“不行。”
紫阙道：“还容不到你说话，好，好啊，那你就准备准备吧，明天嫁过去。”
沈霁道：“容我问一句。”
话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离禾趁刚才混乱一片跑回了沈霁边上，此刻紫阙看过来，离禾正挡在沈霁身前。
紫阙似乎被气笑了，他对着沈霁道：“你说。”
沈霁对他行礼道：“敢问前辈，究竟为何要选择和魔族联姻。”
紫阙道：“你小子不是挺聪明吗，既然都猜到了还问我干嘛？”
沈霁心道果然啊。
他笑了笑，道：“我虽猜到，但远不如前辈亲口跟我讲述一番。”
紫阙看过来，沈霁对他行一礼，虚心求教道：“还请前辈告知在下。”
紫阙目光落在他身上，又落在红昭身上，半晌，他收回尾巴道：“人魔大战可曾知晓？千年前，人魔大战，妖族也被波及。我们处在最低等的地方，要么投靠魔修，要么成为灵宠。但是近几年来，凡人对狐族的态度越来越不友好。”
他顿了顿，道：“纵使我自己修炼成这番，但也顾不住狐族数目众多，也有不少狐族流窜在外饱受欺凌。”
说着，紫阙的目光落在离禾身上。
紫阙道：“而我自己，早已经不如以前了，魔族许诺我们，若是狐族选出一位才貌双全的狐妖嫁过去，便赠与我们一族勿忘花。”
沈霁道：“等等。”
紫阙看出他在想什么，道：“勿忘花乃魔界境内的花，极为珍贵，我于不久之前遭受雷劫，眼下修为大不如前，若服了勿忘花才能够恢复修为，保护我族。”
沈霁道：“所以，也同样是为了提升修为，你才在人界安排狐妖迷惑人。”
紫阙闭了眼，沈霁叹了口气。
沈霁道：“选择可以有很多种，即已经到达这样的修为境界，又何必挑战边缘线，若是不好，那么你一身修为将会功亏一篑。不过，这也应该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红昭红着眼，他扶起段仇君道：“师父做这些都是为了我，若有什么惩罚红昭愿独自承担。”
紫阙道：“你闭嘴。”
沈霁道：“红昭姑娘，这最后到底谁对谁错，也不是你一人能够决定的。”
说完，他又道：“魔界的勿忘花应该不止一朵吧，魔族许诺你几朵有说清吗？”
紫阙一愣，道：“说清了，若是红昭嫁过去，会给我三朵。”
三朵啊。
沈霁道：“这样吧前辈，我跟您能打个商量，我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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