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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蜘蛛


两人没有再回黑市,而是直接往最近的小城去。

        人步行的速度本来就慢,再加上一个是病患走路都费劲,一个没力气背对方全程。走到了快半夜的时候还没有看到小城的踪影,两人不得不在一处路边的旅舍借宿。

        大概因为附近没有没有其他可以落脚的地方,这里热闹得很,院落里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载具、坐骑。

        甚至有一辆改造过的四轮野摩托。

        机械轮子上已经不是补丁就是锈,表面凹凸不平漆掉得十分斑驳,车身没有油箱,车背车头的部分并不是机械的,而是一只活生生的吊晴大虎,嘴里不知道在嚼什么。

        两人路过时,它的眼睛一直跟着两人转,血水从咀嚼的齿缝里渗出来,滴在地上已经空了的食盆里,黑色的颂字在它皮毛上游走,仿佛诡异的锁链,皮肉与机械的接连处也更是颂字环绕。

        女的没见过这种东西,下意识地退开好远,一脸警惕。

        黑皮子牵住她的手,让她走在自己另一侧远离这车子,“没事儿。就是改装载具。载具懂吗?坐骑,和马差不多。见过马吗?那个院子里有的,那种四脚着地用来驼人驼东西的动物。只是外形不同。”

        女的紧紧反握他的手让他挡在前面,皱眉小心地伸头打量那怪里怪气的车子。

        旅舍大堂里挤满了人喧闹异吵,后院时时传来欢声笑语或行酒令的声音,偶尔也有喝得发癫的在角落打成一团,其它人嘻嘻哈哈围观起哄。

        店里的伙计见到两人的打扮就赶,黑皮子及时抛了一角碎银子出来给他,“弄点吃的暖和暖和”。

        伙计见钱眼看,即便他们穿得怪里怪气脏得像乞丐也并不在意,把人领到角落落座,端茶倒水后立刻跑去催菜。

        两人落座后就听到旁边桌子有人在聊最近的新鲜事。

        一是最近在纪念‘章诚渊功观文扬武克仁笃让宣襄明睿康景懿皇帝’两百年诞辰,好多地方的镇所都在施粥。

        二是‘第四届全国玄学专门学院联合大会暨全国修士第一百一十届全体大会’马上就要召开。

        那几个人说得起兴,大叫伙计:“打开电视机啊!有直播看。”

        “我们这儿没电,电视用的是灵息启动,你才花了几个钱给你开电视?”伙计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

        随着伙计的动作,放在角落小小的长方体突地亮起来,它就在黑皮子身后。

        雪花点在屏幕上扯了半天,跳出不稳定的黑白画面,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画面中传出来,画面里很多人。

        女的受惊猛地站起来,黑皮子立刻按住她,小声说:“那是电视机。里面并不是真的有人,这种法器分成子母,只要在母器播放图像和声音,打开任何子器也能看到同步的音画。”

        他见过比这个更好的。

        也更贵。但画面有颜色也更稳定,不会整个乱抖,声音更不会时快时慢变调变得像鬼叫,想听清在讲什么都要集中注意力分辨。

        当然那不会是他的,但也许很快他会有自己的家,也会有一台这样的电视。

        女的受到安抚,缓慢坐回来,盯着电视机看。

        电视里是专题节目,讲述那位谥号长得滑稽得了不得的皇帝。

        关于他怎么带领华夏儿女,从毫无法度近似蛮荒的农耕起步进入新时代,发展出了科学学科,并促使科学家与修士大能们合力创造出了电力为主的灵力为辅助的现代能源结构。就此,解放了修士对世俗社会的职责压力,得以全身心地投入到修仙入道修复三界的伟大工作中去。

        新闻里都是些溢美之词。

        听的人完全不知道这些壮举意味着什么,多数人也根本听不懂,只是听个热闹罢了。

        随后播放的则是‘第四届全国玄学专门学院联合大会暨全国修士第一百一十届全体大会’的消息。

        电视里声称,这次大会将围绕着地脉治理与法治建设问题展开更多讨论。

        与会成员包括全国五十所玄学专门学院领导,以及登记在案的两千五百七十六位以传统方式进行教学高等修士,特别出席会议的十位玄学大家中又囊括三姓七族中的所有重要人物,是有始以来最大的一次会议。

