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高考季
而张朝和颜夕……
事情要从颜夕刚刚离开餐厅时说起。
沈琳跟张朝分手半年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忘不掉，抛去可怜的自尊心，她不顾一切的想挽回。
而张朝的心，早就发生了变化，再也回不去。
两人最后不知算是不欢而散，还是默契的要与对方相忘江湖。
总之，他们彻底断了纠葛。
再回到餐厅的张朝到处都找不到颜夕的身影，他问了所有人，都没有看到她。
电话拒接，微信不回。
最后，他被直接拉黑。
又慌又怒的他开了车，疯一样的往车站去。
在候车厅，他看到了她。
女孩儿身形纤瘦，形单影只。
张朝跑的太急，大口大口喘气。
颜夕觉得身边陡然升起了浓重的压迫感，她猛然抬头才发现，张朝出现在了这儿。
男人沉着脸，看起来很恼，很生气。
她敬他又怕他，颤颤巍巍的直起身。
音色不乏委屈：“你怎么来了？”
张朝不语。
眼尾凝着煞气！
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往外走。
颜夕不敢反抗，亦步亦趋。
走到车站外，张朝暴力的把她塞进副驾驶。
车里原本就狭小的空间立即显得逼仄起来，颜夕觉得空气稀薄，她呼吸逐渐艰难。
沉默片刻，张朝冷着声音责问：“你想去哪？”
颜夕老老实实回答，气若游丝：“回宾城”
张朝冷笑：“不是来找我？回去都不说一声！”
颜夕也犯倔：“只是觉得没必要。”
他就更生气。
近乎咆哮：“没必要……出事怎么办？怎么办？！”
他们经历的事，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受过的伤，一辈子都好不了。
她突然消失，他怎么不担心？
颜夕委屈的哭。
浓重的鼻音：“对不起。”
她只能说对不起。
对不起他原本璀璨的人生。
对不起让他着急，让他不开心。
张朝见不得女孩儿哭，瞬间消气。
她哭的梨花带雨，平白惹他心疼。
直男动作僵硬的擦掉她的眼泪，最后实在擦不干净，只好递了个纸巾给她。
略带歉意：“我不是凶你，只是担心。你应该明白。”
“就算你要走，也要让我知道你平安，而不是不告而别。”
颜夕还在抽泣着。
头压的低低的。
张朝沉了一口气，无奈的问：“怎么突然要走？还把我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不想再见了？”
他苦笑一声。
音色暗哑的不像话：“不见也好，原本我们就不是一路人。”
这句话之后，他的心沉入谷底。
他的话，伤人又伤己。
颜夕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像断了线的连珠。
女孩儿呜咽出声，紧紧咬着唇。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可能她只是想发泄吧。
哭了很久，颜夕的眼睛都肿了。
女孩儿皮肤白皙，此刻哭过以后，鼻子和眼睛通红通红的，格外惹人怜。
她平静了很久，喉咙里的酸胀感才褪去，才能正常说话。
“我没有不想见你，事实上我天天都想见你。”
女孩儿大胆表白，有着破釜沉舟的执拗。
“张朝，我喜欢你，你不会不知道的。”
“可以前发生的事，都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我没资格，没勇气，不敢告诉你。”
“我不配告诉你……”
“都是我毁了你……”
颜夕痛恨自己，也委屈自己。
张朝皱着眉头听她把话说完，心里翻起惊天骇浪。
他呼吸沉重，随心而行。
俯身吻住她的唇瓣。
他心里有太多苦，太多爱无处可宣，只有强势霸道的亲吻她才能消散。
男人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刺激她所有的感官。第一次亲吻让她慌乱的手足无措，忘了闭眼，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黑睫，根根分明，异样好看。
