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笼子里，笼子外

这里的文明等级难道还停留在奴隶制度上？

        当我双手被戴上镣铐，和一众看上去清一色自足直立但并不能让我确定是“人类”的生物一起被关押进同一个铁质笼子里的时候，我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遭遇这一切的。

        我只记得自己在跌跌撞撞地走，摸到了沙漠的边际，还没等我找到一处真正的树荫坐下来享受片刻白日里的清凉就被一张从天而降的网给盖住了身体。

        我可以轻易撕开这张网，但那样就没意思了——让弱小的生物以为自己能够在遇到我时占上风，或许可以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是这么想的，所以才任由从四周的石头后面冒出来的几个身材庞大的直立行走生物把我七手八脚地捆起来扔到一架看起来很像手推车的东西上面。

        他们蒙住了我的眼睛，想在我身上穿孔钉上彰显我奴隶身份的印章（我猜的），但他们的器具三番五次刚接触到我的皮肤就坏掉了——从我离开母星到现在，我还真没见过能有什么打孔工具穿破我的最外层黏膜。

        还好他们都是些脑子不太聪明的生物，不是那个阴了我一招的“蝙蝠侠”，在发现打孔器总是会自己莫名其妙“坏掉”之后，他们就把我和其他他们照本宣科抓来的东西一起扔到了同一个笼子里面。

        笼子里散发着恶臭：一种他们已经连续几天或者在更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在同一个地方吃喝拉撒的气味。

        把我抓起来的这群人白天搜寻猎物，晚上就把我身处的这个笼子运往更繁密的森林深处，或许是想把我们运到什么地方，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外面的生物并不在意里面的生物的需求——从我被关进去开始，他们就没有给过我任何食物，随着天空中挂着的发热天体升起又落下了数次，笼子里不断有新的生物死去。

        我看着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病倒，一个传染另一个，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一个接一个的停止呼吸，然后在他们堆存在笼子里的身体渗出更多液体之前，他们才终于被笼子外面的生物拖出去扔掉。

        就像他们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

        事实上，他们确实也对我也无关紧要。

        虽然很多生物都死了，但他们中的一个幼崽活到了最后，和我成为了这个笼子里仅存的两个，我当然也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靠吃自己族人的肉。

        在那些肉烂掉之前，他偷偷俯身用牙齿撕咬它们，在腥味弥漫到唇舌之间之前匆忙咽下去，混着眼泪和从胃里翻腾到嘴里的苦味，以此谋求多活几天的时间。

        他的族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但他们没有阻止他，直到最后一个成年生物死去之前，他都在怜爱地抚摸幼崽的头。

        当轮到这个族人的呼吸停止的时候，这个幼崽终于失声痛哭了起来——他哭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细弱的肩膀仿佛我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碎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

        这让我想到了那块被我存到了身体里的头骨碎片。

        我轻轻碰了一下幼崽的肩膀，附耳对他说了几句话。

        我耐心地看着他，一直等到他颤动着肩膀同意了我的提议，才缓缓向他探出已经变成了一滩蠕动在一起的黑色粘液的手臂。

        ——我吃掉了这个幼崽，让他在我体内获得了“真正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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