        那女的已经没在听似的,埋头吃东西。

        黑皮子也不觉得这关自己什么事,但被画面上那些衣着华丽的人吸引的目光。

        富丽堂皇的大会场金碧辉煌,它悬浮在半空云雾缭绕,巨大的白鸟驼着殿宇,仿佛是真的仙境一般。

        镜头中出现的那些人、那些人的名字,黑皮子一个也没听说过,压根就不知道他们是谁,至于他们过着怎么样的生活,更是黑皮子这种人绞尽脑汁也想像不出来的。

        隔壁桌的已经换了话题。

        说黑市出了灭门命案,导致这两天巡游的值役在这里走动。所谓值役,是负责区域治安的人,由各处镇所派遣在辖区内走动执法。

        他们讲话的声音不小。

        那女的没有停下吃东西的动作,黑皮子也没有任何反应。

        好像这件事和两人完全没有关系。

        “死个把人有什么稀奇。黑市哪天不死人?”隔壁座一个人说。

        “谁知道呢,反正这次闹得挺大。所以才有值役进出查验。”

        黑皮子两人在嘈杂的大厅吃完东西,要了间房休息。

        旅舍上下好几层,后院是o字型,仿佛围楼。中间有个院子里面停放着借宿客人的载具。一楼大厅是吃饭的地方,二楼往上是住宿,整体十分简陋。

        两人所居住的客房桌子还是个三条腿的,只能靠墙放着以免站不稳,房间里人不常去的角落全是积灰,床上的被褥也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味道。

        那女的似乎吃饱就困,进屋拱上床倒头睡觉。

        黑皮子特别花了十个铜钱,让伙计抬浴盆和热水上来。

        那女的被叫醒后一脸烦躁,胡乱把衣服脱了进浴盆。

        等进去了又觉得有趣了,泡在里面懒洋洋地不动。

        黑皮子看不惯她不着慌的样子:“你动作快一点,一会儿水就冷了。这可是花了我十个钱的,一会儿要加水我可不给钱。”伤还没有好的人身体格外虚弱,之前又高烧过。这人洗干净后卖相是好了,可万一洗了冷水还没卖出去再病了就得不偿失。

        那女的没应声,只是看着他。

        他一肚子怨气走过去,拿了毛巾几下就把她背上的皮都搓红了。

        没几下水就黑了。

        白白一层灰浮起来,水面都泛起油光。

        之后他不得不加了十个钱的热水。伙计进来的时候,他让那女的裹着被子避开。

        洗头发的时候格外困难,与其称之为头发不如说是一团打结的毛。

        终于完工时他出了一身的汗,把那女的赶到床上去窝着,将脏衣服在桶里随便搓洗了几下搭在窗户上头。

        等他把桶还下去再上来。那女的已经卷着被子睡着了。

        黑皮子走过去,在床边站了一会儿。

        她白得惊人,一点也看不出是在林子里像野人一样长大的,倒是像个碰不得的嫩豆腐小人儿。仰面躺在那里,一只脚伸在外面,发出轻微的鼾声。

        就像他的目光是有重量的,被注视的人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惊醒看到是他,皱眉翻了个身又睡了。

        黑皮子又站了一会儿。

        外头月亮很好,落在床边他脏兮兮的脚下,他俯身闻了闻耷拉在床沿上的头发,蓬松发梢扫在他脸上,因为才被清洗过并没有什么味道。

        但他又觉得是有的。

        顺着发尾向上,靠近头皮那气息更清晰。

        他耸了耸鼻子直起身,又静静站了一会儿,才转身把桌子拖过去抵往门,然后习惯性打开窗户查看四周的情况。

        两个人住的是三楼,不算太高,窗户对着内院,窗下正停有一辆载满货物的货车。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一床被子,黑皮子上床的时候,那女的被惊醒,看了他一眼就重新疲倦地闭上眼睛。

        两人挤在一个被窝里,但各睡各的没有任何交谈。

        黑皮子睁着眼睛,看着床架上布满蛛网的角落,上面盘踞着一只细脚伶仃的蜘蛛,它一动不动地呆着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只是在等待。

        -

        黑皮子是半夜被凉意惊醒的。

        床上只有他一个,另半边被窝空着,他猛地坐起身。

        目之所及桌子仍然抵着门,窗户仍然开着。但窗户上搭的衣服不见。从窗户向外看,院内静悄悄,前厅大概还有人在喝酒,声音若隐若现地传来。

        妈的,人跑了?