他是极好看的长相，浓密的剑眉，眼尾狭长。
看起来很有气场，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的唇瓣被他的牙尖轻咬着，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栗。
但她的颤抖的呼吸又恰到好处的让他更动情。
这个绵长的吻，沉浸了两个人浓烈的感情。
他们的感情，经历了四年岁月的冲刷，漫长又盛大。
颜夕僵直着身体让他亲了个够，张朝指腹摩挲着他刚刚侵略过的地方，半哄半警告：“以后再敢这样，就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颜夕久久才恢复思绪，她刚刚都忘了问：“刚刚那个人……？”
张朝立刻明白了她要走的原因，给她打了针强心剂。
“前任。”
“我们早就结束了。”
他看着她：“现在只有你。”
颜夕又红了眼眶，破涕为笑。
“只有我？所以，你也喜欢我？”
张朝就对她的迟钝无奈。
“我都亲你了，还怀疑？”
颜夕心花怒放，难以置信！
“所以，我现在能做你女朋友了吗？”
张朝沉了脸。
“不行”
她有点被吓到：“不行？”
那他还亲亲？
张朝笑了声。
“逗你的。”
颜夕：“……”
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张朝严肃起来，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她，格外认真：“你没有毁了我，你在救我。回去好好念书，高考以后，我在这里等你。”
时间快的如白驹过隙，四个月，转瞬即逝。
高考那天，程飞扬跟喜影与所有的朋友站在了人生的分水岭前。
也，站到了人生新的起跑线。
他们对未来充满期盼，充满渴望。
张朝特意回了宾城老家，为颜夕加油打气。
女孩临上战场前紧张到不行。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她决不能输！
不止为自己，也为他。
他们，是命运共同体。
两天的时间，写完了万千学子的十年。
高考结束，学校里的同学们啊，哭一片，笑一片。
晚上，所有人都疯狂的宣泄着情感。
大街上，ktv，酒吧，饭店。
好朋友们把酒言欢，侃侃而谈。
有笑着戏说过去，有哭着展望未来。
有勇敢表白喜欢的人，不想在青春里留有遗憾。
也有隐忍不发，真诚祝福对方，只想留住最美好的瞬间。
程飞扬和喜影重回了临嘉湖的烧烤摊。
炎炎夏日，热浪滔天。
跟他们的心情倒是贴合度极高。
湖边的垂柳又粗壮了一大圈，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他和她两个人，手牵手，碎步慢行。
喧嚣的烧烤摊客源不断，空气中弥漫着啤酒和烤肉的气息。
旁边的露天ktv生意火爆，五音不全的歌声时时引人发笑。
程飞扬和喜影在空桌前坐定。
虽然很热，可他们还是拥抱着的。
喜影笑的很甜，窝在他怀里。
他们听了会儿，程飞扬觉得耳朵有点受折磨。
突然想跟喜影说点儿什么：“我之前在这里听过一个女孩子唱歌，唱的特别好听。记忆深刻。”
喜影在他怀里仰着小脸儿：“什么歌啊？”
程飞扬拉着长音思考了会儿。
“嗯……我记得有句歌词是：追着风，逆着光，只想要和你去流浪。”
喜影“啊啊”了两声，脑袋里灵光乍现一般。
“我知道！《风起来的时光》！”
程飞扬笑起来。
“你会唱？”
喜影从他怀里起来，重重点头：“嗯嗯嗯，我会唱！”
他缠绕着她的手指，似是央求一样：“那你唱给我听。”
她笑起来，一口答应：“好！”
喜影往ktv走去，付了十块钱，点了这首歌。
她拿起话筒，看向他，轻快的旋律已传进耳里。
少女的嗓音空灵甜美，跟原唱周子琰有的一拼。
程飞扬坐着看她唱歌，满眼宠溺。
……
看你睡得像个音符
我独自看日出
这一片大湖
喜欢这扇年轻的窗
映出我脸庞
你在梦里笑得欢畅
烫了我的心肠
忽然间感伤
这些风起来的时光
还能有多长
你醒来的时候
阳光在草地上飞扬
像年轻的我们
孩子般忘记了忧伤
就这样走到
那月光倾城的地方
像梦一样
追着风逆着光
只想要和你去流浪
后来的一切都忘记吧
留给我欣赏
那扇最年轻的窗
永远记得你模样
……
女孩儿的声音清透，纯净，含着氧气。
如清甜的溪水，沁人心脾。
程飞扬笑眼迷离，陷入了回忆。
一年前，五一假期前一天的镇阳中学。
……
篮球场。
刚打完比赛的他坐到银杏树下的长椅上向教学楼眺望。
阳光透过纱网，把庞大的教学楼分割成一个个小小的四边框。
他朝熟悉的窗口看去，少女就出现在那小小的格子里。
队友拿着瓶晒热了的矿泉水边往头上浇，边朝他坐过去。
见他默不吭声，撞了下他的肩膀。
“嘿，嘛呢？”
他收回思绪。
应了声：“看到了一个有趣的姑娘。”
队友来了兴趣。
“姑娘？”
他朝他刚刚的视线看过去，好奇：“谁啊？”
他但笑不语。
队友眼睛半眯，笑的意味深长。
“噢——有情况！”
体育课结束，假期的热闹氛围弥漫了整个镇阳。
他和队友下了课，抱着篮球往回走。
路过十七班的时候，他脚步未停，队友疑惑：“诶——你到了。”
他煞有介事：“噢，我知道。你不是在19班么，我送你回去。”
队友：“？……！”
路过18班窗口时，他听到了那有趣的姑娘跟同学在谈话。
“待会儿同学聚会你去么？”
“哪？”
“临嘉湖吃烧烤。”
“好啊”
他唇一勾，对队友说：“通知所有兄弟，今晚我请客！”
……
当晚，他就如愿的看到了那姑娘。
见她旁边恰好有空桌，他便坐了过去，她的身旁。
女孩儿在一众期待之下去唱歌。
唱的便是这首《风起来的时光》
皎白月色，满天星辰，夏日晚风，妙龄少女。
这个夜晚，不平凡。
女孩儿的嗓音清透无比，像咕噜噜冒泡的橘子汽水向耳朵里注入了甜汁。
她的裙摆被微风拂起，脸上笑容明净，彰显着自信。
他听的如痴如醉，悸动，心动，蠢蠢欲动。
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这时，他眼尾捉到了她的书包，书包旁有部跟他一模一样的手机。
他，动了私心。
一切，皆由它而起。
再之后的假期里，他明里暗里的暗示朋友们一起去薰衣草庄园，哪怕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能遇到她。
或许是天意，他们真的碰到，当时他的心里唯有窃喜。
女孩儿呆呆的说：“巧”
他笑的意味不明：“巧什么？”
这样的小确幸支撑了他好多天，直到篮球馆内再次搜索到她的身影。
那场比赛，他拼尽全力。
结束时他慌忙的离开提早去换衣服，目的唯一。
等她。
他们的相识，是他早有预谋。
他们的相恋，是他步步为营。
一曲结束，他从思绪中抽离。
喜影欢快的跑回来，询问他唱的好不好听。
他笑意漫漫。
“好听。”
她重新钻进他怀里，他吻了吻她的额角，问她：“你很喜欢这首歌？”
喜影应声：“嗯！”
他笑了下：“为什么？”
她浅笑着到他耳边呵气，清唱了一句：“你醒来的时候，阳光在草地上……飞扬”
程飞扬诧异又满足的看她的眼睛。
“因为我？”
的名字？
喜影笑的灿烂，俏皮的说了句：“点头如捣蒜！”
他又被她戳到笑点。
抱着她，两指捏起她的下巴，深情款款。
“这么喜欢我？”
她认真起来，正色。
“嗯，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到什么程度呢？
她的诗，她的歌，都是关于他。
她的回忆，她的青春，也都只有他。
他吻了下她的唇，柔声低语。
“这么喜欢我，我该怎么回应？要不要……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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