        可床边的包裹还在,东西原封不动。

        站在窗边的黑皮子心情烦躁,正打算出去看看时候,突然看到有个东西从院子西角蹿向东角,只一眨眼就从灯下闪了过去。

        他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动作,就有一个东西顺着墙爬上来,攀上的窗棂猛地一跃出现在他面前。

        那女的半蹲在窗棂上,喘得像老旧的破风箱,好像下一秒胸膛就要爆炸,手脚都因为过度运动而发抖,似乎下一秒整个人就要栽倒下来,眼睛却明亮得可怕,正与他四目相对。

        黑皮子看着她下巴上的滴水。

        她身上的衣服前襟湿漉漉,像弄脏了之后又在哪里胡乱梳洗过。

        这时候对面楼中传来喧闹的声音。

        有人在惊恐大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各客房中熄灭的灯烛陆续又重新点燃。隔壁也惊醒了,推开窗户嘀咕:“怎么回事啊?”虽然有扇页阻挡,但从缝隙可以看到对方的衣袖。

        黑皮子一把将那女的从窗棂上拽下来,敏捷地关上窗户。

        两人站在黑暗中对视。

        他妈的,她跑出去干了什么?黑皮子压下怒火,看上去心平气和,低声说,“把衣服脱了,上床睡觉。”转身走到桌边,划火柴将桌上的蜡烛也点燃。目送那女的上床后,才半梦半醒地样子端着蜡烛打开窗,打着哈欠加入那些茫然不解讨论发生了什么事的人。

        这不过一会儿功夫,整个旅舍就灯火通明。

        穿着制服的人出现在院中,并在老板的带领下往西面的楼去。

        那些人腰上的金属器具在灯光下散发着幽暗的光泽。

        左面的邻居趴在窗上伸头向下张望:“是值役。”

        “艹,值役动作这么快啊?”黑皮子感叹。

        “可能本来就在这儿吧。我来的时候就看到过他们下楼拿东西。还有一个在大厅里吃饭。”

        有吗?黑皮子回忆了一下,没有印象。

        也许是因为他坐的位置的关系,如果他坐在那女的坐的地方,会把大厅内的情况看得更清楚。

        右边房间的人加入了他们的对话:“估计是从黑市刚出来在这里落脚,打算返回镇所去吧。听说黑市命案闹挺大。”

        黑皮子说:“我在黑市呆了那好几年,见了多少死人呀,可从来也没见过值役。好威风呀。”

        “是啊黑市人命不值钱。什么时候死人有人管过,鬼知道这次抽什么疯。”

        这时候左边的人突然说:“好像是那伙子人搞绑架,绑了个有背景的小姐,要了赎金之后却没放人回去。那家里人想法子找过来了。结果找到地方一看一院子人全死了。小姐也不知所踪。”

        “卧槽。”黑皮子说:“绑个票都能被找到老巢,服了。那都是什么废物啊。”

        “可不是嘛。”左右两边的人都十分赞同,一起嘲讽了一番。

        这时候院子里吵了起来,似乎是有人想出来但被阻止了。

        不一会儿有人提着锣敲得“哐哐哐”直响,高声站在院中仰头向所有楼上的人宣告:“都听着!值役办差,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要走动。”

        这下可就捅了马蜂窝。

        “凭什么呀?”

        “老子就要走,你能把我怎么着吧?值役有什么了不起,老子又没犯法。”

        “对啊,不听他们的不行啊?这里几百号人呢,把我们都杀了呀?”有人大声讥讽。

        声音在天井里回荡,响起一阵阵起哄的附和。

        黑皮子不说话,冷脸依在窗边看着外面。

        穿制服的人影出现在院子中间,虽然没有用喇叭,但声音传到各处都很清晰:“别的事我们不会管,哪怕是各位中有在通缉册上的人,今天我看见了也会只当没看见,我现在只查一件事,如果你们肯配合,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不肯配合,我也老实告诉你们,所有在场的人都会被记录在案,到时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不计代价挖出来。”

        虽然还是有人零星起哄,但显然大部分都不再吱声了。

        黑皮子伸头看了一眼,下面的值役并不多,但都守在关键的地方。

        院子里的值役喊完话回到了回廊下头,似乎和什么人在说话。

        黑皮子努力伸头看了一眼,从他的角度看,那人站在回廊内侧身形被屋檐挡住,只露出一抹赤红的袍角,所以看不真切。

        但值役在这人面前十分恭敬。应该地位是相对较高的。

        黑皮子离开窗户走到床边。那女的竟然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把人摇醒,压低了声音问:“妈的,你刚干什么了?”

        那女的迷迷瞪瞪睁开眼睛,不耐烦地挣开他的手。

        黑皮子:“你总不会就是那个被绑票的小姐吧。”

        那女的翻个身没有再睡,躺在那儿皱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啃指甲。

        黑皮子是见过她家的,自然知道她肯定不是,又试探着问:“和你一起被关的是不是还有别人?那女的人呢?被他们转移到哪去了吗?”

        楼下那身赤红衣裳不是普通人穿的。

        虽然只有边角露出来,但看得出是广袖大袍。

        这种衣服日常行动根本不方便,只有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高门高户出来的人才会穿那么造作的衣裳。

        至于是多高的门多大的户,他就没有概念了,因为除了在电视机里,他压根就没见过活生生的人会穿这种累赘衣服的。

        可不论是多高,这人在这里出现,肯定是跟被绑票的小姐有关,也就意味着,传言没有错,那位被绑架的小姐真的很值钱,如果能找到,肯定会得到丰厚的回报。

        “你真不知道?”黑皮子凑上前问。

        那女的躺在床上,翻身过来看着他。

        他微微向后退了些。即便是相处这么久,早有心理准备,但这么近地与这对眼睛对视,他还是感到一阵别扭。

        这女的长得很好看。

        其实他自己也不难看吧?他突然想到小的时候自己也总受夸赞。

        他阿妈抱他出门,根本走不动道,路人总要上来逗逗他。但他太久没看见过自己了。一直在发臭的水沟边上窝着,上哪儿看去?

        甚至久到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的样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与这女的对视时,短暂地有一种两人同命相连的感觉。

        也许卖掉她之后,应该分一些钱给她。

        让她偷偷留着也许会有用。等她恢复好了身体,借机逃跑时能用得上。

        其实这种想法太妇人之仁,并且也不切实际。

        一个她这样的宝贝会一定被看管得十分严苛,她再悍也没有,凭她自己不可能逃得掉。

        黑皮子知道得很清楚,但他能感觉到自己为她着想的时候,心变得有些怪异地酸软。

        他喜欢这种柔软的感觉。所以决定,还是给她几个钱傍身。反正他会有很多钱。

        门外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

        客房正被一间间地敲开,值役正一个一个人盘查。

        有人在骂,有人在叫,有人被打。

        简直乱糟糟。

        黑皮子皱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并不是很在意。只要注意回话,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毕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将任何坏事关联到他和这女的身上。

        黑皮子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认真回想了一下。

        之前在那院子里,他只是进去搜刮了点东西,根本没有在死者身上留下什么可追查的线索。何况他也并不是那伙人的一员,即便是值役向四周的邻居调查,也不会有他的信息。

        至于这个女的……

        如果他没估算错,值役在现场能查到的东西有限,顶多只能看出杀人的是一个人,并且没有帮手。

        所以说,如果这群人现在是在追查黑市的凶案,那他们现在追查的肯定是独自投宿的人。

        两人扮作兄妹同行,根本不可能被怀疑。

        门被敲响的时候,黑子还是暗暗骂了一句,他将那女的脱下来的衣服,丢在地上的积水里,弄得全湿后重新搭回窗台。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是洗澡洗衣服了,十分合理。不论她刚才干什么去了,对方也不会有线索怀疑到她身上。

        可就在他起身要去开门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仿佛求救。

        这声音非常细又柔,就像黄鹂鸟一样。

        黑皮子回头,那女的坐在床上正眯眼看着他的表情,好像某种动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伸脚踹翻了床边的椅子,掐住自己的喉咙又叫了一声。

        “啊!!!”

        这声音只比刚才大一点,但似乎被迫压抑又像在与什么人抗争,于是不得不这样挣扎着向外界发出求救。

        黑皮子心中一凛大感不妙,暗暗怒骂。

        操塔玛的!上当了!

        当机立断转身抓起两个包裹立刻从窗户跳出去。外面的人已经听到这并不大的叫声,大呼小叫着踹开门,只看到他从窗户坠下去的残影。

        落地的瞬间黑皮子恍惚看到一抹红影向自己而来。

        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男是女,就被对方打出来的锐利而冰冷的东西穿透了肩膀,有一只手失去了力气,手里的袋子应声而落,他失去平衡跟着袋子一起从货车顶上栽倒下去。

        头着地的瞬间,他忍痛就地一滚,而第二击已经向他胸口直击而来……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这一秒无限地短,可又似乎无限地长。

        他甚至想了很多事。

        这女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他的?

        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然后想到了自己在催促她洗快点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一会儿要加水,我可不会给钱。”

        明明包裹有两份,两人各有自己的钱,但他已经理所当然地认为另一份也是自己的。所以才会那样措辞。

        是因为这一句?

        可这未必也太轻微了。怎么可能呢。

        或者因为,明明为水付了不少的钱,可他自己却并没有顺便也清洗一下?

        这举动让她察觉到了,他保持脏兮兮面目模糊的样子避免让人看清楚自己。这样一来即便之后她被追查,也没有人能描绘他的模样把他也牵涉进来。意识到了,他绝对没有要和她一起,所做的一切都别有用心?

        又或者,她根本什么也没察觉。

        只是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妈的!

        妈的!

        妈的!

        他就知道那个眼神不对。

        那个,当自己对她说“你还有需要在外面办的事”的时候,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她是真的有事要办,但并不是他以为的那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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